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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可以见你么

九月末,寝室里发生重大变革。原本的生活瞬间被颠覆。

首先是小七和年糕。

他们分手了。问小七是什么原因,她语气平和眼神明定的回答,没什么原因,在一起久了,渐渐的习惯了,不见也不想,那么便分手了。

小七和年糕在一起两年的时间,有过很多相当好的回忆,这些我都帮她记着,像是两人一起去南部山区去过隐山隐水的清静日子,像是两人在十教一起下的五子棋一起做的小橘灯,像是两人确定关系时请大家去吃的热火锅,还有他们一起养大的小白兔一起喂死的荷兰猪,还有他们一起带着西瓜皮拍的可爱照片……

还有更加具体的时候,记得有那么一两次,下了课的时候,我们两人,一起走在铺满法梧桐的路上,幸福的迈着优雅的小八步,然后小七撒娇的拖着我的胳膊诉苦:其实年糕有很多烦人的地方,像是他夏天的时候总是穿拖鞋和短裤,她最不待见的便是夏天穿拖鞋和短裤的男生,在她的世界观里,她总是很坚定的认为男生任何时候都应该穿的整整齐齐的干干净净的,不应该有一丝的邋遢。但是她又不能将心里的想法告诉他,那么热的天,她总不能要求他穿长裤吧,过不了多久要是捂出痱子来,她还得去给他买痱子粉,所以她一直很苦恼。还有就是年糕笑起来的时候,其实他笑起来的时候并不好看,总是一脸的褶子,显的特别的老。她有试过告诉他让他笑的时候委婉一些,但他却惟恐自己的笑容不够灿烂,从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这也是她一直很没有办法的事,当人家在你面前盛放笑容时,她总不能告诉他实情吧,为此,她也一直很苦恼。

清楚的记得,虽然那时小七是满口的抱怨,但是脸上却溢满着幸福的。他有那么多另她苦恼的地方,但她还是喜欢他,用张爱玲的话来说,那就是,因为相知,所以懂得,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也许恋爱里的人都是慈悲的,或者都在试着慈悲。

小七比年糕小两岁,当年糕从H大毕业的时候,小七正在准备考研。当年糕提出让她见见他的爸妈时,小七正在申请出国留学的事。显然他给她安排的人生和她想要的人生是截然不同的,所以他们渐渐的走向分手。当他想以婚姻束住她的时候,她再也不肯妥协了,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在她的世界里,还有很大的天空,那么好的天空,如果只让她睁着眼仰望,而不准她去飞翔,那是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月底,小七的出国留学申请批了下来,她要去新西兰了。听说那里的天空很蓝很蓝,那里的白云很轻很轻,就像星星一样,看一眼就让人有摘下来的欲望,听说那里的道路很干净,有很大很大的绿色草地,有很带感觉的街头歌手,吉他一拨,便可以唱很好听很好听的歌……

他们真正的分手是在小七出国前夕,最终舍不得这份感情多一点的是年糕,他是真的喜欢上小七了。那天,组织送小七走,临别前问她,“怎么,后悔么?现在感觉怎么样?”她仰头一笑,一如往昔的冷静和爽快:“不好也不坏,但是肯定会越来越好!”临走的时候,小七突然转过身来,抱住我:“三娘,我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变强一点。不要再听人使唤。”我点点头。“还有你们,我不在,你们谁也不准欺负我的三娘!不然我回来饶不了你们!”她转而对组织们说。组织们呵呵一笑,示意会将我善待。

我将这句很经典的话收录到了日记里:不好也不坏,但是肯定会越来越好。

对的,不管今天的选择是什么,我们大家肯定都会越来越好。

小七的事暂告一段落,接着便是弥青,当大家都在忙各种各样的证件考试时,她选修了酒店管理。渐渐的她抛弃了那些乱糟糟的衣服,开始穿各式各样的正装。因为加了酒店管理的课程,所以她每周的课都加了好多,这样一来,她窝在寝室没日没夜睡觉的时代便过去了。弥青是特别爱睡觉的人,她曾经说过这辈子她最羡慕的动物便是考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有二十个小时都在睡觉。之前她最大的梦想便是将床板睡穿,然后再去申请一张新床,一张躺起来软软的不硌背翻起来不咯吱的新床。她也曾担心过,某一天她醒来的时候,怎么挣扎都起不来了,一看自己的屁股,哎呀呀,原来是长在了床上。如今的睡神不再懒,整个人勤快到不行,因为酒店管理的学习,她整个人也变的温柔起来。

我最后总结了一下:如果你想让自己身边懒懒的人变勤快的人,想让凶凶的人变温柔的人,想让霸道的人变体贴的人,那么,就送她去学酒店管理吧!

小花开始准备高级BEC,天天在辛苦占来的位子上辛苦的记单词,背句子,练习各种口音的听力。

小四开始准备普通话考试,天天在寝室里练什么四是四,十是十,十四是十四,四十是四十。

我的平面设计已经开始第二期的学习。辛苦还是有的,越学越难,但因为是自己喜欢的东西,所以不能后退。那个时侯,每天都会在电脑前坐到很晚,直到胳膊酸痛的不行,说的文艺一点,那堪称是一种寂寞的抗争,一种隐忍的奋斗。尽管前期的痘痘处理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但直到现在我看到别人脸上的痘痘还是会止不住的犯胃酸。

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奢求一点鼓励,所以会发短信给湛冰,湛冰于我,一个逗号,一个句号,一个哦,一个呵呵,都会带来无边的力量。

“湛冰,我现在很需要一个鼓励,所以请你鼓励一下我吧!”

“呃,怎么鼓励?”

“呃,你就说,加油,我相信你,你是最好的!”

“好的,加油,我相信你,你是最好的!”

看到他见样学样的短信,我扶着椅子,笑的前俯后仰。鼓励别人,似乎是他不大经常做的事,所以才会做的这么生疏。不过他肯乖巧的学,便是好的。

后来渐渐的发现,湛冰是很可爱的,可爱到,一想起,我便会很开心的大笑,如今渐渐的已经练到了“从收放自如再到戛然而止”的化境。

逐渐的,我们的关系开始变化,不过仔细想想又好象没有什么变化。再不过呢,我们之间的相处着实比之前更加自然,更加随意。

我很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相处,也很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进步。

像是昨天聊天的时候,我非要给他讲一个冷笑话,他不想听,然而我非要讲,那么他只好妥协了。于是我兴冲冲的给他讲了小白兔系列中的一个:就是说,有一天小白兔去买胡萝卜,然后老板告诉它没有胡萝卜。结果第二天小白兔又去了,还是去买胡萝卜,然后老板很生气的告诉它没有胡萝卜。结果到了第三天,小白兔又去了,仍然还是买胡萝卜,这次老板非常生气,于是便把小白兔的牙齿都拔掉了,并且狠狠的威胁小白兔,看她没有牙齿以后还怎么吃胡萝卜!结果到了第四天,小白兔又来了,它很可爱的抿抿小兔唇,然后很小心的问,老板老板,请问有胡萝卜汁么?

笑话讲完,湛冰并没有什么反应,从头到尾笑个不停的只有我而已。对于这样的结果,我很是伤心,于是狠狠的威胁他:“怎么,我讲的笑话不好笑么?”

“没有啊,虽然用了很多‘然后’,‘结果’,‘于是’,不过很好笑啊!”

“好笑,那你怎么不笑?”这就是无理取闹了,分隔两地,他笑不笑的我也看不见啊。

“哈哈,好好笑啊,你真的好幽默哦,哈哈,笑死我了!”话虽是这么说,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配合了。

“呃?好假啊!算了我又看不见,不要笑了!”

“你回L市的时候,我们再见就好了啊!”

“真的么?你有空么?我可以见你么?”

“呃,见个面有什么可不可以的?!”

“好的,我们约十月一吧。”

“好的。”

幸福降临的太快,我好像突然飘到了九天之外的云里雾里,飘飘渺渺的,不知今世何夕。

现在是九月二十七号的晚上,距离十月一还有三天的时间。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仓促,都没有准备一份礼物给他,这次说什么都要送他一样东西。一样他可以一直收藏的东西。那么某天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便会想起。

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好漫无目的地在礼品店里逛。好迷茫好疑惑之际,忽然从那角落里,我瞥见了一样东西,初看见它时,我心里一阵欣慰和感动。想都没想的,便拿了它到收银台结帐。结帐的姐姐仔细的打量我一番,然后眼睛露出一阵同样的欣慰和感动:“姑娘啊,这个便便杯自从三月份就被我进货来了,可是一直没有人买,今天终于找到志同道合的人啦,我真的好感动,就算你八五折吧!”

我深深的感叹了一下,记得蓝琪说过湛冰曾经在她丢失的地理课本上画满了便便,如此喜欢,不过爱屋及乌罢了。

除了这个便便杯,我还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木头的小猪牌,看上去特别有年代久远的错觉,学了小说里的方法,用好看的炭素笔,在那小牌子的后面一笔一画的写下了大大的“Sunshine”。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九月三十号那天晚上,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彻夜的失眠。

整个晚上,小心脏都跳的扑扑的。你说这明天就要见面了,我该穿什么样的衣服呢,要不穿短裤吧,因为组织们曾经有夸过我的腿长的很好看,可是太冷了吧,现在都十月了呢!呃,算了,还是穿长裤子吧!衣服的问题解决了,那穿什么样的鞋子呢,要不穿高跟鞋,因为组织们又说了,我穿高跟鞋的时候,外八步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还蛮优雅的,但是万一他走的很快,跟不上怎么办?算了,还是穿运动鞋吧!这样就算他大很步的走,我也跟的上。完了完了,最重要的要来了,我看他的时候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呢?含情脉脉的?不好吧,太**裸了!含蓄的?也不好,组织们曾经警告过我,让我时时刻刻瞪大那双水汪汪的小泥鳅眼,这样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迷茫那么疑惑那么招人恨。自然吧,自然一点最好。

哎呀呀,怎么办?怎么有这么多的事情需要去考虑,哎呀,没办法啊,实在是睡不着啊,就好像明天就要嫁人了一样,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清晨的时候,小花见我迟迟没有动静,于是过来拉开我的床帘,下一秒,寝室里便响起一声刺穿人心灵的嚎叫。

“啊呀,我的妈妈呀,洛澈,你带作死啊?”

怎么了怎么了,组织们都吓了一跳,于是赶紧下床来看发生了什么,当她们看到我时,皆是一副欲哭无泪,哭笑不得的样子。后来组织们说,当时的我就和疯了似的,头发像炸了的鸡窝,满脸疲倦,小泥鳅眼也失了水汪汪的特点。

“你这是怎么了?倾家荡产了?还是妻离子散了?”小花好奇的问。一边的弥青碰碰她示意她说话“委婉”一些:“洛澈哪有什么产啊,想荡也荡不起来啊!再说她在湛冰那现在连个小妾都没混上,哪来的妻和孩子?”

“我今天要去见湛冰!”我抬起脑袋来,冲着大家粲然一笑。

“什么?你要去见湛冰?那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啊!你应该开心啊!”组织一听这个,又都来劲了。

“嗯,我很开心,我相当开心啊,你们看到的就是我开心之后的样子啊!”

“呃……”

“我亲爱的组织们,掌声在哪里?让我听到你们的欢呼吧,哈哈,请尽情的为我欢呼吧!”我从床上跳下来,将她们逐个拥抱。

她们无奈的摇摇头,拍拍手,跺跺脚,以示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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