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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争辩

公元383年11月,北方霸主苻坚所率领的百万大军被东晋谢安以八万北府兵在淝水打败。

同年12月,位于西北之地的鲜卑人,乞伏国仁率部众起兵造反,短短时间里面就拉起了十多万人的部队,迅速的占据了陇西地区。

同时,就在乞伏国仁造反之后,位于洛阳附近的丁零人翟斌也迅速的起兵叛乱。

.......

“怎会如此,朕即位三十年以来,从来不敢有丝毫松懈,为的就是让天下的百姓全部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安享太平,可是这些人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不思报效大秦,却纷纷起兵叛乱,禽兽尚且知道感恩,这些人难道连禽兽尚且不如吗?”当这一个个坏消息传入安城之后,位于安城县衙里面的苻坚不甘的发出了彷如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吼声。

耳边听着苻坚的咆哮声,陈帝的心中却禁不住的涌起了一股感叹,在后世的时候,对于苻坚,他心中报以自作自受的心情,因为,按照常理来说,作为一个皇帝,你不好好的享受生活,却非要带兵打仗,失败之后,被人给杀了也是自作自受了。

可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陈帝却真心的感觉到,苻坚能够在这前后未有的乱世中崛起,也是有一定手段的,并且,苻坚也算是一个毕竟尽责的皇帝了,最起码,他当政的三十年里面,整个北方的人民过的都还是非常不错的,也难怪在后来他被困长安的时候,长安附近郡县的无数百姓,宁愿身死也愿意给他送粮食。总的来说,也只能怪他生不逢时了。

就在陈帝心中无限感叹的时候,另外一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原来,苻坚得到翟斌造反的消息,并且,一支大军已经向长安进发的时候,就召集了朱大人跟慕容垂前来议事,而陈帝也是因为苻坚的一时意动而召唤过来的。

“陛下,那些反贼不思报销国家,反倒趁机谋反,确实该死,可是,现在却不是追究他们责任的时候,现在几万乱兵马上就要到达城下,我们还是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了。”说话的正是朱彤,作为现在在场的唯一文臣,他也被苻坚给当成了谋士来用了。

苻坚听到朱彤的一番话之后,脸上的怒气也慢慢的消散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生气的时候,因此,平息了一下心中的怒气之后,就开口对着朱彤问道“怎么,不知道朱爱卿有什么好的想法,你说出来,朕听听。”

“陛下,现在叛军势大,而这个安城也城小人少,除了五百民团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军队,因此,微臣认为当务之急,陛下要赶快赶往长安,长安是国家的中心,只有陛下坐镇中心,才能够震慑宵小,并且,长安城城墙高大,还有十多万能征善战的军队在城中,到时候,陛下只要派遣几员大将,微臣相信一定能够快速的消灭叛军,重新恢复我大秦国威。”显然,朱彤的心中早就已经想好了办法,因此,当他听到苻坚的问话之后,顿时就快速的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当听到朱彤的回答之后,屋子里面的所有人顿时脸上的表情都有些不一样了,陈帝虽然心中认为朱彤所说的是目前对于苻坚来说,最好的选择了,可是,从他的内心深处,却并不像苻坚执行这个办法,因为,如果苻坚离开的话,那么凭借现在的安城是肯定不能够顺利抵挡那蜂拥而来的两万叛军的。

如此一来,等到安城百姓的就是悲惨的命运了,运气好的话,还能够侥幸逃得性命,如果运气不好的话,那么什么下场,就不得而知了,而生活在安城已经三年的陈帝,显然不希望安城出事。

而苻坚跟慕容垂的脸色也并不比陈帝要好多少,苻坚是因为作为一个皇帝,他的前半生是非常辉煌的,推翻了残暴的兄长之后,他带领微弱的大秦,南下消灭魏国,北上覆灭燕国,西面打败了强大的前凉,东面压迫着富饶的东晋不断的南迁,如此的丰功伟绩,如果是别的时候的话,在历史上面一个圣君的名号是少不了的了。

可是,一场淝水之战,让他的这些赫赫威名彻底的化为了东流水,不仅如此,现在那些原本臣服于他的手下败将,居然又重新闹腾起来了,这些他都能够容忍,毕竟消灭一个国家,不是几十年就能够做到的。

可是,现在面对两万叛兵,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开安城而却长安的话,确实是能够得到安全,可是,那些原本已经在暗地里面嘲笑他的人,会怎么说他,说他苻坚居然连一些乌合之众的叛军都害怕,连面都没有见到,就要屁滚尿流的落荒而逃了。

而慕容垂的心思却更加的复杂了,身为前燕的皇子,他虽然投奔了大秦,可是,心中那一股复国的念头却时时刻刻在他心中翻滚着,可是,同时,在大秦的这些年里面,身为皇帝的苻坚却对他非常照顾,而如果他在此时跟着苻坚回到长安的话,他敢肯定,他这一辈子肯定再也出不了长安城的大门了。

如此一来,在屋子里面几人各有心事的情况下,屋子里面顿时陷入了寂静中,看到这种情况,朱彤先是一愣,随即也发现了这些异样,可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就听到朱彤又开口催促的说道“还请陛下早作决定,如果在拖延的话,恐怕事情会更加复杂了。”

“怎么个更加复杂了。”听到朱彤的话,苻坚开口问道。

“陛下请想,如果陛下长时间不回去的话,那么天下百姓跟官员会怎么想,他们只会以为陛下遭遇了什么不测,如此一来的话,那么天下那些原本就野心勃勃的人会怎么做,肯定会趁势而起,陛下,如果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到时候,天下肯定会又重归混乱之中,而陛下到时候如何自处呀!”朱彤的一番声泪提下的话语,不仅让苻坚有所动容,就连陈帝跟慕容垂也在心中禁不住的点了点头,虽然两人都知道他如此卖力的想要苻坚返回长安,主要还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可是此时也不得不赞同他的好口才了。

只是,他们心中赞同是一回事,可是,现实却又是一回事,此时,就看到一直沉默的慕容垂突然开口说道“陛下,朱大人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却忘了一点,如果陛下就这么回去的话,那么以后还如何治理天下,还如何臣服万民。要知道,我们先前在淝水之时的失败,是由于各种原因造成的,关键责任并不在陛下身上,因此,陛下并不用担心人言可畏。

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如果陛下现在面对叛军就这么回去了,那么天下万民会怎么说,他们并不会认为陛下是为了大秦社稷,他们只会以为陛下是害怕了叛军的势大,才会离开这里的,到了那个时候,众人众口一词,在史书上会留下什么名声吗?”

原本有些东西的苻坚,听到慕容垂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脸上顿时陷入了为难的神情中,此时的他,终于明白了古人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想法了。

只是,无论在难以抉择,苻坚还是要做出决定的,如果是以前的苻坚的话,苻坚肯定会很爽快的做出决定,因为,那个时候的苻坚是一个千万臣民的君王,百万军队的统帅,可是,现在的苻坚在经历了淝水之战之后,他那原本强大的自信心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所适从的心态。

看着苻坚脸上不断转换的表情,屋中几人的心中也在不断的变换着,他们知道,苻坚现在的决定很可能会决定他们以后的人生。

当屋中众人的眼神都盯在苻坚脸上的时候,苻坚也陷入了两难的处境,即想赞同朱彤的意见,又担心慕容垂所说的情况发生,就在这个时候,苻坚突然无意中瞥见了一直站在门口神情严肃的陈帝。

当苻坚看到陈帝的一瞬间,他的双眼突然一亮,随即,就开口说道“陈爱卿,你来说说,朕应该怎么办才好。”

听到苻坚的问话,陈帝顿时愣了一下,然后慌忙开口说道“回禀陛下,微臣只知道听命行事,无论陛下有何决定,微臣一定绝对拥护。”

“哈哈哈,小小年纪就如此滑头,长大了肯定更难缠,朕既然问你了,那么你有什么看法就直接说出来吧,朕答应你,无论你说了什么,朕都恕你无罪。”苻坚笑着说道。

听到苻坚如此说话,陈帝心中知道,他今天肯定是要说出点什么的,要不然的话,这一关是肯定过不去的,因此,想到这里,他躬身行了一礼之后就说道“陛下既然让微臣说,那么微臣就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刚才两位大人说的都非常好,无论哪位大人都是为陛下着想,只是,微臣就想着,我们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即能够保证陛下的安全,又能够不让陛下威名受损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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