“二十二!”路易应激反应,随即后悔自己的不淡定,变成小孩果然毛躁了很多,随随便便在别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妒忌,啰哩啰嗦真是够了,跟他的身份简直一点都不相符。
“可恶的东方人。”他把这一切都归结到肖酷头上,骤然身子向前凑了凑,道,“为什么你是棕绿色的眼睛,是遗传自你的父辈还是母辈?”
肖酷不着痕迹地向后挪了挪身子,道:“也许吧,不是特别清楚。”关于自己的身世,巫妖老头恐怕知道的都比自己多。
“奇怪的东方人。”路易揶揄着,失了兴致,小身子向被窝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我困了。”说完,打了个哈欠,眼睛缓缓便闭上,竟很快睡着了。
小孩子还真是奇怪,肖酷想。看着他无害的睡颜,觉得有些可爱,忍不住伸出手指悄悄戳了戳那胖乎乎的小脸,一戳一个坑,又很快弹了回来,非常好玩。
“你这样真的好吗?”巫妖王打着哈欠又出现了。
“老头,我爸还是我妈是西方人?还是我祖上是西方人?”肖酷问道。
“也许吧,我哪会知道这么多。”巫妖王有些欠扁地答道,“这得等回到你原来的世界问你爸妈。”
“果然问你也是白问,浪费我的口舌。”肖酷玩腻了,熄了灯,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床尾,碎了一地。
“刚刚你说’你那些宝贝’,是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记得那些虫子了?”巫妖王道。
“蟑螂?”她禁止自己去想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东西。
“没错,不过那不是普通人类世界的蟑螂,而是绝地蟑螂,是我从西北绝地带回来培育的,可惜现在已经灭绝了。”
“灭绝,为什么?”
“因为连最后一只都已经被你弄死了。”巫妖王可惜道。
“被我弄死了?”
“不然呢?”巫妖王一阵心痛,“没料到你的体内能迸发那么大的能量,早知道让莎莎少带一点过去就好了。”
“你是说那些蟑螂是你让龙引到我那里去的?”
“没错。绝地蟑螂的魔晶有强大的治愈能量,吸收后可以让伤口快速愈合。”
“这么说来你又救了我?”肖酷不太确信道。
“不然呢?”巫妖王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仿佛没有睡饱,“可惜了我那些宝贝孩子,总算没有白白牺牲,好歹把你的身体弄出了些名堂。”
肖酷听着有些别扭,想到自己那太监般的身体,有些不平:“你终于肯承认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你造成的了?”
“不要动不动就生气嘛。”巫妖王道,“淡定知道吗?淡定是强者的基本素质。如果你一定要把这个责任归结于我,好吧,我接受,也有可能是绝地蟑螂的魔晶吸收得太多,才出了意外。”
魔晶吸收太多……回忆是模糊的,不过她想起在路易营造的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白光之下黑芒像星星般落下,尽数被那具残躯吸收,然后她看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自愈。
“所以,我并不是什么祭司,自愈只不过是因为吸收了绝地蟑螂的魔晶?”
“没错。”巫妖王打了个哈欠,“你依旧是个白货。”
“但是我证明了很多事,白货的力量也很强大。”肖酷不服道。
“侥幸而已。”巫妖王给她泼冷水,“别让那老家伙随随便便夸上两句,就真的尾巴翘上了天。”
肖酷赧然:“墨洵跟我说的你都知道?”
“何止是这个?连那老家伙在想什么我都知。”巫妖王冷哼道,“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群体魔法也不会每次都能那么容易就能施展。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法则,要想成为强者便一定要依靠法师,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成为法师,而法师需要魔力。”
肖酷面上一热,被这样数落却不能反驳,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至于“力量是分很多种的”这种话,不过是震慑震慑蒂姆那样傲慢的家伙而已。
“不过,有一点我赞同,力量的确是分很多种的。”却不想巫妖王道,“除了魔力,想要在这个世界尽快立足,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掌握财富、资源和权力,有了这些,魔力也就会间接为你所有。”
肖酷有些意外,这话似乎很熟悉,像是在记忆深处,有什么人也对她说过类似的道理。
“那你觉得下一步我该怎么办?”几天以来,肖酷第一次向巫妖王讨教生存之道。
“当然是在猎魔比赛中一举成名。”巫妖王道,“你不仅需要获得大量的魔晶,更重要的是需要在这个国家获得一定的地位,因为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仅仅依靠你自己或者一个日不落城还是不够的,或者说掌握更多的力量,回去的几率才会更大。”
“原来你指的力量不只是单单魔力这么简单呢。”肖酷沉吟道,这就意味着她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并参与这个世界,而一旦深入地参与了进去,也许以后想要抽身就没有预想得那样简单了。或者,应该听墨洵的,一心一意提升魔力便好,但是说到底不管是巫妖王还是墨洵,两人的看法其实是殊途同归的,只不过巫妖老头的更曲折一些。
太复杂了,她便不愿去多想,转而说道:“身体自愈起来其实挺痛的。”
“每一种能力都会有代价,疼痛是我们所能付出的,比眼泪稍微有价值一些的东西。”巫妖王道。
“比眼泪稍微有价值一些……”她想了想,“恩,老头,听上去很有哲人气质呐。”
此时,魔法学院已经陷入沉睡,一轮银月高挂在学院最高的屋顶尖上,慷慨地将银辉洒向日不落的每一个角落。
同样的月色也照耀在遥远的帝都,雅比斯。
一匹快马停在皇宫的侧门外,风尘仆仆的信使跨下马,一刻也不及停留便报过侍卫,直奔皇帝的寝殿而去。
皇帝的寝殿坐落在皇宫的东北角,此时依旧灯火通明。巴萨帝国的皇帝,至高无上权力的拥有者爱得拉陛下正在阅读从帝国各处呈上来的文书,时而皱眉沉思,时而落笔批注。
“陛下,从日不落来的信使求见。”外边使者通报道。
“普鲁登斯。”爱得拉没有抬头,只是向一旁的侍者吩咐道。
年迈的侍者会意,走到门口将来人领了进来。
“见过陛下,卡洛大人的来信。”信使从怀中取出一封盖有火漆的白色信件,双手举过头顶呈上。
普鲁登斯代为接过信封,吩咐侍者退下。
“陛下。”将信呈给爱得拉。
“你念吧。”爱得拉没有接,只是一直看着手上的一封文书,眉头紧锁。
普鲁登斯依言打开信封,只扫了两眼,便道:“陛下,只怕还是您亲自看一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