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赶紧闭了嘴。可我还是想笑。你想啊,你突然遇见一群奇奇怪怪的化神为人的神兽,他们又说你是什么西施的转世,你信吗?不信吧。西施是谁呀?迷惑吴王夫差,帮助勾践灭吴的功臣。我是谁呀?经常被白无涯称作一无是处的笨丫头。能比吗?尽管现今的我一身华服,貌美如花,但还比不上古代的西施吧?
小石正怒气冲冲地瞪着我,我尴尬地干咳两声,不再笑了。他用毛巾擦了脸,毫不忌讳地骂我:“是东施的转世才对!又笨又蠢!”
我刚想回嘴,就被郝望打断了:“是这样的,神兽宫要从人类世界选出四位女子,它她们分别是西施,貂蝉,王昭君和杨玉环的转世。她们将被选中参加神兽宫总宫主的寿辰。”
我一头雾水。这时,毕空灵也换好衣服出来了。我再一次愣住。
毕空灵换了一身现代装。纯白的衬衣搭配浅蓝色的牛仔裤,现代版的白马王子,简直和白无涯不相上下。
呵呵,三个美男子都在我周围啊,要是带出去多有面子。不过我只是在心里虚荣一下啦,要真把他们带出去,估计会被众美女的眼神给射死了。
毕空灵坐下来,为我讲述了神兽宫的来历。
中国上古神兽,在助轩辕帝一统天下之后,将百姓与天下兴亡交给了历代君王,而它们则隐于世外,在神兽白泽的统领下,在这里建造了神兽宫。一开始神兽宫共分为三十六宫。后来,在不断的争斗之后,只剩下十二宫。除去守卫天地四方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所在的孟章,监兵,陵光,执明四宫,以及总宫主所在的无涯宫之外,只余下七宫了。但是,并不是说,每一个宫中只有一个神兽而已。就好比清凝宫,就是他们三人的所在。
我很好奇,问:“你们神兽的名字,应该与你们告诉我的人名有所不同吧?”
郝望笑笑说:“我可没有乱说。我本来就叫‘好望’啊。”我不懂,他们也不明说,只是继续讲他们的故事。
几千年下来,神兽宫里的神兽们的神力,足以使他们幻化为人形,并且随时可以出入人类世界。不甘寂寞的他们,也过起了人类的生活。只是,由于总宫主的限制,他们仍须时常回到神兽宫里。从两百年前开始,各宫的宫主都会向他献一次寿礼,以取得一百年的神兽宫的统治权。而这次,他们选择的礼物是四大美女的转世。
我大惊:“每次过寿辰都送美女的话,他的后宫应该不止三千佳丽了吧?”
毕空灵轻笑:“他一百年才过一次寿辰而已。前两次送的只是一些奇珍异宝罢了。”
我这才放下心来。“可是,为什么这次要送美女啊?”
三个人都不说话了。气氛静的可怕。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毕空灵让小石和郝望出去,然后背对着我,忧郁地说:“你知道吗?其实神兽宫,真的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地方。稍不留神,就会被当作午餐给吃掉。宫主的地位岌岌可危,一点小小的失误,就会像以前那些神兽一样万劫不复。”
我的反应一向比较迟钝,为了节省时间,我还是很直接地问:“毕先生,你能不能说的更明白点?”
他回过身,微笑社向我道歉:“抱歉。我的意思是,只有能得到总宫主庇护的人,才不会被吃掉。而你,是我手中的一颗棋子。我需要用你得到下一百年的神兽宫统治权。”
我脸上的肌肉僵硬了起来。棋子?
毕空灵走到书架前,从上面抽出一本书,边翻边说:“你叫龙伽蓝对吧?我记得‘伽蓝’好像是寺院的意思。你父母怎么会给你起这么个名字呢?”
我虽然因为他说我只是他的一枚棋子感到很不高兴,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我外祖父是阿耆尼国的一位老僧。他曾预言我会给我的父母带来灾难。不过,他试着用佛法化解这场灾难。虽然没有起多大作用,但是为了感谢他,妈妈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不过,我妈妈觉得念qie太难听了,所以还是念了jia的音。龙伽(jia)蓝。”
毕空灵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说:“阿耆尼国的老僧?我记得阿耆尼是梵文的音译,意喻为火,也是古印度神话中火神的名字。呵,你的外祖父很有来头啊。”
我不禁佩服起他的博学来了。一般人,最多也只知道伽蓝的意思而已。阿耆尼,位于今新疆焉耆回族自治县。那里最大的佛寺七个星伽蓝,在晋唐时最为繁荣。我的外祖父就在那里。
神兽们活怎么久,最大的优点就是历史学得好。
毕空灵突然问我:“知道我为什么叫空灵吗?”
我又不是他妈我怎么会知道?想归想,终究不敢说出来。这个人真奇怪,问我这个。
毕空灵推开窗,伸手去触碰外面的阳光,轻轻合上眼,用一种淡若流水的声音说:“灵活而不可捉摸,是为空灵。”
啊?或许我的确太笨了,他说的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临走的时候我问他:“你说我只是你的棋子,你就不怕我不帮你?”
毕空灵坦然地笑:“我如果硬要你帮我的话,你早在两年前就在这儿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事。因为,你是自由的。”
“那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什么都不让我知道不是更好吗?”我问。
“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会困惑一辈子的,不是吗?”他笑,很真诚。我看不出一点欺骗的影子。他说的对,如果我对此一无所知,我会不安一辈子的。那我还应该感谢他喽?
回来的时候,毕空灵告诉我,泪莹就是通往神兽宫的钥匙。我也真够糊涂的,噩梦不就是从我捡到泪莹开始的吗?怎么我就没想到呢?幸好毕空灵给我时间考虑。
我试着在心里默念家里的地址,片刻之后,我便来到家门口了。看看手表,都已经十一点了。我取出门钥匙开始开锁,忽然想起我到神兽宫的时候,人还躺在床上呢。看来这次真的不是梦,毕空灵和小石也都是真的。
家里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脱了鞋,熟门熟路地摸向左边的墙,去找电灯开关。
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探过来偷袭,我连忙大喊救命,话刚出口嘴就被捂住了。一连串的呼救声都变成了“唔唔”的呻吟。那人将我拖到卧室的床上,嘴里塞了一大团布,将双手捆在床架四角的铁杆上。窗帘不知什么时候被人拉上了,一丝月光都透不进来,我根本无法看清歹徒的脸。那人好厉害,折腾了这么久,居然呼吸顺畅心跳平稳,他练气功吗?
我的嘴巴被布团堵着,反正也喊不出来,干脆不喊了,省些力气。
真是,深更半夜到我家来,要抢钱还是杀人?如果抢钱的话,郝望给我的那三万我还没还给白无涯呢。至于杀人,我死了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想到这,我反而不那么紧张了。本人又无才又无貌的,他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一定有别的目的。
可是,有什么目的呢?我绞尽了脑汁还是没想出来。
那人坐到床边,脸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看他脑袋移动的样子,似乎在打量我的衣着。我这才想起,刚才回来时忘记把衣服换回来了。这一身珠光宝气,一看还以为是有钱人呢。他要是真贪财,把我的耳环项链那去倒也无所谓,反正不是我的。
不过他似乎对这些没兴趣,而是将手放在了我腰上。
我身上一阵麻。他要干什么?那可是系腰带的地方啊。他该不是要……不是吧?我还没嫁人呢!他可不能平白无故毁了我的清白呀!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家伙真的在解腰带啊。我用尽全力地挣扎,嘴里不停地哼哼。他将我的衣服拨开,手指轻轻划过肩膀,托起我的下巴,俯身下来,凑近我。
那双眼睛,流转着星夜般的美丽。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心里有只小兔在不停地乱跑乱跳。
他将布团取出来,吻我。
我真的很想把他推开,可是我的手被绑着,动弹不得。
他离我如此之近,我甚至感觉得到他的体温。他的唇在我的唇上辗转,一股熟悉的温热感觉,混着些许霸道。
是他?!
我使劲咬了他舌头一下。他痛得急忙抬起头,捂住嘴开始骂:“龙伽蓝,要死啊你!”
我呸他一口,骂他:“白无涯,你才要死!半夜装什么强盗,想非礼我啊?”就是他,白无涯,那个混蛋!我还以为自己贞节不保了呢。
白无涯打开卧室的灯,一个人坐到镜子前察看舌头的伤势。我清楚地看到,他舌头流出了血。活该,谁让他半夜吓我。
“喂,放开我啦!”我试图挣脱绑着我的绳子,谁知那家伙绑得这么紧,我根本挣脱不掉。
白无涯气哼哼地冲我发脾气:“有本事你自己解!”
我如果能动的话,一定拿把刀毁了他的脸,看他还嚣张什么!但话一出口,还是软了下来:“我知道错了,你放我下去好不好,我这样很难受啊。”
白无涯瞪了我一眼,说:“把你体内的毒逼出来就放了你。”
毒?什么毒?我一头雾水。
身上似乎蒸腾着热气,我的脸颊烫了起来,手腕上的绳子越捆越紧,勒得我手腕疼得厉害。
白无涯重新坐回我身边,用一种悠哉到极点的旁观语气说:“越来越烫了吧?知道为什么吗?其实你身上穿的这件银丝衣是火蚕所吐的丝织成的。这种丝光滑柔软不易断,但含有剧毒,一旦穿在身上,所穿之人必如置身火海,奇热无比,直至被毒火侵噬,烧成灰烬。然后风一吹,你的骨灰就会——呼——灰飞烟灭了。”
我现在终于明白被人火上浇油落井下石是什么滋味了。我本来就中了毒奇热难忍,加上他那条越缩越紧的烂绳子,手腕更是疼的厉害,他居然还在那里说风凉话!我盛怒之下开始乱踢床,嘴里骂出一连串恶咒:“白无涯你个混蛋!我咒你不得好死!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让你出门被UFO砸死,走路被香蕉皮滑死,过街被TAIX撞死,吃饭被馒头噎死,睡觉被恶鬼掐死,喝水被……唔,我的嘴于被堵住了,不过不是被那团布,而是被……白无涯的唇。
一颗冰凉的圆珠子滑入我的喉咙,脸颊顿时不热了。我真的很想再次咬他的舌头,可是……我却情不自禁地吻了他。
下一刻,我陷入一片空白。眼睛合上之前,我仿佛看到白无涯眼中掠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温柔,轻轻的,温柔。
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的时候,我身上那件火蚕衣不见了,绑我的绳子也解开了。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抬起手看到那两道深深的红色勒痕,不由得恨起白无涯来,这么狠!不过,我已不觉得全身滚烫了,也不知他昨天给我喂了什么东西,还挺有效果。
我换好衣裳,心却安定不下来。
那件火蚕衣是郝望让我换上的,他为什么要让我穿这件有毒的衣服呢?如果他想害死我,目的是什么呢?会不会是毕空灵指使他这么做的?是为了逼我帮他们吗?可是毕空灵明明答应我不会勉强我做任何事的啊!难道那些全是他的花言巧语?
我实在不愿相信毕空灵会害我,他给我感觉很好。
走到客厅时,发现桌子上有白无涯留下的纸条:
火蚕衣我拿走了,以后不要随便乱收别人的东西,指不定哪天你就没命了。不想死的话就安分点哪儿也别去。我会随时打电话确定你是否在家。
什么嘛,根本就是在控制我的人身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