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无涯留下的纸条,我绝对相信他会随时核实我的行踪。如果我真的去了神兽宫的话,只怕又会被他臭骂一顿。真是想不明白,他只是我的房东,为什么要对我这么苛刻?我又不是他的谁。可我就是怕他生气,怕他冲我发脾气,就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会很听他的话。他让我乖乖呆在家里,我绝不会出去。
在家里呆了两三天,白无涯一共打了十六次电话,每次都是听到我的声音就挂断了,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说。真是的,好歹也关心我一下啊,多问一句又不会死!
叮咚!有人敲门。我关掉电视去开门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漂亮女孩站在门口,十八九岁的模样,用很甜美的声音问:“请问这是白无涯白大哥的家吗?”
不会吧,找帅哥都找到家里来了?我很客气地回答:“对不起,这是我家,白无涯只是这儿的房东而已。你要找他的话到他家的别墅去找吧。”说完我就关门。
“啊!”谁的手被挤到了?
我连忙开门,一位留着爆炸式发型,穿着怪异牛仔服的男生大喊救命,那声音简直比猪嚎还难听。我知道他有事,但还是明知故问:“你没事吧?”
他转过头,对我大吼:“小姐,我第一天上班就被你虐待,你会不会太狠了点儿?难不成你有暴力倾向?”
我本来打算向他道歉的,还是算了吧。我没好气地说:“你上班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有没有暴力倾向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位打扮怪异的男生从裤兜掏出一团纸给我。我打开来看,差点被纸上面的内容吓死。“合同书?”我大叫。白无涯居然雇用他当我的老师!有没有搞错?教的课程居然是——战斗?!
在21世纪的中国,和平是多么来只不易啊,他居然叫我学习战斗,这不是在违背中国共产党的指导方针吗?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看下面的签名,这个人居然叫静虚道长,开玩笑呢吧?瞧他那个样子,标准的精神病人。还道长,以为他是庄子的学生啊。我怎么也无法将他与道长联系起来。
白无涯的脑袋是不是缺根弦儿啊?
静虚道长很不客气地闯入我的家门,连拖鞋都没换就踩到我刚擦好的地板上,真是欠揍。我吼他:“换鞋!”
正要关门,却见那位白裙飘飘的女孩仍旧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我。唉,可怜呐,又是花痴一个。你说白无涯除了那张漂亮脸蛋财大气粗之外还有什么优点?居然有这么多祖国的花朵被他摧残。
我心一软,问她:“你叫什么名字?我帮你转告他。”
“孟婵娟。”
婵娟?不就是月亮吗?也不知嫦娥有没有她美。这位孟婵娟可比凌若欣要可爱的多啊。真希望她能从凌若欣手里抢到白无涯啊。
“徒弟,你家有可乐吗?”静虚道长打开冰箱的门翻来翻去,差点把冰箱给掏空了。
我跑过去,打开第三层抽屉取出两瓶可乐给他,然后将那些东西按照原来的位置摆回去。呵,这个道长,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呃……静虚道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这到底来干什么?”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道骨仙风的道长啊,他能叫教我什么?
静虚道长潇洒地揉了揉他那头爆炸式的乱发,大灌一口可乐,舒适地啊了一声,问我:“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他要是说他是从神经病院跑出来的,我一定把他踢出门外陪星星做伴去!不过既然是白无涯请来的人,我只好问:“干什么的?”
静虚道长得意地一笑:“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才华横溢英俊潇洒法力无边神眼通天高深莫测的无敌道长——静虚是也!”
明白了,是自恋啊。“我看你是自以为是有眼无珠半呆半傻脑袋进了水的三流小道士,在我这儿装神弄鬼骗人呢吧?”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实话实说,无罪无罪。
静虚道长放下可乐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遍,赞赏地说:“小徒弟,眼力不错嘛!你怎么知道我是假装道士的?你好厉害啊!”
我晕!骂他都夸我,有病吧?
我那位一脸痞子相的师傅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我们今天学御水之术。”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终于领教了他所谓的御水之术。每天他都会把水龙头拧开,然后让我赤手空拳地阻止水的流动。你说这可能吗?幸亏我家就住在底楼,不然邻居还以为我放水祸害人民群众呢。我每天都得划水,后来干脆就光着脚丫在家里走,权当洗脚了。不过这个月的水费估计得超支了。
我也求过静虚道长,你说全世界的淡水资源多么匮乏呀,你难道没看见门外贴的大众标语吗:节约用水,从一点一滴做起。你就没点节约意识?
静虚道长一边大肆侵吞我的JUNKFOOD,一边悠哉游哉地对我说:“你还是好好练吧。你早日学会御水之术,就早一天为国家现代化做贡献了。”
我的妈呀,那得等到哪一天啊!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教我的口诀,一点效果都没有。他是不是在骗我呀?这种骗子我见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坑蒙拐骗,无所不用起极呀!哼,整天在我家骗吃骗喝的,不给他点教训当我好欺负啊!
我笑容满面地喊他:“道长。”
他回头。我很温柔地笑:“送你一个礼物哦。”一盆水泼过去,静虚那家伙居然不闪不避,反手一拍,水反而向我泼来。开玩笑呢吧?水也能反弹回来?我扔掉盆子,伸手一挡,大叫一声。这下要成落汤鸡了。
可是,衣服怎么没湿啊?我抬起头,哎呀不得了,一到水墙隔在我和道长之间,流动如晶莹的水幕。这是怎么回事?我刚才乱喊的口诀居然管用了?
道长走过来,猛拍我的肩膀,哈哈大笑:“好徒弟,有进步啊!”说完他递给我一袋薯片:“这是为师奖励你的。从今以后,不用开水龙头了,我们换个地方训练。”
喂,这薯片好像是我家的吧?他还真会借花献佛。
白无涯终于露面了.我告诉他孟婵娟来过的事,他只是哦了一声就坐下和静虚道长聊天去了,然后支使我干这干那。就连道长也跟着起哄:“徒弟,帮师傅取瓶可乐。”白无涯随后就说:“龙伽蓝,我要喝咖啡。不要放糖和奶精,要热一些。”
我的老太爷,我哪里忙得过来呀!他们的行为具有很强的人身奴役性,我大声抗议:“两位,我不是你们的奴隶!”
叮咚!有人来了。我只好垂头丧气地去开门。
“毕空灵?你怎么会来我家啊?还有郝望和小石。”我是不是看错了?
毕空灵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问我:“怎么,不欢迎吗?”
我推开门:“请进。”
奇怪,他用火蚕衣整了我,倒像没事人似的。
沙发上,白无涯放下报纸,起身走过来:“有客人吗?”
我向他介绍:“毕空灵,郝望和小石。就是送我火蚕衣的人。”我偷偷瞟着毕空灵,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难道他不知情?会吗?
看白无涯的表情似乎不太高兴,他好象对这几个不速之客不太欢迎。可能是因为我中毒的事吧,他毕竟是心疼我的。
师傅倒是和谁都能谈得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看来中午得多做些饭菜了。我叫上郝望跟我去买菜,其他人都留在家里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也好沟通一下。
提着一大篮子菜,我问跟在身后的郝望:“你们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家来了?”
他掏钱买了土豆,笑着说:“因为好几天没见着你,我大哥想你了啊!”看他那个嘲弄的样子,我不由得脸上一羞,骂他:“胡说八道!”
郝望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问我:“那件火蚕衣呢?”
一提这个我就来气,我厉声呵问他:“你还好意思问!那件衣服明明有毒,你为什么还要我穿上?你是何居心啊?”
郝望皱了皱眉,眉毛一挑,问我:“谁告诉你火蚕衣有毒的?”
我也不知怎么了,居然回答了:“白无涯啊。”
郝望的脸上明显掠过一丝不快,怒道:“又是他。”
什么叫“又是他”?难不成他们已经打过交道了?我连忙问郝望:“你以前认识他啊?”
郝望并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问我:“白无涯是你什么人啊?”
他怎么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啊?我如实说:“房东啊,怎么了?”
郝望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冷冷地笑:“是吗?那你的房东对你也太关心了吧?不仅保护你的安全,还要插手我们的事。你们的关系应该不止房东和房客那么简单吧?”
我脸色刷地一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郝望向前走,似真似假的口气说:“我只是奇怪,这房东怎么老是和房客睡在一张床上啊?这关系,只怕亲密得很吧?”
我一把揪住他的袖子,往回一拉,问:“你监视我?”
咖啡厅里,窗台上摆放着我们的两大盆菜,我的对面坐着郝望。他依旧是一身西装,棱角分明的脸却让此时的我感到厌恶。我冷冷地:“你怎么会知道我和白无涯睡在一起?”
郝望端起咖啡吹了吹,细品了一口,说:“我从两年前就开始在意你了。作为大哥选定好的人,是绝不能背叛他的,绝不能有什么事情会危害到我们的利益。幸亏你只是单纯地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并没有做出格的事,不然的话,即使大哥不追究,我也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你。”
我看到郝望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忽然觉得,我卷入了一场腥风血雨之中,随时可能送命。
郝望警告我:“不要以为我大哥不逼你,我就会听他的话放过你。你最好注意点儿,别让白无涯坏了我们的事。”
我怎么觉得,郝望跟以前不一样了呢!冷酷,危险。
回到家里,我什么也没说,把饭做好之后,六个人围着桌子一起吃饭。我们出去了这么长时间,那几个人明显比刚开始客气了许多,可白无涯还是冷着个脸,不怎么说话。
小石似乎特别喜欢吃东西,狼吞虎咽的,嚼得津津有味。这不禁使我想起了那天他吃人肉的可怕情景。一阵恶心涌上心头,我忽然没胃口了,有种想吐的感觉。
白无涯见我不吃饭也不说话,就问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什么,好累,想睡一会儿。”
他连忙摸我的额头:“不烫啊。龙伽蓝,你别装死吓唬人啊。”
我实在没力气跟他吵,一个人走进卧室,倒在床上就闭上眼睛睡觉。白无涯跟了进来嘱咐我:“别瞎想,不然又会做噩梦了。”
我低声应着:“恩,知道了。”
然后是门关上的声音。
我突然觉得脑子很乱,两年来的奇怪的事情又浮现在眼前,一块块的,想要拼凑起来,却怎么也拼不完整。就这样想着想着,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激烈地争吵。
“她不能帮你们的,她有梦境恐惧症。”
“可她必须帮我们!我们整整找了她两百年,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只要有我在,就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绝对——不允许!”
房外,似乎有雷声响动,像是在打架。一阵嘈杂的声音过后,听到毕空灵的声音:“到底要不要帮我们,还是由她自己决定吧。”
睁开眼,白无涯正在我的床边看书。我推了推他,问:“你怎么知道我有梦境恐惧症啊?”我一直以为,我掩饰得很好,没人可以察觉。
白无涯翻了个白眼:“你一做噩梦就给我打电话,抱着你的时候身体都还在瑟瑟发抖,不敢睡觉,怕做梦。这不是梦境恐惧症是什么?”
我很苍白地问他:“白无涯,你和我一起睡,就是因为这个?”
书挡住了白无涯的脸,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的声音:“不是怕你做噩梦,而是怕你梦醒之后一个人独守着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