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香泠道:“娘亲,我跟弟弟家来了!”一句话又惹得两人泪下。中间一小娃茫然然的看着二个,不明就里!梁氏问起他们如何走回来的,就听香泠说:“是搭一位恩人的马车家来!”梁氏忙转头去看,只见巷子里空荡荡,哪还有马车!当即叹道:“这位恩人真是一位大好人啊!”香泠心道:“这时代对女子束缚颇多,寻常女儿家都不得出门,那女子却敢一人只身在外,且女扮男装,不只是好人,当真称得上是奇女子也!”只这些话不便与梁氏细说,便就此打住。
过了一日,香泠的爹杜吉才得到消息,晌午时急急奔家来就要看一双儿女。
自这天香泠家来后,日子也算过得平平顺顺。
是日,香泠正在间厅里逗着杜若玩,小子刚刚睡醒,梁氏又给他喂了半碗粥食,小家伙正精神,新奇的盯着各处看,有好几次都把香泠逗笑了。暗叹:“真是个无知稚儿!”
看着一家子和乐融融,香泠由衷的欢喜重生在这样的家庭,即使是让她有一个不自在的身份!这会儿,香泠正跟着梁氏说着话,忽听外面有人高声道:“杜家大妹子可在家?”
梁氏忙交代香泠几句,一面向院里走一面道:“在呢,你是哪位?”
那人道:“大妹子,是我老刘家的!”说完就见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走进院子,方脸阔背,身量高挑,眉目粗旷且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脂粉,穿着身针脚略粗的朱红色褙子,头上绾的髻子油光水亮,只在一旁簪了支乌银簪子,进门一步三笑,嘴跟抹了蜜似的。这人香泠见过,前些日子还听得她在隔壁院子大闹了一架,她原以为有什么不得了的身份,却道原来是金家二房的一个粗使婆子。
那人走进屋,一边道:“哎哟喂!这是你们家大姑娘吧,瞧瞧!生得可真俊俏,合该做了金府的一等大丫鬟,没准儿还能攀个姨娘什么的,到时候成了主子,可别忘了我们家鸢子!”
梁氏听这话就不高兴,连茶食也没叫香泠备,冷冷道:“刘嫂子这是什么话?”
刘嫂子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前儿个在府里当差,遇见府里主事儿的大奶奶,见她愁眉不展的,说什么上京楼家人要来奔亲,还要住个半把年的!这样一来府里的人手就不够用了。我估摸着是要采买些丫鬟小子,府里的家生子定是首选,正巧你们家大姑娘家来了,肯定也是得一同进府的!”说着又打量了香泠一番,见眼前的人儿不过十一二岁,脸子还没长开,却肌肤雪白,面若桃花,一双眸子清澈润泽,长眉如鬓,唇红齿白,似是画里出来的人物,见之忘俗。刘婶子暗暗吸气,心道:“这只才十一二岁,要是在过几年,那还不得倾国倾城!”想着又暗自点头,庆幸自己没看错人。
又道:“我的儿,快过来让婶子瞧瞧,听说你和你弟弟前些日子走失了,婶子事儿多,没能帮上什么忙,对不住了!”又一面瞧着杜若道:“这便是若哥儿吧,生得可真俊,快过来瞧瞧!”
刘婶子将香泠姐弟拉到面前的功夫,梁氏赶紧着备了上好的茶食来,脸色大好了些,道:“刘姐姐快请上坐,你瞧我,光顾着说活,竟连茶都忘记沏了!”说着拉着她坐下,又殷勤招呼刘婶子吃点心。席间也打听了不少事,倒叫一旁站着的香泠目瞪口呆,她是真没想到,平日里好似不食烟火的母亲,竟有如此处事圆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