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有人闯进我们的频道了。”
李君毅的脸色骤然阴沉,而不待他做出什么回复,耳机里面就传出一阵桀骜不驯的狂笑。
“对面的可是李君毅?号称‘算无遗漏’的李君毅?”
“哼,算无遗漏?”李君毅冷笑连连。“若真是算无遗漏,今日那会让你们这帮宵小得逞?阁下是在羞辱我么?”
“消消气儿,消消火儿,这会儿那老东西不是还好好的么?”
“注意你的措辞,胆敢侮辱老爷子者,李某定然追杀至天涯海角。”李君毅咬牙切齿道,耳机里面传过来的‘老东西’三个字让他心如针扎,极为刺耳。
“天涯海角?呵呵,李君毅,饭可以乱吃,话可别乱说啊,此番事了,你在军界足以上位,我等与你可是要同殿为官呐,你可别辜负了朝中对你的期望,自误前程。”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君毅也终于感到了不对劲,似乎这次的事情并不是自己预料的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你日后会明白。现在带着你的人离开边境,否则你信不信,我让那满车的军魂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李君毅身躯猛地一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在什么地方?给我滚出来。”
“数万人的身家性命掌控在你的手里,列位功臣是死是活尽在你一念之间,李君毅,你选择吧。”
“你们……”李君毅身体突然一软,跪倒在地,双拳紧握狠狠地砸在地面上。“混蛋,混账……他们出生入死,征战多年,为的不过是守护这国家的安宁平和,而你们这群深居庙堂之人却在他们荣归故里之时做下如此天怒人怨的行径,你们,枉为人子。”两行清泪夺眶而出,顺着李君毅的脸颊滑落在地,溅起一朵朵土花。
“呵呵,说的是挺煽情,可惜,没什么意义。李君毅,是去是留,是生是死,尽早做决断吧,你的时间不多了。”
……
“老爷子,想必那些人已经开始接触君毅了吧。”看着原本紧闭着的铁门竟然有缓缓被拉开的趋势,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嘴角猛地抽搐了几下,沉声说道。
“照这么看来,你我的身家性命就全落在他一人的身上了。”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程咬金的三板斧,一点儿新意都没有,无趣的紧呐。”老者悠悠长叹,颇为无语的摇了摇头。
“老爷子,门越开越大了。”
“哼,老虎不发威,还真把我当病猫了?”老者脸色一沉,低声厉喝。“传我的命令,各军各部死守自己位置,若谁敢有异动,就地枪决,绝不留情。”老者不怒自威,眼中不断闪烁着骇人精光,此时此刻,不会有人去相信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儿。
“是。”壮汉恭敬的微微低头,向后退去。
“你去吧,把老何给我喊来,让他带着我的军刀过来。”老者说完,原本怒睁的双目立马就失去了凌厉,恍惚间,好似刚才的锋芒直露只是一个错觉。
……
“还有最后两分钟,李君毅,你这是在挑衅我们的耐性么?”李君毅听着耳朵内传来的咬牙切齿的声音,眼中满是挣扎。
“你们……真的敢?还有没有王法,他们是功臣啊。”
“功臣?哼,拔了牙的老虎即便是下山,也只是被人屠戮的命运。”耳机的的声音突然换成了阴柔。“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方定天太老了,老而不死是为贼,要怪就怪他功高震主,要怪就怪他年龄太大。”
“要是老爷子年轻五岁,哪轮到你们在这里耀武扬威?”李君毅紧咬嘴唇,眼中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火。
“是啊,可惜没有你说的那五年。”
“别让李某知道你是谁,否则,必杀你。”李君毅收回武器,漠然转身。“命令:利剑小组,立马撤退,不得有误。”冷冷的说完之后,李君毅将耳朵里的微型耳机扯出来狠狠的砸在地上。
不远处的一座废旧高楼顶端……
“叶帅,这小子有点儿太傲了,还有待磨练啊,那个职位他真的适合么?”一个精明干练的女子把手中的的望远镜递给身旁的长者,有些失望道。
“没了棱角还要来何用?当摆设么?”长者整了整衣衫笑得开怀。“已经够了,足够了,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可是叶帅……”那女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她口中的那个“叶帅”挥手制止了。
“让他们都打起精神来,方定天要来了。”叶帅趴在窗口眺望着完全被打开的火车车门,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随我去会会这为国家征战了几十载的不老军魂,如果可以的话,送他一程也是极好的。”
顷刻间,无边杀气起。
……
“王衡,这满车的英雄跟英魂老夫就托付给你了,一定要将他们安安全全的待会军区。”方定天面无表情的看着车门大开跟率先涌进来的十几个黑衣男子,淡淡说道。
“老爷子,您……”
“怎么,老夫现在还没撤职呢,就命令不动你了么?”方定天突然如炸雷一般的声音让满车厢的人都是不自觉的颤了一颤。
“老爷子,我只是……唉,是,首长,保证完成任务。”王衡抓耳挠腮了一番之后,猛地直起背,对着方定天一个标准的军礼,声音洪亮。
“哈哈,这才对嘛,我方定天带出来的兵没有孬种。”方定天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带出来的亲卫兵,眼中满是安慰。
“何小子,拿我的军刀来。”
“老爷子……”一脸坚毅的何晨远单手拖着一把满是锈迹的阔刀缓缓从后而来,刀锋抹在车厢通道的“呲啦”声音让人在牙酸不已的同时也心生胆寒。
“走吧,叶青那老小子也快等不急了吧。”
“方老,请随我等移步。”十几个黑衣男子闻言,头也不回的走出车厢,生生的从拥挤的人流中挤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长小道。
“哼,今次老夫若能侥幸逃出生天,倒是要和你们这些小辈理论一番。”方定天冷哼一声,接过何晨远手中的阔刀抱在怀中,目不斜视,异常从容的走出车厢。
“关门,放行。”待见到方定天走出火车之后,周围的黑衣男子全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方老,军魂不老,同生共死。”
方定天的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整齐的嘹亮声音,紧接着,所有的人仿佛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对着方定天那苍老但挺拔的背影齐刷刷的举起自己的右手,与眉相齐。
“同生共死。”方定天突然转过身,老泪纵横。“希望能与你们再一次汇聚一堂,举杯高歌。”方定天把手中阔刀斜插在地,同样对着那群日夜相处的战友还了一个军礼,一如既往的庄严、肃穆。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凝住了,没有一个人言语,就连先前闹哄哄的人流也突然哑火了,就像正在高亢打鸣儿的公鸡突然被卡住了喉咙,极为不协调。
许久,许久……
当火车重新启动的时候,方定天才落寞的把手从眉间放下来。
“叶青在哪儿?”方定天把阔刀从地上拔起,眼神变得狰狞起来。
“四点钟方向,五百米的高楼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