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毕竟是英国人的地盘,就算是清廷,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在大街上当着洋鬼子的面杀人,不过九龙城寨这地方可就说不准了。
此地比较特殊,当年清政府和英国签订《中英展拓香港界址专条》之时,并未将这片巴掌大小的土地划入租界,按照条约规定,此地依然属于正宗的中国地界。
当然,贪婪的英国人并不是没有想过占领这里,早在1899年,他们就这么干过,赶走了这里的清军,拆除了寨门,将这里变成了一座空城,但因为清政府的抗议,最终又退了出去,其后的一段时间里,一直都处于僵持阶段。
中国人不管,英国人也不管,香港人更没法管,于是这里就成了典型的“三不管”,巴掌大小的地方,渐渐搭建起了密密麻麻的寮屋,江湖人士、逃荒乱民、犯罪分子等龙蛇混杂,成了无法无天份子的天堂。
当然,这些人的无法无天,也只限于城寨之中,真正敢在英国人的地盘搞事的,也没有几个。
虽然这里并不是真正的现实世界,但看起来依旧是按照程序一比一设置的,林小天来到的这个香港就是如此。这里临近九龙城寨,远远望去,那个杂乱的贫民窟,如同一头长满了毛刺的怪兽。
“奇怪,为什么孙文不去中环,要来这里?莫非他不是孙文?”一个黑影在暗处嘀咕道。
“不好说,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另外一个黑影不确定道。
“不,是为了杀人灭口。”林小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跟踪者的眼前,手中提着一把短剑。
这群人都戴着不伦不类的帽子,看起来分外可笑。
林小天不用看也知道,帽子的下面肯定就是辫子了,他们是清廷派来的杀手,毫无疑问。
“嗖嗖嗖……”远处的黑暗中,有冷箭射出。
林小天大喝一声,手中短剑寒光闪烁。
“啊!”间断的惨呼在黑夜中远远传了出去。
这些杀手显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林小天几乎没怎么费劲,就杀了几人,和他们一道来的汉子也都是狠角色,原本埋伏在一旁,见到林小天出手,立时窜了出来,三下五除二就将敌人灭了个干净。
在这个虚构的世界里,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心软。
血腥的气息和黑夜融为一体,仿佛一团化不开的浓雾,汤雍鹤自身后的黑暗处走出:“这些人只是炮灰罢了,正主儿还没出现呢。”
林小天道:“我不管什么正主歪主,无论是谁,脖子上来这么一刀,就什么都解决了。”
“杀人不一定能解决问题。”汤雍鹤皱眉。
“不杀人,一定不能解决问题。”林小天淡淡道,“我需要杀很多很多的人……打怪升级,你听说过没有?”他觉得体内的气力变得更加充盈了。
汤雍鹤露出一脸古怪的神情:“打怪升级?”
林小天笑笑,他不想费心去解释这个问题:“今晚我们住哪里?”
“九龙。”
孙文的船具体什么时候到达,除了汤雍鹤,没有人知道。
九龙城寨附近出现的十几具尸体,多少使人嗅到了一些血腥的气味。
巡捕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只要死的不是金发碧眼的洋鬼子,随他去闹腾吧!
接下来的几天里,林小天见到了《中国日报》的社长陈少白,这是一个斯文儒雅的男子,穿着黑色的长袍,彬彬有礼。此人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兴汉会”的龙头老大。
陈少白对于孙文这次的到来筹备已久,他知道这次孙文前来没,是要面见来自香港各界的同盟会的代表,联络革命事宜,因为孙文近年来的影响力渐大,清廷早将其视之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因此关于孙文的安全问题,实在是马虎不得。
因此他委托当地有名的富商,同时也是革命的支持者——李玉堂找来了几名保镖,这几人看上去很奇怪,既有小贩,也有卖艺的,甚至还有乞丐。
汤雍鹤说不用,我们已经请了保镖了,但陈少白却道,人越多越有利。
最终汤雍鹤还是妥协了,毕竟陈少白是自己人,绝对是可以相信的。
这真的是《十月围城》!
沃德的声音从另外一个时空传来:“你一定要见到孙中山,而且,他身上的那件东西,一定要将它取来,这是决定你是否可以回来的关键!”
林小天有些糊涂了:“什么东西?”
“金苹果。”
10月15日上午,一艘远洋客轮出现在维多利亚港附近的海面上。
码头上人头攒动,林小天混在人群之中,警惕地望着四周的一切。
他并不害怕清廷的杀手,在他看来,这些乌合之众就算人再多也无法伤到他。
可是他不得不担心孙文的安全,按照沃德的说法,孙文是他能否回到现实世界的关键。
他的“地听”技能,似乎又比之前有所精进,即使在喧闹人群中,也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一段极其低微的耳语:“他要出来了,准备行动。”
林小天握紧了拳头。
一些服色各异的男子,悄然向着停靠在码头移动。
轮船终于靠近了码头,可孙文并没有出现,显然,他还在船上。
汤雍鹤回过头,对林小天道:“我们上船去见孙先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