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楚应道:“梁国有陛下如此明君,也是社稷之福。”又郑重说道:“陛下,臣妾妇人家,目光短浅,若有失言,还望陛下担待。”
听得招楚这句话,姜黎却并未像前头那般发笑,而是微微偏头皱眉,嘴角勾起一点讳如莫深的弧度。但这样子不过一瞬,他便又笑道:“你安心休息罢!”
待得姜黎出了瑶翠轩,招楚仰卧于床上,静静思索。
方才她说话,或娇嗔,或小心,实都是在套姜黎的话。一来知晓韩娱能不能动,二来问清尚夫人来历,三来,便是最要紧那一句“还是姚棠先生这类老臣,最是德才兼备,乃是社稷之福哇”。
阿青见她闭眼,道她已睡,轻轻走过来,悄悄放下床帘,口中尚自喃喃说道:“好好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隔着床帘,看到她与素荣身影绰约,正在往炉中添香。复又遥望见那暖烟腾起,袅袅娜娜,欲扑向水墨泼画出辽阔山水的素色床帘,为那一副行舟图再添一番出世之意。
然画需出尘,人需入世,招楚不能安睡,而是自床褥之下取出包裹齐整的一叠薄薄的物事,打开来,乃是那一张写着官员姓名的蝉翼宣。
扶月点云,招楚圈住蝉翼宣上所写的一个名字。
再添一杯香茗,虽无酒,亦可醉人。
昭华殿里,秦昭仪已来了许久,仍是眼儿通红,眉峰紧聚,无限心事不敢言。王后自然奇怪,问道:“怎么还记挂着晨间我说你的事吗?”复慰道:“是我言语重了些,原是不该,你莫要太把那话往心里去。我与你孟姐姐都是一般的心思,只愿你能好好的,莫要受人欺辱。”
秦筝答道:“姐姐苦心,筝儿自然都是知道的。晨间姐姐责备筝儿,筝儿也明白。此番如此,并非因为姐姐,而是……是因为陛下。”
“陛下?”王后更是诧异:“陛下素来疼你,又怎会……”
秦昭仪叹道:“筝儿也不知道。”她素来心中不瞒事,当下便将姜黎说的话一字一句告知王后。
闻言,王后愈发惊疑:“陛下怎么突然这般说话?他一向不是如此哇。”复思道:“莫非陛下另有心事?”
正思索间,侍女平芜忽上前通报:“娘娘,韩美人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