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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波罗(1)

阿波罗是最光荣、最漂亮的神。他集太阳神、医药神、音乐神、诗歌神和艺术神数职于一身。

阿波罗宽广的胸怀,包含着对人类无限的爱;他的光辉,使万物欣欣向荣。雨露、阳光、空气、水,是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物质基础。没有太阳,人类不知道光明与黑暗、野蛮与文明的不同。人类赞美太阳,人类敬重太阳神。

阿波罗的父亲是朱庇特,母亲是黑夜女神拉托那。前面已说过,朱诺对此十分不满,根本原因是朱庇特明显地袒护她的情敌,所以她非常忌恨拉托那。为了报复,朱诺将拉托那发配到人间,并且宣布,若有任何人或神向拉托那表示怜悯与同情,或给予她任何帮助,都将被她永远仇视。

一直走啊走,可怜的拉托那在路上走得痛苦不堪,她遭受着疲惫和饥渴的折磨。路边有一个水池,她向水池走去,想喝点水。然而,一些正在收割的人被朱诺教唆着不让她喝,叫她继续赶路。并且一下子他们都跳进水池,池水本来就浅,经他们这么一搅动,池底污泥泛起,怎么能饮用呢?拉托那双眼充满泪水,向这些可恶的人苦苦哀求,以为他们或许会离开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她对他们说:“你们为什么不让我喝水?水是自然天赐,人人都有享用的权利。我喝一口水,犹如一口玉液琼浆。你们给我一口水,就是给了我一条命呀!”在场的人不仅不听,有的还在骂她,有的干脆下水洗澡,一会儿跳上,一会儿跳下。由于对这些人的不仁不义非常生气,她伸手向天呼吁:“天神朱庇特,让他们就在池塘里生活吧。”朱庇特怜爱向他祈祷的女子,他决定惩罚这些没有良知的坏人,瞬间就把他们变成了青蛙。他们的声音嘶哑了,他们的喉头肿胀了,他们的嘴巴变宽了,因为背和颈连在一起,他们老是昂着头。这就是为什么青蛙天生就爱在泥潭中游动的原因。

朱诺对拉托那的仇恨,迫使拉托那不停地走啊走,一直到达海边。在这里,她高高举起双臂向海神涅普顿乞求。海神派来一只海豚,海豚把她安全地送到一处漂浮的岛屿,这岛是专为拉托那从海底浮出水面的。由于岛屿不定摇晃,海神涅普顿就用链条将它锁在爱琴海。幸亏海洋和岛屿的气候比较好,才使朱庇特和拉托那在岛上养育了一对孪生兄妹:太阳神阿波罗和月亮女神戴安娜。

阿波罗长大成人,像很多神和凡人一样,未能躲开爱情的折磨。第一个激起他热情的是容貌姣好的少女喀罗尼司,她点燃了他心中爱的火焰。太阳神热烈地向姑娘求爱,他的感情得到了回报。然而,他的幸福是短暂的。喀罗尼司相信:你在爱中有快乐,别人也会在爱中有快乐。因此,她就在暗中怂恿自己的另一个追求者,并且与追求者在花前月下约会。

这些事情未能躲过阿波罗的爱鸟——白乌鸦那双明亮锐利的眼睛。它立即飞去告诉主人阿波罗,述说它亲眼看到的一切。阿波罗毫不犹豫,拈弓搭箭,一箭射透了喀罗尼司的心脏。刚把她射杀,他的旧情便死灰复燃,他冲到喀罗尼司身边,用自己的眼泪洗她的脸,用药物治她的伤,希望她从死亡中醒来。可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她还是被死神带走了。她走了,阿波罗伤心欲绝,他悔恨自己的鲁莽,反而怪他的爱鸟给他带来了坏消息。

这段不幸恋情的唯一果实是阿波罗和喀罗尼司的儿子埃斯科拉庇俄斯。阿波罗教会了儿子治疗疾病的医术,儿子的技术很快超越了父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儿子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然而,这些奇迹逃不出朱庇特全能的眼睛,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任何事可以瞒得了朱庇特。朱庇特最担心的是人类把他忘记,而去崇拜他们的医生,所以,他毫不犹豫,把他的掌上霹雳掷向他的孙儿,就这样埃斯科拉庇俄斯的医疗生涯结束了。

埃斯科拉庇俄斯的部族并未被完全清除,他留下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承袭了父亲的医道,女儿成了一位看护士。

失去儿子后,阿波罗伤心欲绝,他发疯似的要报复制造掌上霹雳的独眼巨人。可是,在他动手之前,朱庇特却将阿波罗赶下了凡间,在忒萨利城为国王阿德墨托斯服务。此间,唯一能安慰被放逐的阿波罗的就是音乐。他喜欢音乐,他唱惊四座的歌声和悦耳的嗓音,很快赢得了同伴们的欣赏。国王听了他的歌,举着酒杯,捋着胡须赞叹,在感动之余,还赐予他首席牧羊人的头衔。

时间一天天过去,阿波罗被主人的善良感动,他求神赐阿德墨托斯国王永生。神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有一个条件:因为国王的死,已有定数,所以,只要在他死之时,有人愿意代替他死就行。神的昭示,传到了国王美丽、年轻的妻子阿耳斯忒斯的耳里。她心灵高尚,乐意牺牲自己代国王去死。因为丈夫是个好国王,他的死将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丈夫的生命,会保住千百万人的生命。死一个人,活千百万人,是值得的。可是,这样的牺牲并不是容易的事,这个承诺是很沉重的,代价是昂贵的,也是令人扼腕的,难怪阿耳斯忒斯日夜哭泣。她死后,英雄赫丘利十分钦佩她的深明大义,于是,他到地狱把已死的阿耳斯忒斯从坟墓中拖了回来。

阿波罗不再为阿德墨托斯服务了,因为他已经让他不死了。此时的涅普顿,也因为某种原因,被天神发配到人间,罚他修筑特洛亚城,阿波罗找到他并帮助他。但是,阿波罗极不情愿以奴仆的身份为别人干活,因此,他只是坐在一边,动口不动手。他拿出一支芦笛吹奏起来,随着那动人的旋律,一个个石头翩翩地进入到工匠为它们安排好的位置。

放逐期满后,阿波罗重返天庭,恢复了昔日的职务。他和人类在凡间的短暂相处使他与人类在同甘共苦中建立了感情,当他回归高位后,还经常关爱他们。对于他们的祈祷,他有求必应,还慷慨地援助和保护他们,他解脱人类许许多多不幸的事。这中间最为人称道的,是他斩杀毒蛇比蝾的事。毒蛇比蝾生长在大洪水后地面留下的污泥浊水中,但没人敢动它。勇敢无畏的阿波罗靠近它,用他手中的金箭杀死了这凶猛的怪物,然后,他获得了一个“杀猪匠”的头衔。他听见这一称谓频繁地在祈祷者的口中出现。

消灭毒蛇比蝾自然是件无上光荣的事,因为它展示了太阳神的力量。阿波罗的故事,永远是绘画大师和雕塑家们喜欢选用的题材。其中最精致的塑像,要数那尊表现他屠杀比蝾的立式像。

在战争中获胜的阿波罗,在友情方面并不如意。一天,他下凡来到人间,与一个名字叫雅辛托斯的市民青年互叙友谊。两人谈心之后,又做起了抛铁环的游戏。没玩多久,西风神仄非鲁斯从这里路过,见他们沉浸在快乐中,十分羡慕。他嫉妒阿波罗,因为他也喜欢雅辛托斯,但是,雅辛托斯始终冷淡他,他要报复,西风神把阿波罗抛出的铁环吹变了方向。哪知道,这一环来势过猛,一头砸住了游戏的同伴,只听见一声惨叫,雅辛托斯倒地而亡。阿波罗使出浑身解数,想制止鲜血从伤口流出,可是,徒劳无功。雅辛托斯停止了呼吸,死在了朋友的怀中。阿波罗将雅辛托斯滴下的血,变成一簇簇鲜花,并用青年的名字命名,人们叫它玉簪花。当西风神仄非鲁斯意识到自己的嫉妒造成了这可怕的后果时,为时已晚,于是他就一直盘旋在留下血迹的地方,拥抱着美丽的花束,因为那是雅辛托斯的血变成的。

为消除雅辛托斯的死给自己留下的痛苦,阿波罗就去找他的另一个朋友,聪明的猎人库巴锐萨斯,然而,这次也落了个悲剧结局。因为库巴锐萨斯的失误,他杀死了阿波罗的宠鹿。对此不幸事件,库巴锐萨斯悲伤过度,日益憔悴,最后也死了。阿波罗把他的尸体变成了松柏树,并告知世人,凡生前正大光明、勤俭节约、无私无畏、宽厚仁慈者,死后都要用松柏遮护在坟墓上。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阿波罗在森林里偶然遇见了河神珀涅乌斯的女儿——女神达佛涅,并对她一见生情。这是维纳斯的儿子丘比特恶作剧的结果。因为阿波罗夸耀自己的箭术无敌,可以射杀百兽,丘比特不服气,就对他说,我射一箭能叫你不由自主地陷入爱河。丘比特说着说着,就用一支金箭射透了阿波罗的心,却用另一支铅箭射向达佛涅。

达佛涅无心恋爱,她躲进山林,因为她把独身和旷野生活看得比爱情还重要。她害怕接近男人,更不想结婚。她的父亲总想女儿能找个女婿,给他生个孙子。她坦白地对父亲讲:“让我终身做处女吧,戴安娜的父亲不也就这样同意了吗?”珀涅乌斯同意了女儿的恳求。然而,美貌就是她的敌人,娇媚的身段叛逆了她的心愿。达佛涅的金色的头发、白皙肌肤、嫣红嘴唇、明媚双目,使阿波罗一见钟情。他想跟少女搭话,赢得她的感情。于是,他试着亲近她,然而,还没靠近她身边,她倏地一下逃跑了。他像发疯似的拼命追她,他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唤着她的名字,恳求她停一停,哪怕是短短几分钟,并保证不会伤害她。他对她说:“漂亮的姑娘,逃命的人儿,别害怕,调转你美丽的头来,想一想爱你的人,我的心在颤抖,我的心在滴血。你跑多快,我追多快;你跑多远,我追多远。当心啊,姑娘,道路坎坷,荆棘丛生,别让石头伤了你的脚,别让尖锐的树枝,划破了你细嫩的肌肤!”惊恐万分的女子,无心去听他的恳求。她拼命朝前跑,直到精疲力竭。她明白,她的力量有限,而追赶者,已近在咫尺。一个为爱而追逐,一个因恐惧而逃避,追逐者挥动着爱情的双翼,就要追上她了,他的呼吸已经触及到她的头发。气喘吁吁、浑身颤抖的她,突然转向朝着她父亲的河流飞奔,并喊叫着父亲给她保护:“啊,父亲,帮助我,大地,裂出一条缝隙来,让我跳下去。”她一到水边,双脚就好像和大地黏接在一起,再也动不了。一个巨大的树桩快速地将她的身体包裹住,她颤抖的手长满了叶子。父亲使她的祈祷成为现实,将她变成了月桂树。

追赶到的阿波罗,想伸出双臂将她抱住,却只抱住了一段树桩。阿波罗根本无法相信美丽的姑娘从他眼前永久消失,但是当他清醒过来以后,他承认所发生的都是事实。他表示,从此以后他最宠爱的树就是月桂树,他对诗人、音乐家的奖赏和表彰,就是让他们头戴用月桂树的枝条与光滑的叶编制成的桂冠。

达佛涅和阿波罗的这段爱情故事诠释了太阳神的光芒对露珠达佛涅的影响。太阳——阿波罗,被露水——达佛涅的美丽俘虏,想近距离端详她。但是,露水害怕他那火热的爱,想逃避已来不及。就在太阳的呼吸触及她时,她消失了,只留下一棵月桂树。

在古代神话中,讲述太阳和露珠的故事还有很多,被引用最多的是凯非留斯和普罗克利丝的故事。凯非留斯是一个猎人,她钟情于戴安娜的侍从仙女普罗克利丝,而后他们结了婚。她给丈夫一只叫做勒拉普司的猎狗和一杆标枪作为婚姻的赠品。这枪一经投出,百发百中。这对新婚恋人的生活幸福美满,但是,黎明女神厄俄斯对此十分妒忌。因为在此之前,她一心要得到凯非留斯的爱情,可惜没有成功,所以,她下决心要破坏这对新人令她羡慕的幸福与欢乐。

凯非留斯每天都在森林中狩猎,直到夜幕降临以后,他才回到温馨的家与心爱的妻子团聚。事实证明,妻子新婚的礼物用处不大,因为猎狗的速度还没有他本人跑得快,在追捕过程中,他耐力特好,不知道疲惫和劳累。某天,为了证实他的实力,奥林匹斯山诸神亲自观看他追逐一只狐狸,这种人与动物比赛速度和耐力的娱乐可以说是天神的创造。比赛是公正的,只要参赛动物或人一方死亡,比赛就算结束。最后,累死的参赛动物将被人们永远记住,并被塑成像,以保持活着时的动感和精神。

一个炎热的季节,太阳灼着人的皮肤,中午时分,凯非留斯到一处阴凉的地方小憩了一会儿。他躺在青青草地上,享受着微风的抚摸,甜蜜清新的空气让他的头脑清醒。于是他唱起了歌,歌词中有一句:“甜蜜的风啊,来到我身边。”空中荡漾着他的歌声,“甜蜜的……来到我身边。”

厄俄斯听惯了这声音,她知道凯非留斯只是在对吹拂的风儿说话。然而,她找到普罗克利丝,挑唆说她的丈夫不忠,他在追求一个美丽端庄的姑娘,每日中午时分,他们在浓荫深处亲热。普罗克利丝相信了她的谎言,就去追查她的丈夫。

中午还没过去,太阳的光线垂直照在大地上,凯非留斯来到了休息的地点,普罗克利丝就躲藏在这里。

猎人再次唱起这首歌,“甜蜜的……来到我身边”,回声传了出来了。普罗克利丝的心碎了,觉得自己的专一被欺骗,她气愤到了极点,一下晕倒在地。她晕倒时压断枝树的声音引起了凯非留斯的注意。凯非留斯以为是一些野兽正埋伏着,准备向他扑来。他掷出他那不会迷失目标的标枪,标枪穿透丛林,直插他忠诚妻子的胸膛。她死亡时发出的呻吟,引着他来到她的身边。在断气前,她对他讲了事情的缘由。普罗克利丝死了,但是她的心是平静的、满足的和幸福的,因为她深信丈夫是无辜的,不应该受到怀疑,他的心是忠于自己的。

阿波罗的主要工作是驾驶太阳金车。日复一日,他驾着金车穿过蓝天,中途不停留,一直到达天边等待着他的金船,才算完成一日的行程。金船载着他平安返回东方,第二天,他又从那里开始自己一天的行程。

有一位名字叫克里泰的姑娘,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执著,凝视着阿波罗。从早晨他离开他的宫殿开始,到黄昏时分,他抵达远在西边的大海为止,一直用爱的目光跟随着他,心中期待着阿波罗的爱情。然而,尽管她热情澎湃,但在阿波罗的眼里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长期的思恋使她心力交瘁,后来就痴情地死去了。天神十分同情她,就将她变成向日葵。即便是这样,克里泰对她爱恋的对象仍是念念不忘,她是意志和毅力的象征,每天,她都仰望着天空,目光随着阿波罗的太阳车在明亮的苍穹穿行。

在夏日的午后,一个叫玛息阿的青年牧人躺在清凉的草地上,听着从远处传来的音乐声。这音乐如此甜蜜,如此动人心弦,他平心静气地听着。这些美妙的、令人心醉的音乐是女神弥涅瓦吹奏的。此刻,她坐在溪流边,不停地吹着。明净的流水映着她的脸庞,当她偶然身体前倾,看见自己鼓胀着气而扭曲了的面容时,便猛地把笛子扔进水中,发誓以后绝不再碰它。

音乐突然中断,使听得心驰神往的年轻人吃了一惊,他急忙四处张望。他看见那支被丢弃了的笛子缓缓顺流而下,正从他的脚边漂过。他一把抓起水中的笛子,放在唇边用力一吹,那奇妙的旋律便流淌而出。他忘记了放牧,像做梦一般陷入美妙的音乐中,不能自拔。就这样,他的吹奏技术一天比一天好,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遗憾的是,他自命不凡,吹嘘他的音乐才能可以击败阿波罗,实际上,他是想向阿波罗发起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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