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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别离亦难(2)

自从发生了莞儿姑娘那件事,蓝府的生意也没落了,外面的人都听说他女儿得罪了丞相大人,便都不与蓝府的商号打交道了。府里的家丁丫鬟,见蓝老爷疯癫,便个个变得无法无天起来,唯有蓝小姐的贴身丫鬟斐儿,一直精心照顾着蓝老爷,张罗着蓝府上下大小的事情。但斐儿毕竟也只是个丫鬟,能力再强也免不了别人说闲话。

这日包老板陪同蓝小姐回来,府门口竟连个守门的家丁也没有。

“人世炎凉啊!”包老板叹了一声,勾唇笑地睿智。

俩人进门来到前院,就听见一阵抽泣声传来,走近了一看,原来是丫鬟斐儿正躲在一棵梨树下委屈的抹着泪。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蓝小姐踱上前问,不料斐儿一个转身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哭的更加伤心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蓝小姐不动声色的将斐儿扶起,道:“是不是哪个家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是是府里的那些丫鬟婆子,她们说说我不要脸呜呜”

“她们为什么这么说?”

“傻啊,这都不明白。”包老板打断她的话道,“看来你们蓝府的风气有待整顿啊!”包老板摇着折扇往后院走去,蓝小姐和斐儿跟了上去。

不过才一两天的时间,蓝府庭院的树木花草、院中的盆栽,全都枝叶蔓延,尘埃布落,整个蓝府变得萧条冷清。

他们来到蓝老爷的庭院,竟看见蓝老爷连同椅子一起倒在地上,蓝老爷使劲地挣扎着,嘴里叽里咕噜的喊着,身边竟是没有一个照料的丫鬟。

“世态炎凉,世态炎凉呐!”包老板再次长叹。

见状,蓝小姐推包老板,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扶起来呀。”

包老板和斐儿将蓝老爷扶起,重新安顿到椅子上坐下,斐儿又端来茶给蓝老爷喝了,然后竟是跪倒在蓝小姐面前,双目含泪道:“小姐,对不起,都是我没照顾好老爷,是我不好”说着泪水夺眶而出。

“府里其他的人呢?”这会儿蓝小姐关心的不是她有没有照顾好蓝老爷,而是府里其他的人都跑哪儿去了?还真是趋炎附势!

“叫府里所有的人到这儿来!”蓝小姐道,真的是发火了。

斐儿擦干了眼泪,立马去叫府上的人。

真正的蓝小姐琴棋书画虽是样样精通,也聪慧,但她性情乖巧,除了****喜欢的那些事外从不管府上旁的事,更别说是管理蓝府的众丫鬟家丁们了。

“不就是小姐回来了嘛,有什么怕的,我们做自己的。”几个婆子和丫鬟听到家丁说小姐回府了,她们照样做着自己的,给自个儿做针线活什么的。

“赵妈,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惹小姐生气?”一个丫鬟问,丢掉手上的花,起身道:“还是去做一做府上的活吧,院子的花都没修剪过了,老爷的房间、还有那些院子都没打扫过了。”

“要去你自个儿去,我这会儿晒的正舒服呢。”婆子道,方才那丫鬟瞥见斐儿朝这边走了过来,道:“斐儿来了,估计是来叫咱们了。”

“那小妮子,今儿早让咱们说的哭鼻子呢,哈哈”

那丫鬟扯了扯婆子肩膀上的衣服,婆子一抬头,正好迎上斐儿尖锐的目光。

“小姐在老爷的院中等着呢,让你们快点过去。”

“等就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叫赵妈的道,懒洋洋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才慢腾腾地跟上前去。

此时,几个知点好歹的丫鬟已经聚在了蓝老爷的院中。蓝小姐什么也不说,她原本就是不喜笑的,但是真正的蓝小姐从来都是语笑嫣然,这突然的绷起了脸,丫鬟家丁们便觉大事不妙。

在太阳底下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直至斐儿说府里的人都到齐了,她才慢悠悠的起身向院中踱来,还没张口说话就听见那个赵妈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道:“小姐,大热天的您把大家召唤到老爷的院子是为了什么事呀?如果是为了斐儿和老爷的事那您就直接跟大伙说吧,这大热天的。”

“哦,斐儿和老爷却是有什么事呀?我这蓝府的小姐怎么不知道呢?”蓝小姐嫣然轻笑,对那赵妈倒是有几分尊敬。

“哼,府里的丫鬟婆子们谁看不出斐儿对老爷另有情意啊。反正夫人也过世的早,如今老爷又需要人伺候,斐儿既然有那个心思,小姐您也就成全了她呗。”

“赵妈,你胡说,你眼睛长到屁股上去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老爷另有情意了?”斐儿恨不得过去撕烂赵妈的嘴,可惜被包老板拉住,“淡定,先别激动哈,看你们小姐怎么处理。”

“赵妈倒是对我府里的事情上心的很呐,连我的丫鬟对老爷有什么样的情意都看出来了。”

“老爷得了那病,小姐又天天不招家,斐儿一直伺候在老爷身边,这么明显的事我们还看不出来吗?”

“好,是啊,斐儿一直伺候在老爷身边,为什么你们就没有一个人在老爷身边照顾老爷呢?”蓝小姐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冷,笑容也瞬间僵硬,俶尔,冷喝道:“你们都好大的胆子,真是我蓝府的好家丁、好丫鬟,眼看着我们蓝府遭了难,你们便一个个的趋炎附势,懒懒散散的没了规矩是吗?以为我们蓝府从此就没人管了是吗?以为我蓝语盼是好说话好欺负的是吗?”

“好意思说我们,还不都是因为你蓝府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赵妈嘴里嘀咕道,翻眼珠子瞪蓝小姐。

“来人——”蓝小姐突然喊道,音落,两个家丁跨上前来,“小姐?”

“给赵妈掌嘴,赶出蓝府。”她命道,那赵妈一听立马傻眼了,辩解道:“小姐,你可不能这样啊,我可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在蓝府呆了十几年了啊!”

“夫人的陪嫁丫鬟?”蓝小姐踱了过去,柔声道:“夫人的陪嫁丫鬟怎么了,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就可无法无天、不把主子放眼里了吗?”

“不是的,我没有不把老爷和小姐放眼里的意思,我没有啊”

“给我掌嘴——”蓝小姐转身让开,道“我看你们谁还敢肆意妄为!”

众丫鬟家丁皆低下了头,掌嘴的声音清楚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有的胆小的丫鬟甚至掉起了泪,腿也颤抖着。

枪打出头鸟,蓝小姐也不是真想为难赵妈,她不过是想杀鸡儆猴,给其他人一个下马威。打了四五巴掌,蓝小姐才喊停,道:“赵妈,您自个儿收拾收拾到斐儿这儿领了这个月的月钱就走吧。”言罢又对斐儿道:“斐儿,给赵妈多给点月钱。”

“是,小姐。”

“小姐,我不走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即便是死也要死在蓝府”赵妈扑上前来,跪地求饶道:“我知错了,请小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敢了”她说地真挚,蓝小姐又担心她真想不开会干出点什么傻事来。回头看向包老板,包老板冲她点点头,满意地笑。

“好,既然如此,本小姐再给你一次机会,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赵妈连连磕头。

“还有谁呆在我蓝府觉得不痛快,不想再做事了,或者对本小姐不服气的,都可以站出来,当面跟本小姐说清楚了。”蓝小姐在众丫鬟婆子间踱来踱去,冷眸打量着他们,第一次幽梦仙子如此认真仔细地打量人类,想一眼就看透他们似的。

院中沉默了片刻,见没人说话,蓝小姐复又发话道:“既如此,大家以后就恪守本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言罢她将斐儿拉过来,“给大家宣布一个事情,我已将斐儿认为义妹,那么也就是老爷的干女儿,以后她叫蓝语然,就是你们的二小姐了。”

“二小姐好!”众丫鬟婆子齐声道,躬身施礼。

斐儿一时愣然,又高兴又激动,真切地唤了声:“姐姐——”

蓝小姐微微一笑,命大伙散了,又吩咐厨房做些吃的来,四人来到后花园的花庭中。两名丫鬟搀扶着蓝老爷走在前面,蓝家两位小姐和包老板他们三人走在后面照应着。

太阳渐渐移到头顶,时值正午。午饭便摆在了花庭的石桌上,蓝家一家人及包老板围桌而坐,嗅着满园花香,这顿饭吃的也着实怡人。

“语然,我有事要经常外出,不呆在府里,府里的事你就多费点心思。”饭间蓝大小姐叮嘱她才认不久的妹妹,看着蓝老爷道:“以后就有劳你费心照顾他老人家了!放心吧,总一天他的病会好的。”

“嗯,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咱爹的,请姐姐放心。”蓝语然目光真挚,望着她的新姐姐,心里充满着感激。

“哎呀,怎么觉着是生死离别呢”包老板打趣道,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菜,看样子是食之无味,对那些饭菜不敢兴趣似的,皱着个眉头,“吃饭的时候没有那娇媚娘在耳边叨叨了,倒还觉得不习惯呢,都没胃口了。”

“一会儿不见就活不成了吗?”蓝大小姐瞪他,道:“快吃,吃完办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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