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那小公子才又将目光移向已经站起来的少年,见少年一身粗布衣裳,还沾了不少泥泞,再次皱眉看向一旁小娃,只见小家伙肩膀一抽一抽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依稀还看得见那对睫上挂着的泪珠儿,好不可怜!
小公子道:“你们想搭我的车,回南陵?”
香泠遂自作揖状,沉声道:“是,请公子行个方便,送我们家去!”小娃娃在一旁看得新奇,学着阿姐模样躬身作揖,奶声奶气道:“请公子行个方便…”模样做了十足,只是说起话来却打縢,那小公子见了怜意大起,勾勾手招呼小娃娃过去。
杜若年幼无知,见自家阿姐与人熟念,便一颠一颠的往马车边跑,又见小公子伸出来的手,便顺着那手往马车上爬,小公子看着手心里白皙皙的小肉手,一愣!却还是使巧劲儿将人拉上马车。只是他没注意,原本好好站在马车前的小少年,也趁势爬上了马车另一边。等他回过神来,见马车上又多了一位,才知道自己被两小娃给诓骗了!
只是见人都已经爬上车了,便道:“我即送你们家去!只有一点,沿途不准再捣鬼!”香泠不自然的应了。待小公子要使车夫打马,香泠又出声阻止,小公子当既不悦,香泠忙说:“原是方才一老乞赠与他们兄妹吃食,想回报一二,并问小公子可有银钱,能否借与我们兄妹一点?”小公子见这人虽破难,却是个知恩图报的,便拿出一两银子与她。香泠拿了银子,又回到之前姐弟俩待的地儿,赠与老乞不必细说。
又说马车行驶到半途,小公子逗弄杜若,发现小娃娃虽然身着碎花布衣裳,眉目清秀可人,却是个男娃娃无疑!又看了香泠,惊道:“你们二个是前太子子嗣?”香泠见那人发现端倪,摇摇头道:“不是,我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只是年龄与之相仿,见官兵猖狂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根据香泠观察,见小公子虽初见时狠狠咳嗽了几声,但这一路再也没咳过,便知道也是装的,就大着胆子道:“敢问公子脸上涂的是何物?”
小公子又是一愣,看对面男孩装扮的小姑娘含笑的目光,明显也识破了自身的伪装,不由恨恨咬牙道:“姜汁!”说完便自与小杜若玩耍,再不理会香泠。
傍晚,斜阳只在山坳处露了一个边,夜风袭袭,徒添了几分冷意。南陵城中,商贩挑肩搭旦,匆匆赶着出城门。
一辆马车停在一处旮旯胡同,香泠牵着弟弟下车来,还没等站定,就看见娘亲焦急的在门口张望,想来是爹爹出门寻她俩姐弟,娘亲等得焦急了,听到车撵声就忍不住出来张望。
一别一日余,香泠觉得犹如隔了千山万水,忍不住热泪盈眶!小杜若见到娘亲,欢喜的往家跑,门口梁氏见到忙战战兢兢跑来抱住小娃,呜咽出声。小娃娃奶奶声道:“娘亲!若儿见到娘亲了,阿姐没骗我!”照样说话不稳。
梁氏听得稚儿言语,又见杜若身上穿的,正是大女儿前日穿的半截衣裳,她本不是蠢人,知道女儿聪慧,这个当儿哪还有不明白的?看着正上前来施礼的女儿不禁潸然泪下,忙忙扶起香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