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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获得真元

不归丛林上空的山壁,四季笼罩着浮云,仰头已望不见居岭的平顶。

叶天骥选了棵榕树,在榕须下清出一块净地,又建起半尺高的无形防御圈。以他的修为,还不能建壳状防的御阵,但足以抵挡地面的小兽虫。

“终于好了!”叶天骥忙了大半天,才安置妥当,起身环顾,觉得颇为满意。

此后的一个多月,叶天骥都在树下坐禅。

筑基的基本功法,他已修行了十余年。这片榕林的元气充沛异常,叶天骥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已的筑基越来越容易,即使是小睡一会儿,身体吸纳的元气也不会停止。

他选择的地点很好!一个月之后,他已突破修真者的第一重境界——筑基(注解),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修真者。

“现在,我可以一心一意地去找合体真元了!”找到真元的时间延误的时间越久,对以后修真的境界损害就越大。

虽然已经可以随时随地地练习基本的功法,叶天骥还是习惯白天到林间寻找真元,晚上回到榕树坐禅地。他早出晚归,一直想找到一颗动物的真元。

但奇怪的是,几个月下来,别说动物真元,连植物真元也没能合体。

不归丛林中的白鹿、针猪之类颇多。有一次,他救下被野狼群围攻的一只白鹿,垂死白鹿的眼眶里挂着清彻的泪珠。白鹿真元在他面前慢慢暗淡,最后消失。师父说过,当遇到属于你的真元时,心还未动,它便会自动融入你的体内。

叶天骥想,白鹿的真元应该是属于一个善良的女修真者的。

相比白鹿而言,叶天骥从心底里更喜欢难得一见的烈虎,那是一种充满了阳刚和血气的生灵。可他只看到过三次,而且烈虎看到他便远远躲开。

不归丛林已入初秋,天气转凉。

叶天骥的筑基已经成熟,即使是熟睡中也能接纳自然界中的元气。而真元的寻找还没有结果,他只能一遍遍地在森林中寻找,后来出巡的时间越来越长,经常十天八天不回榕树营地。

这天,叶天骥走到了离坐禅地三,四天脚程的滦河西岸,发现了烈虎的踪迹。可是追到一片密林前,就再查不到那只金毛烈虎的脚印了。他不禁有些失落,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哈哈,闷死我了,终于看到个人了!”

“谁?”叶天骥吓了一跳,四下张望。他半年多来已经习惯了一人独处,只是长时间的单人苦行,不免养成自己说话的习惯。而这个声音显然不是自己的声音。

飕地一声,一个少年从树上荡到叶天骥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你也是来追那只烈虎的吧?我也是啊。整个不归丛林只有烈虎真元对我的胃口。”

叶天骥看清了面前这个中等身材的少年,顿时感到无比亲切,笑道:“我只是想看看烈虎。你在这附近坐禅的吗?”

“是啊,我领你到我坐禅的地方看看。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是万丰城的樊玉。”

“我叫叶天骥!”

难得遇上个修真者,而且还是同龄的少年,叶天骥和樊玉一会儿就熟起来。樊玉领着叶天骥到了自己的坐禅地。

樊玉的坐禅地竟在一颗老槐树上,倒是比九婴省不不少功夫。两人席树而坐,聊了起来。

和莫风当年一样,樊玉的父母都是通灵期修真者。父亲樊刚也是特使,母亲方静则是驯龙使,专门负责训练军刀当中龙骑士的坐骑角龙。在父母培养下,樊玉的修真基础扎实,因此也选择到不归丛林苦行。他比叶天骥早一个月到达,在上个月跨入了筑基境。

叶天骥也向樊玉叙说了自己的身世和经历。两个少年同是血气方刚,都对烈虎这种动物有兴趣,不同的是,九婴只是因为喜欢而喜欢,尹喜却是想将它作为合体真元。

樊玉叫苦道:“那家伙的速度太快!每次遇上它,我都要拼尽全力才能够逃脱,更别说能猎取他的真元了。”

“什么?它会攻击你!”叶天骥觉得出乎意料,“我是每次都只能远远看见它,等我走近,它便转身逃去。我追了几个月了,总是这样。”

“不会吧?你看到的是不是烈虎啊?”樊玉叫道。

叶天骥摇摇头,让樊玉这么一问,他也觉得有些没把握了,烈虎是师父以前告诉他的,此前他也从未见过。

樊玉笑道:“没关系的,这附近就有一只烈虎,每天都到我的树下来转悠,今晚在我这儿坐禅吧,明早一起看看。”

“我不明白,如果因贪念杀生会影响修为。那你这不是已经起了贪念了吗?”叶天骥问道。

樊玉笑道:“我可没想那么多,反正我只喜欢烈虎的真元。我是因贪念而来,可是现在,烈虎却因贪念要吃我,那么我到时杀它并不是因为贪念,而是为了求生。只是现在我的修为还不够,再过一个月,看我收拾了那只金毛!”说着撸着自己胳膊。

叶天骥觉得樊玉的话似乎能自圆其说,但肯定有哪里不对劲,正在思索之间,樊玉说道:“太晚了,不聊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大不了取不到烈虎真元,我就捡个千年老松树的真元好了。明早你就能看到真正的烈虎!”

叶天骥还想说:“即使是千年老松的真元,也不一定能合体。”可是转头一看,樊玉已经进入了坐禅状态。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凌晨,二人醒来,就一直呆在树上等着烈虎出现。

很快,一阵林风刮过,树下的二人机敏地竖起了耳朵。樊玉轻轻碰碰叶天骥,伸出食指竖在口边,示意他不要作声。两人隐隐听到烈虎的喘息声,不远处的一只小獐猴在原地呆了一阵,一阵风地窜入草丛中。

一丈多长的烈虎出现了,向树下踱步而来。叶天骥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看见烈虎,那兽的皮毛全身金灿灿,间杂着黑色花纹,有些象符咒。这只烈虎比他之前看到的都大。他转头看看樊玉,这家伙的眼睛都发绿了,贪欲写满脸上。

樊玉终于忍不住下树了,一个箭步跃到金烈虎身前。叶天骥生怕他把烈虎吓跑,想一把拉住他,却慢了一步。

金烈虎没有跑,而是立即对樊玉作出了进攻的姿态。樊玉将真气布满全身,严阵以待。

烈虎大吼一声,扑了上来。樊玉依仗灵活的身法与烈虎周旋,但是却伤不到烈虎的半点皮毛,但他却渐渐地便真气不继,只想脱出战圈。

叶天骥见形势不妙,也从树上跳了下来。那虎没想到对方还有一人,吓了一跳,楞了一楞,但随即回过神来,拳头大的巨眼向九婴看来,又摆出了扑杀的姿态。

叶天骥心中奇怪,这只金烈虎怎么和先前看到的不一样,根本就不怕人呢。正想之间,金烈虎已经闷吼着向后退去,一直倒退了七八步,这才扭转身,不紧不慢地离开了。

“奇怪,这畜生好象很怕你啊。”樊玉象看怪物一样看着叶天骥。

叶天骥还在兴奋之中,说道:“多亏了你啊,我才能真正地看到一次烈虎。那家伙长得真是太漂亮了。”

樊玉绕着叶天骥走了两圈,一脸的困惑:“我母亲说过,即使是元婴期的修真者,也不可能让烈虎不战而退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叶天骥道:“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昨天和你说时你还不信呢。”

“除非~~~”樊玉自言自语道,“是身有魔力或是神力的人,比如通灵期修真者。但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啊。”

叶天骥知道樊玉说的“不可能”是什么意思。“通灵”是青境修真者的第六重境界,全青境也找不出几个,若是在青军中,这种级别的修真者应该是大特使了。

“对了,你是被施过血婴诀的!你体内已经有了神力。”樊玉欢呼道,“我居然能想明白这么复杂的问题!”

叶天骥的心情却沉了下去,他马上想到了用血婴诀保护自己的母亲艾琳。

“对不起,天骥,我不是故意的。”樊玉知道触动了叶天骥的心思。

叶天骥并不是一个会陷入痿糜情绪太久的人,笑笑道:“没关系的。”

两人无语了好一阵,最后还是叶天骥打破了沉默:“樊玉,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杀烈虎了,这样得来的真元,是不会合体成功的。”

“你说得对,可是我总忍不住要跟着它。唉,随缘吧,也许最终和我合体的是一颗小草呢。”樊玉似乎已经看到了小草的真元融入体内,不竟有些悲凉。

叶天骥看着樊玉无限忧愁的样子,忍着笑道:“其实万物平等,修真者更应博爱,小草和烈虎又有什么区别呢。”见樊玉一点没有被说动,又说道:“象我的师父莫风,当年也是特使。他十八岁时合体的就是一株蔷薇草啊。”

听到这里,樊玉的眼睛发亮了,对叶天骥道:“真的吗?以植物的真元也可以练到元婴期?可是我父亲和母亲都是与动物真元合体的。”

“不管怎么说,因贪念去猎杀生灵,即使能强行合体,也会对修真有害的。”叶天骥只是为了安慰樊玉才编出蔷薇草的鬼话,他毕竟不习惯骗人,此时都有些后悔了。

樊玉怏怏道:“唉,我也知道,不说了,随缘吧。我再在这儿呆一晚,明天就离开,去寻找我命中注定的那颗合体真元。”

叶天骥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说服这家伙了!

第二天,当叶天骥从坐禅中醒来的时候,樊玉已离开了。

“我也该出发了。”叶天骥活动了下筋骨,跳下槐树,发现泥地上用树枝写着几行字:“我走了,苦行之后到万丰城找我玩。”

叶天骥加紧了在密林中的搜索,希望那颗合体真元能出现。

不知不觉,叶天骥已经行到了居岭峡谷。苦行的数月里,他已习惯了北面的居岭山壁,此时到了峡谷,居岭在这里生生地裂开了一条细缝,居然能看见岭那头的一点蓝天。叶天骥什么也没想,便朝着那道裂缝走去。

走了整整一天,终于到达了“裂缝”。那是一个宽逾百丈的峡谷,生气盎然,飞禽走兽远胜先前不归****中的景况。叶天骥从未见过这么多的生灵,兽禽似乎都是来自峡谷那头——居岭北面的不归丛林禁地。

叶天骥止步了,跨过峡谷就是修真者的禁地,何况,这里的灵气已经是如此充沛!

居岭峡谷南宽北窄,偶尔会从北面传来巨兽的低沉嘶吼,其声如雷。身处峡谷,头顶终于没有了盘聚不散的云层,叶天骥在滦河边坐下,不知不觉进入了坐禅状态。

此时他的吐纳已经可以随心所欲,身处灵气充盈的居岭峡谷,真气流动加速,耳目的灵觉程度大幅提升,这是修真者冲向第二层境界“罡气”才有的现象。

叶天骥在河边坐了月余,这才站起身来。睁开眼,同样的世界,竟比一个月前更加生动了,只要集中精神,他可以听到河对面白鹿的皮毛与树皮相擦的声音,还可以看见飞过的银鹳的眼睛。叶天骥兴奋无比,细细地品味着这接近“罡气”境阶的美妙如梦的感觉。

身后的山林中,清晰地传来一声低吟。

叶天骥集中精神,意念循声而去。低吟时起时无,但他感觉到了,那是一种无助、痛苦的声音。吟声打破了他沉浸在梦境中的兴奋。九婴急忙向山林跑去,那里一定有什么生灵需要他的帮助了。

“那是什么?”低吟声越来越清晰,叶天骥的心不禁揪紧,他离这声音越近,心中的恐惧便多一分。吟声已如此之大,而他还仍未看见发出声音的这只兽。应该是一只巨兽了,也许是一只比那只金毛烈虎还大的烈虎。

他拨开最后一重灌木。

“天啦!”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叶天骥还是被眼前的巨兽吓了一跳。

这是一只长逾五丈的巨兽,宽大的肉翼此时已搭拉在地上,头上长着独角,光这枝角就比叶天骥高半尺。周围的树木都已折断,显然是巨兽翻滚挣扎过一番所致。巨兽的头斜斜地靠在地上,不时发出吟声,而身体上尽是伤痕,空地上满是干枯的血迹。

看到叶天骥走近,巨兽的头略抬了抬,但是没有成功,它极度虚脱,应该受伤躺了好久。

九婴远远地看了一会儿,那巨兽伤口腐臭无比,上面叮满了蚊虫,头顶上秃鹰盘绕。每当有秃鹰落到巨兽的伤口啄食腐肉,巨兽便会全身抽动一下,发出低吟,驱走秃鹰。

“看这巨兽,原先也应该是有着气吞山林的气势,想不到临死之前竟如此凄凉。”叶天骥怜悯之心顿起,转身向滦河边奔去。

他运转真气,将河水裹成三尺见方的一个圆球,再跑回巨兽身边,向大嘴里喂了些。那巨兽已无法吞吐咽,九婴用剩下的水清洗巨兽身上的泥草。一个水球用完了,他就跑回河边再裹一个。直忙到第二天凌晨,巨兽的伤口和全身才完全清洗干净了。

七八个时辰以来,叶天骥一直是用真气封住嗅觉,来回的奔跑和制作水球,也消耗了不少体力。但在他坐下前,还是将巨兽的伤口裹上一层浅浅的真气防罩,以抵挡秃鹰和蝇虫。

叶天骥坐在巨兽的头前,抚摸着巨兽的前额。巨兽的头与它的身子相比,并不算大,和烈虎的差不多,也没有烈虎和野狼那样锐利的牙。它早已不再低吟,只是时而静静地看着叶天骥,或是抬眼望向天空。

十天里,一人一兽就这样静静地呆在一起。叶天骥每天只去河边取水三次,慢慢地喂入巨兽口中。每次,那水只能湿润一下它的嘴,便倒流出来,巨兽只能感激地看着九婴。他也曾努力地想把真气输入巨兽体内,但是这种在修真者之间可以适用的方法,对兽类也是毫无用处。最后叶天骥九婴也放弃了,只是陪着巨兽静静地坐着。

“象你这样的巨兽,应该没有什么怪物能伤害到你吧?那么你就是从天上摔下来的了?”叶天骥觉得巨兽还是很寂寞的,肯定需要有人陪它说说话。当他说话的时候,巨兽总是看着他。他想,它也许能听懂吧。

“你叫什么呢?也不知你在这不归丛林里生活了多少年了。”叶天骥看着巨兽,自顾自地随便说道。这时,那巨兽的舌头似乎动了一下。

天色已晚,叶天骥怀疑自己看错了,巨兽除了眼睛,全身已有四五天没动过了。再认真看下,巨兽的舌头果然在轻轻颤动,他大喜,对巨兽说道:“你等下,我去取水。”

这次叶天骥做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水球,飞奔回去。巨兽居然能微仰着头,喝完了九婴的大半个水球。九婴趁机扶着它的大头,将它埋在泥里的那一部分也清洗了一下。

巨兽喝了水,已能将头抬起大半,对着叶天骥低吟了几声,又将头努力地笔直向天,长吟一阵,林间的禽鸟和小兽被这声长吟吵醒,也都发出一片杂声。巨兽吟了一阵,终于无力,头颅重重地摔回地上,合上了眼睛。

叶天骥这才知道,巨兽终于寿终正寝了,刚才只不过是它的回光返照。相处了十天,他已经对这只巨兽产生了感情,抚着它泛着浅浅金光的独角怅然若失。

正在他哀伤之时,巨兽的口中微微地金光闪动,游出一颗小球。那小球通体金色,在空中上下浮动一阵,忽然向叶天骥冲来。叶天骥没有想到那小球会突然攻击,躲闪不及,竟被它冲入鼻中。一股热力由鼻腔向上,再顺喉向下,直进入肚中,随后速度放慢,热气最后消失在丹田附近。

【注解:修真境界:筑基、罡气、心动、金丹、元婴、通灵、圆满、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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