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嫣心内唯一的念想就是要在短时间内赚很多很多钱,拉着莲心和小雪去各个客栈应聘,刷盘子洗碗,这活计她看不上,可吃了多个闭门羹后没得选择。大不了辛苦点,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洗碗刷盘子,何况她们有三个人呢!
苏钦云同情她,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听说前段时间掉进水里差一点淹死,在外,免不了听人们的闲言碎语。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还带着两个丫头,不知道除了妓院还有哪里可去!
在客栈对面的房檐下站了半天,身边的小厮都不耐烦了,他还正直的伫立在那儿远远的望着。不久,绮嫣三人被客栈老板赶了出来,嘴里骂骂嚷嚷,末了愤愤的走了。
苏钦云亲自去问客栈老板:“为什么把她们赶走了?”
原来绮嫣第一次干粗活,且不说刷的不干不净,竟然把一摞碗盘都打碎了,又身无分文,没有可取之处,老板自认倒霉!
苏钦云乘马车跟踪她们,无论如何,看她走投无路之际会不会堕入妓院。据他所知,很少有无路可走的女人能绕过那一关,关键时刻,他还得救她,还是取笑她呢?他不清楚,车帘一瞬也没有放下,远远的听见绮嫣发牢骚。
她们又找了几份杂工,绮嫣嫌工钱太少,都不够塞牙缝的,最后干脆什么都不干。站在路边等机遇,有富贵的阔佬路过,绮嫣就让莲心过去装受伤,乞求治疗的费用。谁知阔佬见了漂亮姑娘就色心四起,吓得她们逃之夭夭!
苏钦云在车里摇摇头,车夫挥了一鞭子,马蹄小跑起来。
说来凑巧,在以前避过的破庙前,绮嫣捡到了一锭金子,苏钦云以为她肯定就此拿着金子就去找自己!继续关注下去,着实有点震撼了。
她自己都已经食不果腹,去买饼吃,结果被饿极了的疯狗统统抢走,剩下的银子散了一地!急忙去拾的空当,一个 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也来抢银子,被她非常生气的赶,小女孩哭着说:“我爹得了重病没钱医治,连棺材本都没有!姐姐姐姐,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
绮嫣起了恻隐之心,感动道:“小小年纪就跟父亲相依为命,父亲若再走了,就只剩她一个人了,也太可怜了!”于是把银子全都给了小女孩,“拿去,请个好大夫,给你爹治病!”
“谢谢姐姐!”小女孩跑走了。
两个丫鬟无力的发出抱怨:“小姐,我们好不容易走运,那是我们全部的财产呀!怎么统统给她了?”
“她爹有病呀,迟的话就死了!”绮嫣替那小女孩着急。
小雪道:“也可能是骗子呢!”
绮嫣傻住,肚子里敲锣打鼓,饿呀!
苏钦云心内有所触动:“想不到她宁愿自己吃苦也要救助别人。”
那小厮喜眉笑眼的说:“容小姐真是个好人!”
她们饿的走不动了,但没有投奔妓院的行为。苏钦云给小厮使眼色,小厮马上会意,在她们必经的路边放了一锭一百五十两银子,让她们去捡。
苏钦云避在墙后,看她们捡到银子欢天喜地的样子,没来由的,胸中泛起一阵暖意。
三日之后,绮嫣饱受凄苦,饥肠辘辘的来了。
不由分说,先上一桌好吃的饭菜,主仆三人风卷残云般一掠而光,苏钦云坐在对面手摇折扇,注视着中间的绮嫣贪婪的样子。不拘小节和天真率性的模样好可爱,他忍不住把视线定在她身上,眨都不舍得眨一下。
吃完了,他示意旁边丫鬟,丫鬟马上抽出手绢帮绮嫣擦拭油汪汪的嘴角。
饿的厉害,吃的太猛,绮嫣直打饱嗝,一放下筷子就走到苏钦云面前喘吁吁的指天发誓:“我想好了,我没银子买你手中的画,但我提出的这个条件你做不到的话,就把画给我,咱们就两清了!”
没经历过风餐露宿之苦的不明白钱的重要,当惯了大小姐,不食人间烟火,以为赚钱很容易,去实践了才体会到,这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遍地的金子,动动手指就金银满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到码头搬货,不说她们三个是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靠那点微薄工钱,恐怕得二十四小时不停搬运一百年才能达到苏钦云的要求:聪明点就另辟奇径,聪明人总不会苦了自己的,况且两个丫鬟也要吃饭的,平日里情同姐妹,为了她们也值得把脸皮拉下。
“什么条件?”他哗啦合起折扇,探身问。
绮嫣不安的用手指绞着红丝绢,一身素服早抹上许多污点,青丝也不佩簪环,梳着简约的云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清秀却妍丽:扬起下颏,把心一横,张开紧抿的嘴唇,眉目飞扬:“若你能买得起我,随便你怎么样,我司徒绮嫣没有半句虚言!”
“好!”苏钦云拍掌砰然站起,眼中浮起炯炯的神气。
“你!”他好像早就猜到她会这样做,苦等这一刻,这一刻终于到来,正中他下怀,她怒不可遏。
“你出个价,”他说,“我买得起,你就归我了!”自信满满的神气堪称狂妄,她痛恨也没用。
摆弄一圈手指,以为她会伸出手指比划个数字吗?苏钦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那表情完全把她收服于手掌心似的了,绮嫣挑挑眉毛转动复杂的目光,慢吐丁香:“无数。”
他一扬手,旁边的随从领到了命令似的,应声即去,可恶,他居然胸有成竹!不过绮嫣也胸有成竹,将莲心和小雪拉过来,提前声明:“她们是我的好姐妹,形影相随,如同一体,她们会帮我数钱的,你不会不答应的?”她自作聪明的诡笑,数钱的时候最方便捞钱,这不是发财的机会吗?
一时随从汇报:“大人,仓库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请容小姐即两名侍婢过去。”他对着她欠抽的牵牵唇角。
井底之蛙不知天地之大,小金库里的蜜蜂不知大金库里的金银财宝是什么样,绮嫣就是只从小金库里钻出来的蜜蜂,黄金美玉耀的她睁不开眼。她坐到堆成小山的金子上,手捧哗啦啦往下漏的金锭子,放眼转望,墙壁一应为金箔所贴,地板由厚实的金条铺就,以外是金桌子,上面放着溢出金子打造工艺完美的器皿,宝石?珍珠?玛瑙,数不胜数,简直是一座生长着奇花异草的大山。她们被笼罩在金灿灿的光芒里,财心四起!
不爱钱的人是不正常的,只有爱钱了才有资格去爱世界。
仓库的门从外面上了锁,莲心又喜又紧张,喜极而泣的揪住绮嫣衣袖,问道:“小姐小姐,这么多金子,这么多珠宝,我们怎么办!”
小雪丢下珍珠项链,怔怔的说:“我们又不是商人,怎么估价?”
绮嫣咬牙恨道:“这个苏钦云,贪得无厌的搜刮民脂民膏!”
莲心摇晃她道:“哎呀小姐,现在不是忿忿不平的时候,先想想我们从何数起。”
绮嫣愤愤的走来走去,心慌意乱的叫:“还数什么!好了好了,本小姐决定牺牲一下形象,画就不要了,捡能拿的藏在身上,千万别被发现!就说我们数不清,认输了,然后逃之夭夭,我们以后就可以吃喝不愁了!”
莲心笑着赞道:“小姐就是聪明!”
小雪接道:“那当然,否则如何做我们的主子,主子就是主子,一般人做不来的!”
“少贫嘴了,赶快动手!”绮嫣催。
于是三人手忙脚乱的搜刮可以藏进衣服里的珠宝。
至晚仓库的门洞开,苏钦云赫然站在门外,三个姑娘欲冲又返,绮嫣心虚着叽里呱啦的说:“苏大人好!您的财产当真多得惊人,怕是累死了我们也数不清!”
“哦?你归我了?”苏钦云浅笑。伸手扶着门框,把出口堵得死死的。
三人惊骇以及,事到如今,只能将错就错,努力掩饰。
“我认输了,画像也不要了,其实画是你画的,不应该说成我的!我好后悔,打了您,还把您冤枉成这样,我回去后一定努力帮您挽回名声!”绮嫣急切的挤出一个不大自然的笑容。因手臂?脚腕都用作偷运财宝的工具,如同戴上沉重的镣铐,走路都得十分小心,否则早冲出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奈何现在非得管。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告诉我的,如果本官买得起,你就……”
“那是饿昏了突然吃太多撑得好吗!”
“吃饱了撑的呀!”
“是!”她鼓起勇气。
可苏钦云完全当真,一个随便说说,一个抱了很大的希望,“若非你提前勾起了本官的兴趣,说不定现在会成全你做一个小偷卑微的愿望!”他霸道腹黑的抬起她的下巴,柔美的男性轮廓的脸孔逼得她无路可退。
苏府很久都没有热闹过了,除了三年前苏母大病需要冲喜,苏钦云迫不得已从农家买了名小姑娘,据说现今才十二岁,也就是说当初跟苏钦云成亲时才九岁。要么苏钦云有恋童癖,要么他压根儿没打算跟小姑娘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