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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远古浩劫()

紫苑内庭,日日百花齐放,庭中瀑布流淌不息,御紫似乎对庭中一切事物都备感新奇,她时不时会在花丛中穿梭,又时不时在钟山瀑下嬉戏,每个角落都充斥着她银铃般的笑声。煜燮总是从旁静静地看着她,花丛里的她,宛若花中仙子,瀑布下的她,仿若水中女神。初初几日总是御紫拉着他四周转悠,后来慢慢他会不自觉地去搜寻她的影子,明知即便他不在她身侧,景龙也会保护好她,可他就是忍不住,她的一颦一笑都令他舍不得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片刻。御紫虽说白日里不再拉她时时相伴,但一到夜晚,还是会半夜惊醒后跑来与他同床共枕,开始煜燮还宿在水楼,后来干脆搬到紫宛住了,免得御紫夜里总是睡不安稳。

“煜燮,你近来可是春风得意啊!”每日必来的奕榆看了看正在花丛中捕蝶的御紫,望着正看着御紫双眼眨都不眨的煜燮揶揄道。“你这么说也没错。有御紫在,我确实春风得意,快活非常。比你好太多了,怎样,又在伏羲那里自讨没趣了?”煜燮随手拈来一杯茶,边饮边回应。奕榆面色不变,嘴上幽怨,“伏羲那家伙,固执如磐石,他说的话在我这儿,早已是百毒不侵。我真正在意的是悦瑾,她每日大多忙碌,以往还能设计个巧遇,如今连见一面都没戏。煜哥哥,你可得帮帮人家。”说完,奕榆作势还推了煜燮一把,煜燮顿觉全身疙瘩立起,瞬间施法将奕榆移开一丈远,下一瞬奕榆又自己贴了回来,摆出兰花指,怪叫,“煜燮,好歹我俩志同道合万年,人家初尝情事,你居然如此心狠,打击我弱小的心灵。”“你若还是弱小心灵,初尝情事,你可好意思。那昔日那些被你挥之则去的仙姬们情何以堪呢!”奕榆咂咂嘴,半晌未说话。

“不过,听易乐说,近日有不少修得仙身的仙姬,个个可是美貌如花。与其在一棵树上死,不如多寻几棵,树多好乘凉。这是易乐前些日子让我转告你的。”煜燮不知何时又开了个棋盘,一边研究边继续刺激奕榆。“这话真是易乐让你传给我的?”奕榆脸上写满不信,脑袋打结。煜燮点点头,摆出个童叟无欺状。“这万年来我是不是错看了易乐,不会不会,以他的为人绝不会是这个意思,应该只是单纯的安慰我,他不善表达,才会如此说。”奕榆自言自语半天,煜燮听完,心想,色榆还有如此善良的一面,易乐啊易乐,你真是辜负色榆啊!“煜燮,你转告易乐,我对悦瑾之心,永世不变,宁愿老死一人,也不愿与其他女子生情。”色榆居然说出如此暖心之语。“我与天帝同族,且我还是族中最高权力者,相信不管你看上天上哪位仙姬,我都有法子帮你弄到手的。”煜燮换着法子诱惑奕榆,且偷偷在钟山瀑上施法,调出悦瑾。“你无需再诱惑我了,我对悦瑾之心,可昭日月。纵使那些仙姬,赛过昔日的小美人鱼,我亦不会再动心。”乖乖,色榆起誓了,看来色榆真转性了,不应再叫他色榆了。

煜燮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钟山瀑,见悦瑾正在人间以五色石施法,伏羲从旁相助,想必他兄妹二人皆已听到,便又暗中施法关掉。“日月皆因我而升落,我可不信,你前科累累,大多故事我可还是帮凶呢。”煜燮虽已襄助他,嘴上仍不饶他。“煜燮,你可知帮凶与主犯,区别不大,我若在御紫妹妹面前乱嚼舌根,你可有想过后果会如何?”奕榆抓住机会想反败为胜,可惜,他又错了。“想你这般聪明,怎地忘了钟山瀑可是我的最佳证人。御紫可从中知悉我所有故事,更何况她一直在钟山瀑中,我的一举一动,她清楚过所有人。你猜她会信么?”煜燮无比好心地提醒奕榆。奕榆一脸吃鳖样,“倒是你,若是我这帮凶去伏羲那儿将你的丰功伟绩一一道出,你猜会怎样?”煜燮摆出一副你来求我的姿态。奕榆彻底认栽,连连保证认错,还打包票说一定教好御紫林之语。

说来也巧,易乐这时正好也飘来钟山,见到的便是御紫在花丛与蝶嬉戏,奕榆低三下四地求着煜燮这一幕。“奕榆你今日是上演哪一出啊?不去天界找你的那些小仙姬,抓着煜燮玩暧昧呢。”伤口上补刀的家伙,奕榆哀怨地横了易乐一眼,随即又讨好地看着煜燮,“不知为何,多看你几眼,我就愈发想去找伏羲了。”“我马上立刻走,去陪御紫妹妹玩儿。”奕榆非常识实务,眨眼功夫飞到御紫身边。易乐坐到煜燮对面,随手顺过一杯茶,又拿起黑子,道,“你召我来,又支开奕榆,是有何事要与我商量?”

“是关于御紫和悦瑾的。”易乐黑子落定,抬眼瞧着煜燮。“御紫乃凡胎,修得仙身不易,且她所有一切全承于我,若我去到魔域,不能再以灵力渡她,而我们七人所修各又不同,于她并无帮助,所以在昆仑山还得劳你多多费心。”煜燮手执白子,认真地道。“远行的日子到了?天后的仙桃,众仙的丹药皆不能助御紫修成仙身?”易乐眉头紧锁。“下月初一,我便动身前往。御紫出来第二日,我便找过天后,她找了不少东西给我,御紫连食数月,确是没有任何效果。后来,我尝试以灵力渡她,倒生了变化。奕榆也曾尝试过几回,均以失败告终。”“我知道了,御紫在我昆仑山,你可放心出发。”易乐一记漂亮黑子落,形成四面楚歌,围住了煜燮。

“御紫可还是那般不安?”棋盘之上,胜负已分,易乐随口问道。“比初时大有进步,基本上除了夜里仍会惊醒,其余一切正常。”煜燮避重就轻地道。“看来她必是钟山唯一女主人了。”易乐目光暧昧地在他身上游移了一转道。“是的!如果不是她,我宁愿永世孤寂!”易乐未想过煜燮如此认真,末了又来了句,“若是凡胎,必不能承受神胎,可得悠着点。”煜燮一听,俊脸难得地红了,目光故意转向御紫,点了点头,心想,易乐确实敏锐。

“那关于悦瑾的事是?”易乐眼睛转到前方奕榆身上,他轻转兰花指,口中念念有词,春回大地,没想到奕榆这家伙这么快就开始教习御紫林之语了,他正前方的御紫亦跟着他念了起来,她脚下百花齐开,引来无数蝴蝶,停在御紫身上,似足了百花仙子。“奕榆此次对悦瑾是真正用心了。”煜燮说完调来钟山瀑,将奕榆先前所言在易乐面前放了一遍。“你倒对他不赖,帮了他一个大忙。”易乐拿出昆仑扇,抡了抡,道。“为何这么说?”煜燮看得出易乐话中有话。“来之前,伏羲曾来寻过我,问起奕榆。”煜燮觉得十分好奇。“是的,伏羲素来看不惯奕榆,无非公事是提都不会提他的。今日他会提,想必也是听了他今日这番言语。”煜燮忍不住八卦道,“那你觉得?”易乐抬手一甩,收起扇子,“如果他们还有时间的话,应该是大有机会的。”

“盘古的元神与肉身真会殒灭?”煜燮忍不住还是问了这个他十分疑惑的事儿。“会,你虽影响日月星辰升落,但星象本身却不会变,据我观察,自天地初分之后,天界偶会发生颠簸,而近期由于魔域动荡,引致混沌愈增,颠簸得日趋频繁,所以我想始祖行期已不远。”易乐神情未变,但语气却十分凝重。“那你们也真的有可能……?”问这话时,煜燮心里十分紧张。“应劫是一定的,但可能可以重生。此事我不曾深思过,不过,即便有所思,也毫无用处,未来之事,我算不出,所以还是打算顺应天命。”易乐说这话时,十分坦然。煜燮偏过头看了看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易乐大哥,煜燮,你们俩在聊什么呀?快过来看我,我会施展春回大地了,你们看,蝴蝶主动围着我转呢!真是好玩!”御紫在花中旋转着,满苑的蝴蝶也随她翩翩起舞,着实娇俏。煜燮的心被眼前所见包围,易乐也觉得心旷神怡。“御紫你看,你的煜燮被你迷呆了。”奕榆在御紫旁边悄声道。“奕榆哥哥,你取笑我。”御紫见到煜燮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害羞地一连跺了好几下脚。他们俩这一番互动全看在了煜燮眼里,心中不觉有些吃味。易乐见他这样,心想,这下有好戏看了。

接连几日,易乐都在钟山待着,日日拉煜燮对弈。他发现煜燮总是神不守舍,对待御紫也是不冷不热。奕榆这边也出奇尽责地日日来教御紫林之语,御紫一方面认真向奕榆学习,另一方面因为煜燮突然略微的转变而显得心事重重。粗线条的奕榆倒没发现,一如既往地与御紫打打闹闹。而煜燮每每看到他俩一起嬉戏,心中便冒出无名火,碍于怕因为怒火吓到御紫,便只得忍着,只是在夜里,当他看着御紫的睡颜,心中不安总会不自觉冒出。就在煜燮情绪日益焦躁之时,水楼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青苑见过烛阴大神,天吴大神、据比大神!”妆容艳丽,青衣加身的旱神女拔突然来访,她原以为水楼只有煜燮一人,初见易乐与奕榆,她心下一惊,不过反应倒也很快。奕榆面带笑意地瞧了瞧她,旱神果然是艳绝天下,煜燮这家伙艳福不浅,居然可以让这个传说中最难驯服的旱神采取主动攻势。“小婢碧缕见过三位大神!”青苑身旁还站在一个婢子打扮的小仙姬,这碧缕一说完,便小心翼翼地挪到青苑身后。煜燮见她如此,心想碧缕似乎很怕青苑,当初在降服景龙时,她好像也是这般。若是能找她来服侍御紫,便既能让碧缕逃离青苑,又能替御紫找个侍候的人,岂非一举两得。如此一想,煜燮马上身体力行,挖青苑墙角。

“我这水楼初建,尚在完善,亟需帮手。虽叫上天吴与据比,但终究不如女子来得仔细。旱神你今日驾临,乃我水楼贵客,自然不能让你干些费神之事。就不知你宫中有几位小仙婢呢,能否借一位来襄助襄助?”煜燮这家伙似乎没看出青苑的心思,奕榆上下打量青苑,推了推身旁的易乐,但见易乐笑而不语,给他比了个同感的手势。青苑一听煜燮请她帮忙,心中暗喜,他找我借人,应是找一个接近我的借口,我若留个放心的人在他身边,那日后我与他的好事应该更容易成了,这么一转后她赶紧爽快答应,且道了句,“小神宫中婢女甚多,就属碧缕最机灵,便送与大神了,与大神同处钟山,青苑福气不浅,大神就别与青苑客气了,用借这个字可太见外了。”煜燮一听,心中大喜,激动之下拉过青苑的手,道,“那煜燮恭敬不如从命了。”

“煜燮,你看,这是我今日以林之语从昆仑山变来的琅玕树,它的果实还是珠玉呢!”御紫似个小精灵般跑进水楼,雪白的双手捧着一把通体泛玉,形似圆珠的饰品,脸上挂着献宝似的笑容,没想过会撞见这一幕,御紫的脸瞬间垮下来,煜燮一见,马上松开青苑的手,道了句,“御紫,你来了,这珠玉还真是美呢!”奕榆朝易乐使了个眼色,好戏开台。御紫见到煜燮松手,脸上笑容又立时回来,她欢快地奔向他,让他瞧个清楚。

青苑眼瞅着这一变化,心里有了盘算。这个来路不明的御紫,似乎在煜燮心中分量不轻,倒是可以拉拢拉拢,她长得顶多算个清秀,与当年的美人鱼相比,相去甚远。更何况她并不比那美人鱼逊色,现如今放眼四海八荒,她敢认第二美,没人敢居首位。相信煜燮对她这种小角色,应该不会有什么那种心思。于是,她展露和煦笑颜,也跟道,“御紫妹妹,你这本事够高啊!这珠玉可是宝物呢,十分难求啊!真是挺美的!要是做成饰物带在头上,可堪比东海夜明珠呢!”御紫一听,也来了劲儿,“是吧!煜燮你看,连这位姐姐都说好看。对了,姐姐,你是?”

“这位是旱神!”煜燮忙替她介绍。“是呢,我与大神同处钟山,算得上是邻居,御紫妹妹你叫我青苑姐姐好了!对了,不知御紫妹妹是来自哪里?”青苑显得十分热络。“御紫的家就是我这儿,住在水楼旁边的紫苑!”传声筒煜燮又开始解说。青苑脸色有一瞬间呆愣,秒时回复正常,又道,“那敢情好!御紫妹妹,我以后可以多多来看你,也好给你做个伴!不知你可会嫌弃姐姐?”“那当然好啦,我怎么会嫌弃姐姐呢,你能来陪我,我会更开心呢!”御紫笑容依旧灿烂。御紫妹妹可真是单纯,青苑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奕榆不由得替她纠心。煜燮见她俩这样合拍,心里不免泛起小九九,御紫眼见我握住青苑的手,居然还能和她这么一团和气,难道她的心中对我并无情意,中意的是奕榆。易乐看着他们四人,心想戏里有戏啊,若是还来个悦瑾,想必会更精彩。

“碧缕,这些年我待你如何?”离开水楼前,碧缕送别青苑,青苑一双魅眼扫了扫仍是唯唯诺诺的碧缕,语气罕见温柔地道。“主人待小婢恩重如山,昔日东海祸劫若非得主人相救,碧缕早已灰飞烟灭。这些年又多得主人抬爱,助碧缕修得仙身。主人恩情,小人万死难以报答。”碧缕感激之情溢于言表。“那好!想必你也看得出来,我对煜燮是势在必得。既然你留在他这儿,那可得好好帮我!”青苑对着碧缕又叽里呱啦叮嘱了一通。“你怎么想?”奕榆听着水楼外这对主仆的窃窃私语,抬眼瞟向易乐。“非礼勿听!她们俩会说什么,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何须你用林之语。”易乐摆摆头,对奕榆的智商直接怀疑。奕榆对他的鄙视,不以为意,固执地道,“这事你怎么想?我一天不用林之语,骨头就难受。”易乐睥睨着他,单手啪地一下,昆仑扇打开,慢条斯理地道,“不足与外人道!”奕榆因这话恨得牙痒痒,想着这家伙与伏羲交好,为了悦瑾,忍得握紧双拳,没发作。

“主人,您有何事,只管吩咐碧缕去做。”碧缕确实是个本份的小仙婢,煜燮安排她以后服侍御紫,她便马上照办,态度恭恭敬敬。她一回紫苑,便尽职尽责收拾整理,完了又跑到御紫面前来道。“碧缕,为何从我进到水楼你就不曾抬头看我一眼呢?我有这么可怕吗?”御紫认真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脸,感觉这长相也没什么对不起看倌的,充满疑惑地望着碧缕道。碧缕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一听这话立马抬头看着御紫,不看不打紧,这一看,她眼中竟泛出泪花,且呜呜地抱住她,连声嚷着,“小公主,碧缕总算再见到您了,碧缕好想好想您啊!”御紫被她这一连串举动整得恍神,想拉开她可见她如此伤心,便只得伸出手抱住她,且轻轻拍着,口中哼唱,“小美人鱼,长在海里…”。碧缕一听,愈发哭得厉害,御紫眼瞅着紫苑快被她的泪水淹灭,便大喝一声,“停!”

这一喝,效果不错,碧缕立即噤声,御紫耳根瞬间清静。碧缕停止哭泣,瞧见满屋子大水,便赶紧施了个退潮术,屋中转眼便连水迹都不剩一滴。这一幕,直看得御紫目瞪口呆。“小公主!”碧缕拭了拭眼角泪水,扯住御紫一方衣袖。“我很肯定我与你是初次相见,何以你唤我小公主,你口中的小公主是?”御紫嘟起小嘴,双手撑住小脸蛋,坐在窗前坐榻上望着碧缕。“小公主不认识碧缕,碧缕可还清楚记得小公主额间这颗人鱼之泪,况且您还会哼唱人鱼之歌。您绝对就是我的小公主。”碧缕急急跟到御紫身边,解释道。“依你所言,我应该是条人鱼。我会哼你说的人鱼之歌,是因为曾经听煜燮哼过。不过要证明我不是你的小公主,非常好办,我回复真身让你见见,就一清二楚了。”御紫话音一落,便现出紫狼原身。“原来,您果真不是我家小公主!”见到御紫真身后,碧缕眼中难掩失落,紧跟着她又振作道,“您既然拥有人鱼之泪,在我心中,您就是我的小公主。”

御紫见她这般坚持,心中不免动容。与其断了她的期望,再惹她伤心,不如随她去。况且她自己也明白悠悠岁月想见却始终见不到的苦寂,有个念想总是好的,何不成全碧缕的这份思念。“碧缕,随你吧!”碧缕一得此话,笑逐颜开。“碧缕,在这紫苑,你可还习惯?”煜燮突然踏进阁楼,道。“禀大神,小婢一切都习惯,多谢大神关心。”御紫见碧缕一见煜燮便神色紧张,于是出声道,“碧缕,我这儿今日也没事了,你且下去吧!”碧缕得此令,急急告退,跑得跟风似的秒速没踪影儿。

“今日这林之语学得可还应手?”煜燮对碧缕这一举动毫无反应,径自坐到御紫对面关切道。“还不错,而且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修习林之语了,挺有意思的!”御紫实话实说,想起今日成功变出琅玕树,不由得嘴角上扬。“看来,你真的挺喜欢林之语!”“是的!”御紫连连点头。

当夜,御紫如往常般,早早地在煜燮怀中寻了个安稳的位置睡着,煜燮趁她睡着后开始渡她灵力,渡完半个时辰后,闲来无事,便望着她孩童般可爱的睡颜出神,不知如今在御紫心中,我究竟是何位置,她对我的依赖中可有一丝情意存在,抑或只是单纯的依赖。他想得眉头打结,怀中的御紫却突然梦呓,“奕榆哥哥,你坏死了!……”后面的话,她说得嘟嘟囔囔,听不太真切,但她睡梦里那个人铁定是奕榆没错,煜燮脸上顿时乌云密布。

御紫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煜燮早已不在阁楼中,她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瞧见自己头上多了件饰物,正打算弄下来瞧瞧,碧缕跑了进来,一面嚷着,“小公主,您这珠玉发饰可真美呢!银河为链,日月为心,星子围伴,可真不赖。大神可真是有心,这饰物实在太衬公主了。”“是吗,我确实挺喜欢的!”御紫脸上露出甜甜笑意,“可是煜燮整夜与我一起,为何不直接送给我呢?”看来,小公主与大神关系十分亲密,已经同床共枕,这事若是被旱神得知,可不得了,碧缕想到青苑折磨人的本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行,我可得好好保护小公主。“碧缕,你说呢?”御紫望着镜中的自己,见碧缕久未回应,又补问。碧缕回过神,笑容可掬地应道,“当然是为了给小公主您一个惊喜啊!”御紫听后,心下一阵高兴,接连抚了几次珠玉,道,“碧缕,我们去庭中种琅玕吧!”说完,拉着碧缕跑向庭院。

“好看不?”御紫在庭院四周种满琅玕树,庭中轻风拂过,琅玕树上珠玉声声,与瀑布水流声,合成一曲天籁。御紫望着刚刚完成的这一杰作,比着手势询问碧缕,碧缕连连举手称赞。御紫满意一笑,道,“我们等夜里珠玉发光时再来观赏,相信会更美!”“嗯嗯!”碧缕连连附和。“御紫妹妹,你们俩可是十分满意,可就不知这易乐是否会满意呢?你这庭院中的琅玕树,可全出自他的昆仑山呢,四海八荒可就只有他昆仑山才有这宝树,极为稀有哦!”总是一不留神便冒出的奕榆自她二人身后现身。“奕榆哥哥,你怎么总是这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大跳呢!”御紫边轻拍胸膛,边嗔叫道。碧缕则唤了声据比大神,瞬间不着痕迹地缩到御紫身后。

“那怎么办啊,如果易乐大哥生气了的话,我该怎么办,惹他生气下场会不会很恐怖?”御紫心中所想全显在脸上,奕榆一看,戏谑之心立生,“御紫妹妹,别担心。奕榆哥哥会帮你解决的,不过有个条件。”御紫睁大双眸,紧张地连连点头。“你跳着大叫我三声奕榆哥哥真好,我就帮你。”御紫一听,马上乖乖照办。煜燮与易乐踏入紫苑,见到的便是御紫连跳着叫奕榆哥哥真好,易乐偏头瞄了一眼煜燮,见到他的脸当场变紫,觉得这事越来越好玩儿了。“你们俩来了!易乐你来得正好,我有件事要与你解释解释。”奕榆丝毫没留意到煜燮的表情,叫住易乐道。御紫一见到他俩,便像犯了错似的躲在奕榆身后,殊不知她这一举动,落在煜燮眼里,分外刺激。

不等奕榆出声,易乐便冲御紫招手,示意她过来。御紫战战兢兢地慢慢朝他踱步,不到一丈远的距离,愣是磨蹭半天。易乐见状,极为难得地露出笑脸,道,“御紫妹妹,琅玕树之事,自你使出林之语时我便已知晓。”易乐大哥怎会知道,此事才发生不过片刻,他也太神通了,御紫可爱的脸上写满不解。“昆仑山中一切皆与我有感应,若是没有我的默许,即使你施展瞬间转移,也是无济于事。”御紫一听,心知被奕榆戏耍,心中忿忿不平地投了一记紫眼给奕榆,奕榆假装没看见,煜燮看来却是他俩在打情骂俏。“易乐大哥,那你不怪我吗?”“琅玕对你有益,长在哪里都是长,没关系。”“易乐大哥,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啊!”易乐在御紫心中的地位更上一层楼,他简直是仅次于煜燮与悦瑾姐姐的大好人。

“御紫妹妹,我是瞧你可爱,逗你玩儿的。你别生气,今日我再你教你林之语中更好玩儿的东西。”奕榆对付御紫真是有一套,明知她现在沉迷林之语。御紫随奕榆在庭院中修练林之语,煜燮与易乐在阁楼中对奕。“你的脸色越发不好了!”易乐素来淡漠的脸上现出凝重。“最近我渡御紫灵力之时,确实备感吃力。”煜燮面上原本强撑的容光瞬间转为疲倦,两鬓亮白发丝也转为暗淡。“你这副模样,灵力耗损已是非常严重。”易乐脸色一变,心中担忧更甚。煜燮见他如此,安慰道,“无妨,离出征之日没有几日了!只要去到魔域,即刻可复原,且更甚从前。”“魔域之行,凶险非常,不如我陪你同往。”易乐关切之意毕露。“不可,始祖既有此前安排,必是有其用意。我留在钟山,或去魔域,对于盘古安排之事无影响。但若你随我去魔域,受混沌之气所阻,便无法兼顾地之水。如果因此生事,后果不堪设想。”煜燮摆手拒绝。易乐沉默片刻后道,“那你还是带上景龙一同前往吧!”煜燮眼神透过阁楼,看了眼在庭院暗中保护御紫的景龙,道,“容我再想想!”

“景龙出自钟山与昆仑山,与你同种,灵力相似,他去必能助你!”易乐扫了眼棋盘,煜燮黑子已占尽优势,此局胜负已分。他放下白子,紧握昆仑扇,继续道。“离初一还有几日,到时再定也不迟!”煜燮心系御紫,十分犹豫。御紫无他灵力相助,必定内里虚弱,稍有不慎,后果他如今承受不起。易乐心知他的犹豫,又道,“我尽快在我昆仑山给你挑几名帮得上手的!”煜燮倒了一杯山茶给易乐,道了声,“一切尽在不言中。”易乐双手接过,一饮而尽。

他俩这一番对话,被碧缕无意中听到,她心中一惊,在告知御紫与不相告之间犹豫不决时,绿衣上铃铛发出有节拍的响声,是青苑找她,一个想法冒了出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与其告诉御紫,除了让她担心外毫无用处,不如告诉青苑。她素来好战善战,如今又一心落在煜燮身上,如果告诉她煜燮即将去魔域,她必会同往。打定主意,她便跑到水楼外,向青苑传递消息。“主人!”“碧缕!”青苑一惯懒洋洋的音调响起,“今日煜燮在做些什么?”“启禀主人,小婢有个特大好消息要报告主人。”“快说!”另一边青苑话中音调秒速升到最高。“小婢今日偷听到天吴大神与烛阴大神的谈话,烛阴大神下月初一将出征魔域。”“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青苑声音愈发亢奋,“谁是他的副将?”“人选暂时未定!天吴大神极力推荐景龙!”碧缕跟随青苑多年,异常了解她好战的心理,又知她当日输给景龙不服气,于是特意提及景龙。“那只臭龙怎么比得上我,不行,我得趁人选尚未定,去找天帝才行。”青苑坐立镜前边补眉边喃喃自语。“是的,主人!我想也得尽快,若是天吴大神到天帝那儿去说,这事可就成定局了。”碧缕适时地再添了一把火。“我马上去!”青苑扔下画笔,即刻消逝。

那日傍晚,天帝带着太白与太乙两位仙道,骑八匹天马,乘硕大祥云莅临水楼。“大神,关于你出征魔域一事,我给你选了个帮手。相信她必能帮得上你。”天帝坐在水楼侧位,饮了一口茶道。“请天旁明示。”煜燮坐在主位之上,理了理衣袖,道。“旱神青苑!”“为何是她?”煜燮站起身,走到天帝跟前道。“旱神是天界出现直今的最佳战神,除了与景龙一战,她未尝败绩。与景龙一战后,相信她的战术更胜从前。”煜燮将目光从天帝身上移开,转向水楼外,寻思,要说放眼天界,旱神确是替代景龙的最佳人选,除了她的灵力不能助他以外。

“族长,此次出征,对天界至关重要,许胜不许败。若此役大胜,便可以趁此立天威,警慑妖魔,即使不日始祖元神与肉神陨灭,他们也不会胆敢与天界相斗。天界便可大率六界,平衡四海八荒,以保天地太平。而族长获胜,我龙族则可永为首领,亦是龙族之光。相反,此战若败,遗祸将不可估量。”天帝见煜燮不说话,随即陈述利害。“前些时日,我自始祖处听闻,族长你灵力颇有受损,若此役能得猛将相助,更能护你周全。他人之事,我可以不予过分关注,但事关族长,我却不得不多方考量。”天帝的担忧煜燮十分理解,他身为一族之长,若发生意外,对初定天界的天帝而言,实是灭鼎之灾。他虽对权力不在意,但作为族长,却不得不为族人筹谋。“好的,我听从天帝诰命!”天帝见他如此顺从,心中大石落地,便道,“此役有何要求,只管提便是,我必定办到。”“我没有什么要求,天帝既派旱神相助,不如去听听她有何需求更好!”

日落月升,星子点点泛出阵阵银光,紫苑庭院中珠玉溢出七色光彩,整个紫苑愈发空灵。煜燮自天帝走后,便一直在阁楼静坐。旱神今日突然能作为副将与他同去魔域,不难猜想是碧缕告知了她。她这一举措,实是帮他解决了魔域之事。只是,如何对御紫说出征之事,确是为难。如果此时御紫真是对奕榆有意,那他此举便是把御紫彻底推到奕榆身边了,他宁愿战死,也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暂且不提奕榆心系之人是悦瑾,即便奕榆对御紫心生情意,他也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御紫拉回自己身边。倘若御紫因此事远离他,那他纵使有天大本事,也挽回不了御紫。因此,这事确实麻烦,之前他认为时日还长,可现在已是迫在眉睫,不得不面对了。

御紫修炼完今日的林之语返回阁楼时,见煜燮双手环胸,坐于窗前,便调皮地悄声过去,双手蒙上他的双眼,道,“猜猜我是谁?”煜燮听她今日气息平顺,心情似乎极佳,便配合道,“小神实在是猜不出这可爱迷人的女神仙是哪一位!”御紫一听,噗嗤一声,松开手,撒娇地捶了捶他,道,“煜燮,你好滑头啊!”煜燮那张非常好看的俊脸上也跟着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御紫,你最近修炼林之语甚是辛苦,不如今日我犒劳一下你好了。”亮丽紫眸的主人露出浓厚兴趣。“与月共舞,与日争辉,在星辰银河中徜徉,如何?”煜燮诱惑她。御紫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心中异常欢喜,望着他的眸子也愈加明亮。

月儿盈满,四季桂传来阵阵清香,甜而不腻。御紫站立月亮之上,仙泽之中,她一身七彩紫衣,尤显出尘。广寒宫中,丝丝清风,吹拂她及地长裙,透紫长发与裙角在风中飘扬。御紫轻哼小曲,喝着玉兔捣杵声,扭起小蛮腰,她跳得十分随意,落在煜燮眼里,却是美妙绝伦。煜燮此时眼中,心里,唯有御紫随风摆动的身姿,她脸上此刻的娇美与她空灵的嗓音,这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了煜燮心里。一舞既终,玉兔也仿若有感应般地同时停止捣药声,御紫停下舞步,瞧见煜燮此刻眼神中的热切,不同于他以往一惯的清暖,不觉羞赧,竟有些不敢与他对视,且因跳舞而略显红扑扑的脸儿愈发红润。煜燮见她这般娇态,嘴角轻扯,慢慢地走近她,右手执起她的灵巧玉手,道,“已是深夜,我们便跳过与日争辉吧!”御紫听话地点点头。煜燮左手指着前方,又道,“前方不远处,便是银河,我们走吧!”说完,煜燮握紧御紫的手,大步向前,御紫也不知不觉地回握住他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齐齐向银河行去。

万里银河,星子遍布其中,与平日不同的是,银河今日全披上了姹紫嫣红的外衣。煜燮与御紫一路行来,灵瑞遍生。“好美的花儿啊!”御紫俯身拾起一朵,放在鼻尖轻轻一闻,幽幽清香,可尚未离开鼻翼,便已凋谢,“为何会如此?”御紫十分惊讶。“灵瑞此花,开时姹紫嫣红,但弹指即谢,刹那芳华。”煜燮说这话时,心情略有起伏,现在的御紫便如同这灵瑞,脆弱异常,如若先行,便不能复见。“可是,这般美丽的花朵,为何不能永世灿烂呢?”御紫的情绪被凋谢的灵瑞牵引,整个人突然间显得十分落寞。“当然可以!我可是能令时空静止的人啊!”煜燮不忍见她有一丝心伤,出声安慰,且即刻使出时空咒,遍地灵瑞便都同时停止生长与凋谢。

御紫一见此景,开怀不已,沿着银河时而奔跑时而慢步,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她回奔向煜燮,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抱住他的腰身,欢声叫道,“煜燮,我好开心啊!但愿我与你能像眼前这灵瑞花,可如此刻般永不凋谢,永远开心。”说完,她在他的俊脸上用力印上一吻,回过神她觉得她此举过于突兀,正打算跑远,反应过来的煜燮却猛地用力,又将她带回怀里,且伸出双手抱紧她,温柔地低下头,他的唇落在了她的额头上。煜燮的吻温柔如轻风拂过,御紫不由得舒服地闭上了双眸,她感觉煜燮的唇驻足她的鼻尖、她的脸儿、她的发际,最后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唇仿似带着魔力般,诱惑她不由自主地小嘴微张,放任他的舌头长驱直入,攻城掠地,初时她有些许紧张,心跳如雷,后来在他耐心引导下,慢慢跟上他的步伐,与他舌尖嬉戏。一吻既终,御紫瘫软昏睡在他怀里。“原来,这种方式能更好地渡灵力给你,你也更能迅速汲收,看来,以后还是行此招,多多益善。”望着脸色绯红,周身散发浓厚仙泽的御紫,煜燮自言自语地道,“御紫,我爱你!”说完,他在她的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整个银河里的星子仿似都见证了此幕,闪烁个不停,下一瞬汇聚成耀眼光芒。片刻后,天尽头现出一块偌大的石头,当中刻着三生姻缘,由此石定。一位通体雪白,眉毛胡须盖满银河的老者走出来,目光如炬地望着煜燮与御紫。“烛阴,多年未见,你可安好?始祖他们是否同安?”“晨夕,多年未见,你怎地沦落成这副鬼样,呵,天意!除了始祖与我,其余几个都安好。”煜燮看清楚老者是晨夕后,语气十分不佳。“始祖有何不好?”晨夕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始祖末日将至,元神与肉身不日将消失,这个,作为创世神之一的你不可能没有感应。”煜燮摆出一副对方明知故问的脸色。

“煜燮,好歹我也是你的蓝颜,都万万年过去了,何必还与我计较呢。”晨夕微露笑脸,似白日眩阳,耀眼刺目。“你少给我来这一套,作为你昔日蓝颜的我,从你这儿得到的最好回报便是失去自由,万万年以来双目一睁一闭都得有规律,不能做我潇洒自由的闲暇大神。”煜燮嗤之以鼻,眸中透出阴郁。“此事是我对你不住,不过你不也就只过了不到一年这种日子吗,钟山瀑不是替你解决此事了吗?”晨夕点出事实。“那是本大神聪明,没有被你玩死。”“万万年前对你行的这不义之事,我今日恳请你原谅,也感激你怀中这凡胎,令你在广袤银河使出时空咒,我才可与你一见。”晨夕白脸上刻着真诚二字,弄得煜燮心里直发毛,“你家伙今日又玩得哪一出,想再戏耍我一次?”“非也,我在这天尽已候你万万年,实是有事相托。”煜燮不敢相信晨夕接下来居然会向他行大礼,“你行此大礼,可见托我之事必是非奸即盗,我可不会轻易上当。”“事关你怀中凡胎同你之间的未来,相信这事不管是奸还是盗,你都会答应。”晨夕抓住煜燮软肋。

煜燮接连深呼吸三次,甩甩脑袋,决定忍他,“你说吧!”晨夕露出奸计得逞的诡笑,“此石名为三生石,专为六界指定伴侣。希望你可以代为保管,你若不愿,便交给天界主管姻缘之人。”“这事不难,我懒散惯了,不想替六界劳心这档子事。据我所知天界有一个名唤月老的,他是天帝指派专管六界姻缘的,明日我便将这三生石交给他。”煜燮承诺。“至于你想问的事,明日也一并问那月老吧,他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晨夕对着煜燮卖起关子。“好吧,这次我就不与你计较了。你现在是怎么回事儿?”煜燮见晨夕灵力渐散,极速衰老,便不再与他抬杆,急道。“我想我比始祖还要更快消失了!”晨夕挤出笑脸。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煜燮面露担忧,心中焦急不已。“你的一切疑问月老那儿都有答案,趁我灵力未散尽,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你怀中这凡胎灵力承于你,与我也算勉强相通,我便将所剩全数与她,虽不能助她修成仙胎,但亦可保她不受任何邪物侵扰。”说完,晨夕大掌一翻,施起法,煜燮怀中的御紫秒速腾空飞起,双臂齐张,接收晨夕灵力。未过半瞬,气色红润的御紫重新落回煜燮怀里,晨夕神形秒速俱化尘埃,在银河上方消逝殆尽。煜燮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难过不能自抑,眼角微湿,他对着晨夕殒灭方向行了个大礼,便抱好御紫返回钟山。

暖日初升,朝霞满天,煜燮早早便来到天界,月老的和合殿,不愧为掌管六界姻缘之地,果然别具特色。殿中不仅满布珠帘,还有长短不一的各种红绳,形状多样的小木头,如此这般组合十分有趣。“不知烛阴大神大驾光临,小老儿有失远迎!”童颜鹤发的月老自一面帘后走出来,对着煜燮行拜礼。“今日我来和合殿,是受人之托,带样东西给你,只是这东西好像不适宜摆放在你这殿中,可能需你专门腾个地儿安置它。”煜燮双眼在和合殿上下打量了一遍后道。“劳大神费心了,安放之处小老儿一早已备好了!烦请大神随小老儿来!”月老难到识得未卜先知之术,煜燮心中虽存疑脚下倒也不耽误地随月老同去。“大神,这百合丛中心空隙极大,三生石摆放其间应该可以。您看呢?”煜燮没多言,手指一抬,偌大的三生石瞬间立在那儿,高耸入祥云,宛若天柱。

“昨夜晨夕大神入小老儿梦中,说今日将有贵客带着三生石莅临和合殿,让小老儿备好无垠之地以安放它。今日见大神亲临,小老儿才知这贵客是您。”不愧是月老,果真玲珑心,善解人意,煜燮点点头。“晨夕大神还特意嘱咐小老儿,所来之贵客有任何疑问,尽可问这三生石。”月老说完,合手站在煜燮身后,煜燮围住三生石观摩了一圈,道,“为何晨夕在万万年之前会去天尽头?”原本静止的三生石抖了抖,石上映出晨夕的样子,玉衣长袍,黑丝及地,他信手捋了捋乌丝,道,“我去天尽头纯属意外,闲来无事,在银河贪玩,遇上三生石,被它迷住。便前去请示始祖,始祖当时说了句一切皆注定。后来我便待在天尽头了。”“盘古可从未说起这事儿,那为何让我接替你,是你的意思还是盘古之意?”煜燮看着他回复昔日熟悉面貌,先是一愣,随即问出留在心底的万年疑惑。“相信你从未曾问起始祖有关我之事。若你曾问起,相信他会明说。”晨夕顿了顿,“对于你代我司职,始祖除了说我去天尽头是一切皆注定之外,没再说任何话。纯粹是我找上了你,你一呼一吸本就影响日月星辰,又是这世间永恒之神,确是最适合人选。”

“你说的没错,我与盘古没话讲,断不会去问你之事。当时你只说你有事让我帮忙代几日,我也没在意。之后遍寻不到你的气息,心知你遁了。后来我又不想被日月星辰之事扯后腿,便赶忙以元神制成钟山瀑,此后也懒得去问了,反正你想现身便自然会出现。”月老适时地递上一壶山茶,煜燮单手接过,顺势坐在晨夕对面,继续问,“这三生石到底有何奇妙,令你如此着迷?”“子非鱼……”煜燮粗声打断晨夕,“你少给我整虚文,讲重点。”“换个方式回应你吧,天界仙姬众多,为何独独那凡胎会吸引你?”“好,我理解了。下一个问题,三生石有何用处?”煜燮问出心中在意之事。“三生石所代表的是前世今生来世,六界诸人之事皆会自动上载。”“我与御紫会如何?可有姻缘?”煜燮双眼紧闭,又睁开,还是问出声。晨夕的目光在他身上快速伫足了下,应道,“三生石上窥不出任何与创世诸神有关的讯息。我这万万年,虽已将它研究通透,但无果,直到近日我元神将逝,用日月玄光追溯到三生石之由来,才想明白。三生石它与我们同时出世,是以创世神之事皆不得见。”“原来如此!”

煜燮未再继续发问,温吞吞地提起茶壶,独饮起来。月老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朝晨夕行拜礼,晨夕点点头,便与月老交待有关三生石之事。“煜燮,你所关心之事,我有一言相赠。”晨夕唤他的声音已见空灵,且他的修长身影慢慢变得通透,煜燮心知他即将消逝,忙点点头。“世间种种,皆似昨日灵瑞,弹指即逝。随缘则幸,执着是苦,无谓强求。”说完,晨夕的身影自三生石上彻底消散,煜燮端起手中杯,仰头一饮而尽,再见晨夕。静默一阵后,煜燮缓缓站起身,出声道,“月老,今日之事,本神希望只限于你我知悉。”“小老儿谨遵大神旨意,绝不敢多言。”月老毕恭毕敬地许诺。“既然所托之事我已办妥,便不再打扰了。”说完,扬长而去。“晨夕大神有此赠言,看来烛阴大神与那御紫前路并不顺畅呢!不可多说不可多想!”月老望着煜燮的背影先是感叹,后又连连噤声。

“明日你将起行,何以御紫这时却会昏睡不醒?”紫苑阁楼中,奕榆、易乐与煜燮三人坐于窗前,碧缕秀气的脸上,布满担忧,她坐在玲珑榻前,双眸直直地盯着榻上的御紫,奕榆忍不住问。“放心,御紫没事,只是这一次吸收灵力过重,身子有些承受不住。”这话既回应奕榆,同时也宽慰了碧缕。奕榆倒好对付,不过敏睿的易乐可就难了,煜燮本不打算瞒他,便找了个由头与他出了紫苑。“御紫气息之中蕴含晨夕仙泽,他可有回来过?”易乐单刀直入。“他在盘古之前消逝了。”易乐一听,大惊道,“元神与肉身皆……?”煜燮点点头。沉默片刻后,易乐道,“御紫现下灵力极甚,你与晨夕二人仙泽正在揉和,估摸后日她才会转醒。出征之事,你可有与她提起?”煜燮心情一沉,道,“尚未来得及告诉她!”“御紫周身如今仙泽颇厚,你走之后,我与奕榆便带她回昆仑山。昆仑山仙泽极甚,可保她灵力不受任何损伤,你大可放心,至于其他,我会好好开导她的。”易乐主动安慰煜燮。

煜燮守在御紫身侧,直至第二日天明。他披上黑骜战甲,俯身附在御紫耳上悄声说了句,“好好保重,等我回来!”便大步流星地离开钟山,御紫沉睡依旧,面上露出如孩童般安心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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