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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血之祭(下)

“路西法,骄傲之罪的拥有者,魔首撒旦的使徒,”雪国国王指向雪峰上的那处孤影,“你们不留在潘地曼尼南,跑来我妖族国度干什么?”

路西法纵身跳下,背部的膜翼完全张开,如同盛大典礼时所穿的黑色燕尾服。天色逐渐黯淡,可是雪国里终年处于白昼,受外界的因素影响也很小,不知发生了什么。

“没想到妖族中也有认识我的……”路西法慢慢走向他。

“你们来这里……”

“别问了,”路西法的周围忽然产生高温蒸汽,附近的雪开始消融,“请把我的人放出来。”

“呵,”雪国国王并没有妥协,“你的人试图绑走我的女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当然也会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所耳闻。撒旦的政权落入他人手中,他曾经也算是严格管理天堂与凡间以外的界域,也包括你们妖族在内,”路西法说,“你不过是为了报复当初的仇怨,可你万万想不到的……还有很多!”

“很好,谈话结束了,”妖王将白色绒衣掀开,“想要报复撒旦,就要趁现在杀了他最重用的魔王!”

路西法只是笑笑,他伸出手掌,一团绿色的光环交错浮在上面,那可以说是某种基因形体,但不像人类的螺旋式结构,这种光环聚集成的团状物包含了重要的能量,其中的能量形式像是数千亿个原子在不断地相互碰撞,里面的世界每一秒都在发生足以刷新一切的大爆炸。

“难道你想炸毁这里!?”妖王感觉自己的眼中浮现了满屏幕的数据,他想用意识估量那团物质的能量大小,可是他挣扎了一会儿才发觉……那玩意儿是团炸弹!

“你可以这么理解,”路西法无奈地笑笑,妖族果然智商不高,“待会这里的生物将会降下血幕。”

妖王的周围一点一点卷起雪花,雪国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铅色的云潮从四周吞噬过来,它们之间难免有树叉般的电光劈下来,在地面上能嗅出烤焦的味道。

他将戴着冰晶手套的双手举起,云端像是一个大筛子,雪花散乱降下。空中两侧的狂风相撞击着,然后纠缠在一起,将刚刚产生的新雪托起,旋转,最后形成空中向下移动的雪龙卷,而地面上也受到影响,形成向上移动的龙卷。空中与地面的雪龙卷如同两条银色的蛟龙,他们各自渴求着能与对面的那个家伙缠绵在一起,可意志是那妖王的,它们撞向一起时不知会发生什么。

“你们这里真的不怎么样,天气预报说过要下暴雪么,”路西法仍托着那团绿色聚合体,“或者说,你就是播报员?”

“怎么?你莫不是胆怯了?”

“笑话,”路西法耐不住性子了,“我冒着被其他魔王追杀的危险来到这里找人,难道他们几个还抵不过一堆雪……行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开什么玩笑!”妖王控制着两条雪龙汇集在一起,他们相融合形成了更为庞大的龙卷,它卷集了无数的雪,从单薄的气体龙卷进阶为固体,妖王双臂一挤压,龙卷也跟着缩小宽度,在前端形成一处尖峰,他想,龙卷的转速加上穿透力,应该可以杀只恶魔吧?

路西法面对袭来的暴风雪稍作抵挡,瞳孔处的地狱火被往不同的方向卷去,赤色的火焰好像变得没之前燃烧得那么剧烈了,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吹灭。

可路西法觉得没什么不妥,即便双眼被压制得变为幽弱的蓝色火焰……

他将手中的能量团投了出去:“血之祭开始!别睡了索斯诺尔,我找回了你的殇火!”

在一旁的樱井雪纪看见被冰封的林易被一团绿色物质击中觉得他又回来了,只是有点疲惫罢了。那其实就是索斯诺尔真实的恶魔因子,里面包含了他全部的记忆。在此之前,他唯一熟知的只有从天堂掉落的那七个晨昏之后的事了,这团物质补给了他还在担任天堂的止战天使时的记忆,记忆网络由模糊杂乱开始被重新编织。索斯诺尔还在基因团中找到了丢失已久的“殇火”,那是他执事所用的必要物品,每当他降临在战场之中,人们都会习以为常地放弃同面前的敌人殊死搏斗,因为他们知道被殇火染上的滋味不好受。

所谓的原理,便是索斯诺尔只需摩擦手掌或是打个简单的响指,借助微弱的热量,殇火便会通过这一步骤遵从主人的召唤,然后显现。殇火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具备热量的火焰,它只对心灵产生热量,在战场之中索斯诺尔会指挥它把控制的范围固定,然后进行心灵灼烧,在此范围,一切有关战争的生物都会被灼烧心灵。但并非是真的用火烤,而是索斯诺尔通过殇火为媒介向生物传达自己的意愿,多半是与和平与静心的心灵沟通。对于他对凡间人类的执着,诸神也是深有感触,索斯诺尔每次都会通过长达一天的时间来跟参与战争的人们讲道理,而人们只能洗耳恭听,身体动弹不得,既然是心灵沟通,所以人们也无法发牢骚,无法驳斥,这一天下来,那些人开始厌烦战争了,索斯诺尔收起殇火,人们也就席地而睡了。

殇火,即为心灵之火。

至少在索斯诺尔掉落地狱之前是这样的……

索斯诺尔身体剧烈颤动,空洞的眼眶处又重新燃起地狱之火,这次的更为强烈,甚至接近绿色了。

他爆裂而出,冰块飞向四周。

他还在咀嚼着殇火的韵味,从那团物质中摄取关于殇火的记忆,久而久之,才发觉那是老朋友了,怪不得自己那么熟悉这个名字。

他长吼一声,声音微微压过暴风雪的呼啸。

那边的妖王与路西法纠缠在一起,打得不可开交,全然不顾索斯诺尔这边,确切地说,是没有发现他的觉醒。

“路西法,”索斯诺尔发出低沉的声音,“你从哪里找到的……”

其实他是无心在问,况且路西法也听不到。他只是感到意外,因为诸神已经将它从天堂掷下,不知坠落在人间何处。索斯诺尔忽然想到,路西法去的是埃及,或许那地方曾经的辉煌跟殇火的降临有关……

既然它回来了,那么……就开始吧!

妖王钻入雪龙卷朝着路西法飞去,这一击恐怕会贯穿路西法的心脏。

“你来不及了,低贱的妖族。”

“死吧!”妖王歇斯底里地狂叫,眼睛发红,誓要做出最后一击。

索斯诺尔展翅,双臂张开,那刻在锋利的手骨上的古老铭文滚烫发热,能量涌动,它们这些个比梵文还繁琐复杂的文字想要迁跃出去,哪怕是穿越空间的障碍,毕竟有一场宴席等待着他。

“索斯诺尔,你还在等什么?!”路西法狂吼,他更为攥紧了手中利未安森的剑刃,手指间被隔开皮肉而成股流下血液。其实作为骄傲罪主,他几乎没信任过任何人,从诸神到撒旦都是如此,可今天,他放弃有所行动,而是选择相信即将崛起的索斯诺尔,他算什么,他不过是陌生的,可路西法的信任一旦除了差错,他就会被贯穿,加上之前利未安森留下的伤口,他的灵魂可能被抽走……

索斯诺尔展现出了惊人的力量,他竟将血色之月转移了。

在人界,人们再看不到被染红的满月,他们以为它被乌云遮蔽了。人界的魔王们也不约而同地感到诧异,他们刚刚聚集在一起,等待发出信号的利未安森现身。

在此,雪之国,天空中忽然被挂上了一轮猩红得吓人的月亮,它的表面不断被风雪吹拂,那些掠过的雪甚至也被浸染成了暗红色。

“三…二……一,”索斯诺尔打了个响指,“停!”

一刹那间,所有的声音消失,所有的动作都被停止,索斯诺尔能看清每一颗六边形的雪花晶体。那庞大的雪龙卷被硬生生地暂停挂在空中,距离路西法只不到三米的距离,同时,路西法长呼一口气,他的表情还算镇定,至少索斯诺尔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一切被选中的事物都被停止了,这就是索斯诺尔的三分之一实力……

血色之月开始献祭了,它的红色外衣逐渐褪去,雪之国的天空从昏暗变为猩红,路西法觉得红得令人作呕,而索斯诺尔却正在舔着自己的牙齿。

空气中逐渐凝结成致密的蛛网,是凭空形成的,不需要任何的条件以及材料,它将那雪龙卷包裹起来,同时也包括里面的妖王,蛛网其实密布整个雪国,在雪国的市镇,所有妖族早已被殇火选中,血色的蛛网将他们缠绕成茧,所有的妖族成员,无一幸免。

“我是堕落天使,我的每一次重临,你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索斯诺尔高声说,“月亮是你们造的,我要用你们的杰作来为我这么一个堕落的邪恶体献上祭品!”

路西法手中发出绿光,绿光浮在空中,路西法将它托起,从中取出一张羊皮卷轴。

“穆莱特祭奠契约,”路西法念诵着,“只有一句话……遵照祭祀主的意愿!”

“附着到我的身上!”索斯诺尔发疯一样地吼着。

在面对盛大的礼物,恶魔的本性暴露。

全部的红色茧被沿着蛛丝带向蛛网的中心。原来索斯诺尔就是中心,就像是一个等待享用猎物的捕食者。

“动作快些,”路西法说,“恐怕你没有太多的时间享受。”

“你怎么找来的?”

“你还记得我在你右手的小臂内侧印了纹章么,”路西法回答道,“那其中包含了恶魔时代上古时期的古老咒文,你就算是掉进黑洞,我也能找到你。”

“原来如此,”索斯诺尔偏头,“不过,你为什么说时间不多?”

“其他的魔王可能要来……”

“你到底是脆弱的人类,还是索斯诺尔呢,呵呵……”路西法在心中思索着,这最后一个受命者居然是成长最显著的,是自身的因素,还是圣凡龙蒂亚契约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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