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身体已无大碍的黄三,穿戴整齐后出门右转。他十分熟练的,走过一条青石铺砌的大道,径直来到马路对面的张家当铺里。
瘦脸伙计小六子倚在门边,老远就看到往这里走来的黄三。
“掌柜的,黄三八成是又来当东西了。”
张掌柜坐在当铺里面的藤椅里,盯着慢慢走来的黄三,露出不可察觉的阴笑。
“张掌柜,你看这玉鼠值当多少银子。”
黄三走进当铺后,迈步来到柜台前,右手紧抓玉鼠的上端,将手伸到窗口前,拿着玉鼠在张掌柜面前,晃荡着说道。
张掌柜从藤椅里站起,一件宽大的黑色衣袍罩在他身上,让他本就矮小瘦弱的身材,显得更加弱不禁风。或许是久不晒太阳和体弱多病的缘故,黑色宽大的衣袍,显得张掌柜脸色更加苍白无力。一双枯槁灰黑的手,从衣袍袖子内伸出,左手稍微用力抓住黄三的右手,阻止他来回晃荡着玉鼠。右手张开,紧紧抓住黄三手里的玉鼠后,一把夺过来。
玉鼠大如雀卵,灿若明霞,莹润如酥。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张掌柜打起精神,俯下身子紧贴玉鼠,一双小眼睛仔细的瞅着。
张掌柜轻轻的把玩着玉鼠,不时的发出嘶嘶声,赞叹之意不绝于耳。看完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精美的木匣,在木匣中铺了一层绸缎后,才将玉鼠小心翼翼的横卧在木匣中,顺手轻轻盖上了盖子。
张掌柜内心的狂喜,已经无法掩饰的表露在面上。老奸巨猾的他为了压价,一瞬间就调整好状态。他双眼不离木匣,左手颤抖的伸出四个指头,给了一个价格。
黄三道,“四百两?”
张掌柜看着木匣,头都没抬的摇了摇头。
“四十两?”
张掌柜依然摇头。
黄三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四两吗?”
张掌柜这才抬起头来,对着黄三微微一笑后,眼放精光肯定的点了点头。
黄三听到只值四两,心里已经将张掌柜骂了无数遍,每次来这里,这个老头都要把价格压到最低,为了说明玉佩的珍贵,黄三将玉佩的来历说了一遍。
“难道就值四两,那我不当了。”黄三说完,走上前欲伸手从窗子里,抢出木匣夺回玉鼠。
倚在门边的小六子,一直盯着黄三的一举一动。看着黄三身体前倾,准备上前抢夺木匣。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前来,横在黄三面前。不让黄三将手,伸向柜台。
在柜台里坐着的张掌柜,看到黄三欲上前抢夺。赶紧将木匣抢在手中,小短腿蹬蹬蹬的,后退三步,远离柜台。
“小六子,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今日,咱们练练吧。”
黄三撸着袖子,就要上来。
“黄三,给你脸不要脸,你小子皮痒我就成全你。”
小六子率先动手。一直拳朝着黄三的面颊,打来。这拳打中了,黄三的鼻梁骨,怎么也得断掉。
黄三伸出右手,抓住小六子的挥来的手臂。身体一转,作势往前一带。小六子直接撞在门板上,头都被撞青了好大一块。
“小兔崽子,你激怒我了。”
小六子操起身边的凳子,就要砸来。
“你不想混了。不想混,马上给爷滚蛋。”
掌柜的本是看热闹,眼见就要闹出人命了,立马出言呵斥道。
“算你小子走运。”
小六子从他身边走过,还不忘出言威吓。
“到底是谁死谁活还两说。下次,再来找茬,大爷奉陪到底。”
黄三不经意的亮出了,藏在袖口里的短刀。小六子看着是一阵的哆嗦。
“我最多给你二十两,这还是看在,你此时是孤儿的份上。”
张掌柜手里紧握住木匣,双眼紧盯着黄三,理直气壮的说道。
“好,二十两就二十两。您老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还是多留意下家贼吧。”
黄三知道这个老头舌尖嘴利,不过老头还是很讲信誉。不会谈定价格后,还私自克扣。
“你说谁家贼呢?”
小六子拦在他的面前怒骂道。
“谁承认,谁就是!”
“小杂种!”
“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有种再说一遍!”
“爷要说十遍。怎么你不高兴,你越不高兴,爷越兴奋。你就是一个杂种!杂种!杂种!杂种!……你全家都是杂种!。”
黄三怒发冲冠的冲上前,抱住他的右臂,直接一个过肩摔。
“轰”的一声,小六子的背,直接撞到地板上,地面都一阵晃动。
别看小六子比黄三还高,不过他平常纵欲过度,身体早就亏空了。哪里是在摔打中长大的黄三的对手。
黄三这还不解气。拽着小六子的辫子,往门槛上使劲一撞。结果银子,迈步而出。
小六子被撞的是头昏眼花,等醒来后,疼的是哭天喊地。
掌柜的坐在后面看了一出大戏,正美滋滋的喝着茶水,只当没看到小六子的惨状。
半个时辰后,黄三拖着沉重的步伐从米店出来,单薄瘦弱的身子已被米袋子压弯了,一段不到一里的路程,他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走到家。
回到家后,浑身无力的黄三,忍着肩膀的疼痛,慢慢脱下上衣。双肩已经又红又肿了,肩头某些部位已经磨破,看得到星星点点的血丝。
轻轻耸动肩部,疼的他是齿牙咧嘴冷汗直冒。
浑身哪里都痛的他,刚挪到床边,困意已经深深的袭来。
迷糊中偶然的一个翻身,让稍有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他一直咬着牙没有喊过一个“疼“字。
感觉到肩部略微麻木,不是那么疼痛,身体也有点力量后。黄三从床边窗台上,拿出家里留下的金疮药,轻轻的抹在双肩和手肘脚踝等处,金疮药触及伤口产生了一阵阵的清凉。
每一个上药的动作都让双肩越发疼痛,上完药的清凉又让他十分舒爽。
抹完药后,他重新倒床休息。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这一次黄三,当了父亲留下的玉鼠,换了二十两银子后,一次性买了三个月的粮食。
原以为米的重量只增加了三倍,应该不会那么累,哪知身体完全承受不起这个负担,若是找人帮忙还得花银子。
黄三醒来后,身上略微有点酸痛但比起昨天来是好太多了,这金疮药用得到底了,没剩下多少了。
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没有收入来源的他盘算着,家里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去典当。
来到太祖曾经居住的房间,仔仔细细的开始在家里寻找起来。
四周墙壁都被找遍了,脚下的破石板更加不用看了。他头盯着屋顶,打算看看这最后的一个角落。
脚下一个没留神,踩翻了一块破损的石砖,身体一个踉跄,向前扑去。
为了防止直直倒下,磕到牙齿。他的双手在身体下落过程中,想方设法的寻找支点,试图翻转身体,不让面门直接磕到石板。
他的右手无意中,抓住了身旁的一张古朴的石桌。奈何身体下落的力道太大,右手只是在桌角上扭动了一下,身体就磕到了身板上。
还没等他爬起来,石桌的桌面就从中间,自动分开。一个紫檀木做的盒子露了出来。
轻轻打开木盒,里面有一封家书、一本书和一枚玉佩。
家书中内容介绍了太祖在外游历时,机缘巧合下,找到了一个仙人的洞府。在洞府中,发现了一枚玉佩和一本书。
这枚玉佩,灿若星辰,质地温润,表面五色花纹缠绕,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太祖知道玉佩的不凡,想搞清楚玉佩的功用,研究了一辈子,使出了各种招数,不伦是用火烧用石头砸,还是用开水煮用刀砍,玉佩毫无反应,质地依旧如初。
毕竟是古人的遗属,不能用也不忍心遗弃,就挂于脖子上,不成想,居然还有安神静心的效果。
这本书,居然是本功法。可惜太过晦涩玄奥艰深,太祖终其一生都无法融会贯通。
他本想修炼有成,再传给他的儿子和孙子。
可惜他儿子,在他大功未成时就死了,孙子又是成天花天酒地的,根本吃不了那个苦头。
修炼之后,他知道这本书,不是钱能换来的。若是让心术不正的人知道,家中无一人能够幸免于难。他在死前,就想好了身后事。
先祖活了六十八岁,爷爷活了三十八岁。太祖在爷爷三十岁时过世,算算,太祖应该活了一百一十多岁。即使修炼该功法不能大成,也能有延年益寿的效果。
黄三仔细端详这本书,书的材质不似草纸,倒像是用不知名的兽皮做的。书皮很厚里面却只有寥寥的几页,书上的字迹都是刻上去的。
书的表面有浅浅的黄色和深深的褶皱,应该是历史比较久远,使用过的人较多所致。
封面上有《胎息诀》三个大字。翻开第一页,介绍了仙道界境界划分:分为胎息、凝液、归虚、元神。每个境界分为六层。
仙人可以点石成金,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法力高深无匹,更可以长命千岁万岁,甚至长生不死。修炼到胎息寿命,可以到一百二十岁,无病无灾。常人多半受累于疾病,只能活到五十多岁,先祖身体健壮又服用了那么多天材地宝,也不过活到六十八岁。
黄三轻轻的将玉佩挂于脖子上,刚挂好就有一股暖流,从玉佩上散发出来。
点石成金的本事将黄三深深的吸引住,如果有了钱他就可以换一种方式生活了,彻底改变眼下生活不济的命运。
一个决定浮现于黄三的脑海中,这个决定使他走上了有别于凡人的修仙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