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2.凄凄
徐在在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曾经总是露着幸福笑容的左茉与监控画面上神情呆滞的小女孩一点共同点也没有，陈西缘怎么会这么认为。
电视画面上的小女孩忽然躲到角落里，大门打开后有个男人走了进来，不知道对她说了什么，小女孩就只是抱着头瑟瑟发抖。男人坐到那张铁床上，朝着女孩招了招手，女孩迟疑着爬了过去，男人忽然抓住她的头发往后扯，扇了她两巴掌仿佛还不解气，又拽着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扔到一边。
徐在在看得头皮发麻，仿佛被拽着头发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己。
画面切换。女孩正拿着碗一口一口地吃饭，忽然有东西从窗户那边扔了进来，她立马跑过去拿起来，是一根棒棒糖。她正打算藏起来，恶意之门又再次开启。她一边摇着头一边摩挲合十的双手，对着男人像在求饶一般。但是男人不顾她的哭腔，对着她又是一顿毒打。
徐在在看不下去，只好别过脸。陈西缘的脸色也十分痛苦，但他还想起了监控画面上的这个男人先前才在网页上看到。他就是那家倒闭的房地产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张宗贺，陈西缘记得新闻上写事情败露后，这个男人就在自己的公司跳楼自杀了。
傅文卿没多久便赶到了这里，他告诉韩探森救护车和警车都还没到，还注意到另外一间徐在在和陈西缘都盯着电视画面看。
“你们在看什么？”傅文卿边问边走进去，结果他一眼就认出了监控画面上的女孩就是左茉。“这一看就是她啊。这是什么？家暴现场？”他问。
陈西缘：“应该是吧。不过苏臣想告诉我们的应该不只这些。”
傅文卿：“闵孝言呢？”
徐在在：“不见了。她原本应该在这个房间的，可是我们进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
傅文卿四处敲了敲，没一会就发现了暗道。三个人商量后决定徐在在留下陪韩探森一起等救护车，傅文卿和陈西缘先进暗道去，想尽快找到闵孝言。
暗道没有灯，陈西缘走在最前面拿着手机照明，忽然傅文卿拉住他，说道：“后面有脚步声。”
陈西缘：“会不会是徐在在？”
两个人决定在转弯处停下等等看，没一会果然来了一个女生，只是这个人的出现却让陈西缘感到震惊。
“苏妲，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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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孝言被绑好了手和脚，遮眼布才被摘了下来。她看着苏臣在那里洗菜淘米做饭，完全不清楚他把自己带来这里做什么。
苏臣削着土豆问：“我记得你喜欢吃咖喱。”
闵孝言：“现在就不用装了。你其实压根没喜欢过我。”
苏臣：“看电视的时候你知道那是谁吧？”
闵孝言：“我是真的不知道她经历过这种事。”
苏臣：“你当然不会知道。发生的不仅仅只有你看到的那些事，还有更恶劣的被我剪了。现在只要一想起来我就想把那个男人从地狱里抓回来手刃八千遍。但是这种事，就算能实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也没办法消除。”
闵孝言：“左悠晴呢？那个女人当时在干嘛？她不可能知道小茉被虐待还坐视不管。”
苏臣：“那栋别墅可以说是那个男人的杰作。那间牢房一开始是藏在墙壁后面，你们能那么容易找到是因为被我改了。一直到离开这里，左悠晴都不知道她女儿曾被关在那里。那个男人骗她说把小茉送去了封闭式的学校，她每天只管逛街购物、参加名门宴会，刷着那个男人的卡，对他的话深信不疑。说实话，那个女人我也想把她弄死，但是后来发现你母亲死亡的真相，还是决定让你来做，你也没让我失望。”
闵孝言：“小茉为什么不说……”
苏臣将所有准备好的食材放进炖锅里，煮咖喱还需要一点时间，他便坐在闵孝言对面，还给她倒了一杯水。
苏臣：“这么说吧，如果是你十岁的时候就遭到继父的猥亵，每天都被那个男人恐吓、殴打，你会说吗？即使面对自己的母亲？”
闵孝言瞳恐缩小，欲言又止，过了一会才回答道：“我没经历过，也不知道真正遇到后自己究竟会怎么做……”
苏臣：“哈哈，我替你说吧，如果是你，你不会告诉自己的母亲，但总有一天会想办法让那个男人生不如死。你和她是一样的人，闵孝言。”
闵孝言：“你把洛翊关在那里，是为了让他体会小茉当初那种恐惧吗？我不懂，她遭受这段经历，和洛翊又有什么关系？”
苏臣：“原本和他没关系。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是洛翊救了她。这一片别墅，曾经住着某一位和洛杰锡关系很好的政客。有一回洛翊跟着洛杰锡来到了这里，他一个人在外面转，恰好他的录音笔从那个牢房的窗口掉进去，原本他以为那是个下水道，却听到了小茉的求救。后来多亏了他家的局长大人，那天张宗贺一个人在家，忽然来了一位警察局局长，自己还被冠上虐待儿童的罪名，一开始他死扛着，最后洛杰锡提出要叫警察来，他才妥协把小茉放了出来，那时候左悠晴在国外逍遥，小茉就被洛杰锡先送到了向日葵孤儿院。等左悠晴回来之后，张宗贺破产，她才去孤儿院把小茉接回去。”
闵孝言：“她以前告诉我，她有一个很爱她的父亲，只可惜后来去世了。我一直以为她的童年是在呵护中长大。”
苏臣：“她没骗你。那是她的第一个父亲，说来也是可怜，年纪轻轻得了癌症，直到死前也不知道小茉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说左悠晴这个女人，是不是该死。”
闵孝言：“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如果说小茉和洛翊认识是更早之前，我想她和你也是一样吧？”
苏臣：“她还没去到那个家之前，我们就认识了。那时候她住在向日葵孤儿院附近，经常会去那里玩，我也常常回去。不用那么惊讶地看着我吧，我不是我爸妈的亲生儿子。后来小茉搬家，还告诉我地址让我去找她玩。有一次路过时，我让司机转进这片别墅区，当然也发现了她被虐待的事。回想当时自己也是愚蠢——我选择报警，但我不知道那一片的警察都被张宗贺收买。后来我想她应该被救出来了，就再去找她，结果被张宗贺抓进去暴打一顿。后来管家发现我受伤，就问我原因，我只告诉他是张宗贺打的，他便让我选择沉默。他告诉我苏家企业正一步步扩大，为了我父母，也不能得罪像他那样的地产大亨。那时候我就明白，要做什么事还得靠自己。”
闵孝言：“难怪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把苏家搬上来。”
苏臣：“张宗贺破产后，那家伙居然还想着起死回生，到处找关系。我第一次杀人就是把那家伙从他引以为豪的那栋大楼里推了下去，警察理所应当地认为他是自杀也没有深究。毕竟过街老鼠，谁会在意到底是哪辆车把它碾死的。”
闵孝言：“你杀了他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小茉？”
苏臣：“都有。不过后来我溜进他家，发现了那间牢房对面还有一间监控室，就是刚才你进的那个房间。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摆放着满满的光碟，全是虐待小茉的画面，那时我才知道那畜生对小茉到底都做了什么。”他边说边握紧了拳头，闵孝言大概能猜到他指的是什么。
闵孝言：“是不是后悔那么轻易就让他死了。”
苏臣：“是……那种人应该慢慢折磨，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界。”
闵孝言：“你杀了张宗贺，不过他确实是个人渣。但你后来杀了那么多人，又是为了什么？”
苏臣：“我的目标是洛翊。你说我为了什么？”
闵孝言：“就因为他拒绝了小茉？季涵和秋滢汐是叶菲零杀的，叶菲零、章亦沅又是沈檬杀的，之前我们都以为其他人是叶尘新杀的，但那时候的叶尘新就是你。海茵、施佳桐、昕雨、李熙涟、还有沈檬、魏争、你演出上的工作人员，这么多人命，不会只因为洛翊拒绝小茉这么一个理由吧？”
苏臣：“是我先认识的，无论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左茉，还是绝望无助的左茉，是我！我最先陪伴在她身边！但是救她的人的却不是我，是洛翊，因为他天生就是警察局局长的儿子，就因为他比任何人优秀，小茉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可是让她再次跌落谷底的，也是洛翊，他跟那个男人一样，都他ma的该死！”
闵孝言：“OK，OK。你先冷静。小茉自杀的时候你在吗？”
苏臣：“我赶去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如果我在的话，怎么忍心看着她死……看着她的尸体，我才知道原来她宁愿死，也不会跟我走。哈哈，哈哈哈哈……我居然那么天真，以为她真的答应我了。我还以为……她会放下……”
闵孝言：“你早就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这里，对吗？”
苏臣：“小茉给你留下讯息了不是吗。让你来救洛翊。”
闵孝言：“你果然知道。所以你才选择放任洛翊不管，虽然想折磨他，但也没有把他弄得太惨。即便是现在，你也在替小茉着想，她没选择你，是她没福气。”
苏臣：“我应该说句谢谢吗？”
闵孝言：“但是苏臣，你有没有想过，小茉也一样希望你过得好。她并没有让你来替她背负罪名。”
苏臣：“你什么意思？”
闵孝言：“她留下的日记本里，写得很清楚。在我的背包里，我想你应该翻开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