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切都已妥当,那便该去请安了。但此时天色已晚,不得不快些才是。
招楚由阿青与素荣搀着,坐上竹编藤厢步辇,向王后所居昭华殿行去。
招楚一行人在路上走着,以为应算是晚的,却不想后头忽然听见一个骄横声音在催到:“快些快些,可别迟了。”
招楚回过头去,只见身后朱辇上端坐一位美人,乌发红唇,风情万种。一旁的侍女一直在催促抬辇的宫人,慢了,便催道:“快些快些,迟了请安有你们好果子吃的。”快了,又骂道:“慢些慢些,仔细颠着了美人。”
招楚不禁觉得好笑,微微俯身,轻声问素荣:“素荣,那一位是谁?”
素荣答道:“回婕妤的话,那位是韩娱韩美人。一旁在催的,是她的侍女,名叫绿萼。”
招楚又问:“怎地那般骄横?”
素荣答道:“婕妤有所不知,韩美人据说乃是梁国第一才女,因着陛下爱她才气,近来很是得宠。”
招楚笑道:“原是这样。”心中却是一笑,心道:“第一才女?有点意思。”
说话间,韩美人的轿辇在绿萼的催促下,已从招楚旁边超了过去,擦肩而过时,那韩美人向招楚望了一眼,三分高傲,三分疑惑。
请安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几个女的坐在一起,东拉西扯,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实在是毁人兴致。
只有两件事,有些意思。
一件,是在座有一位尚夫人,丹凤眼,柳叶眉,生的绝美,比之招楚虽有不及,但贵在天然去雕饰,十分灵动。又将乌发盘做灵蛇髻,发间以明珠相衬,仙女一般。但除请安之外,便不见她说一句话,闷闷地坐在座上,冷面寒冰,当真是冰山美人。若只是生得美,招楚倒不留心。只是她请安时,说话带了一丝楚地语调,这久违的故国之音令招楚心中一震,暗自记住了她。
另一件,是那位自命不凡的韩美人,其实至此招楚方看清她相貌,长相倒还罢了,倒是她身为梁国第一才女,没有那番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度,便也罢了,竟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子小家子气来。只听她冷笑一声,说道:“一封便越过美人,直封婕妤,姐姐本事可是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