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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多么窝囊!多么窝囊!”她咬着嘴唇,低声说。此外,她感到他更加惹她生气了。随着年纪大起来,他的动作变得迟钝了。吃饭后点心的时候,他切空瓶子的塞子;吃过东西,他用舌头舔牙齿;喝起汤来,每一口都发出咯咯的响声。他开始发胖,他本来就小的眼睛,仿佛给虚胖的颧颊向太阳穴推去。爱玛有时候把他的毛衣的红边塞进他的坎肩底下,帮他整好领带,或者把已经退色但他还想戴的手套丢在一旁。她这样做,并不是像他所想的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她自己,是出自膨胀的私心,是发泄神经质的恼怒。也有些时候,她对他说说她读过的东西,一段小说,一个新剧本,或者是报上专栏里叙述的上流社会的轶事,因为,夏尔终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耳朵总是张着,嘴里总是表示同意。她对她的小猎兔狗不是也说了许许多多知心话吗!就是对壁炉里的劈柴和挂钟的摆她也会说说话的。但是在她的心灵深处,她一直期待着有某件意外的事发生。

她的一双绝望的眼睛,望着自己孤寂的生活,好像遇难的水手,对着雾遮的天际远远望去,想寻找一张白帆。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机遇,什么风会把它吹到她面前,它带着她到达什么岸边,它是一只小艇,还是一艘三层甲板的大船,船上满载到舷窗的是忧虑,还是幸福。但是,每天早晨她一醒过来,就希望当天能有机遇降临。她静听种种声音,突然跳下床,可是毫无动静,最后,在太阳西落的时候,她总是心情更加忧郁,盼望明天早来。春天又来了。梨树开了花,刚出现的暖和天气使她感到气闷,初进七月,她就数着手指计算还有几个星期到十月。她想安德维利耶侯爵也许会在沃比萨尔再开一次舞会。可是整个九月全过去了,没有信来,也没有人上门。失望增加了她的烦恼,她的心又觉得空虚起来,于是一连串相同的日子重新开始了。这样的日子现在又要依次延续下去,天天一样,难以数清,而且什么也带下来!别人的生活虽然平淡无奇,至少有机会出现什么事情。一件意外事件有时会带来无穷无尽的变化,能改变环境。可是对她来说,什么也没有等到,真是上帝有意如此安排!未来是一条漆黑的过道,最里面的门紧紧关着。

她放弃了音乐。为什么要弹琴呢?谁听呢?既然她永远也不可能穿着短袖丝绒裙袍,在音乐会上用她轻巧的手指弹奏艾拉(艾拉(1752—1831),是法国著名的乐器制造人,尤以改造改进钢琴和竖琴著称。)的钢琴的象牙琴键,低低的赞叹声在她四周响着,像一阵清风向她吹来,那么她何必费劲练习呢。她把画夹和绒绣都丢在大橱里。有什么用?有什么用?针线活也叫她生气。

“书我全看过啦。”她对自己说。她剩下来做的事就是把火钳烧得通红,或者是望着天下雨。星期天,晚祷钟响起来的时候,她是多么愁闷啊!她发着愣,留心地听着嘶哑的钟声一下一下响着。有一只猫,在暗淡的阳光下,拱着背,在屋顶上缓缓地行走。风在大路上吹起一道又一道的尘土。远处,有时候传来一只狗的叫声。单调的钟声均匀地继续响着,最后消失在田野里。人们从教堂里走出来。女人都穿上了打蜡的木鞋,庄稼汉穿的是新罩衣,小孩光着脑袋,在大人前面跳跳蹦蹦。他们都往家里走。有五六个人,而且总是这几个人,待在客店的大门口,玩着打瓶塞游戏,一直到天黑。冬天很冷,每天早上窗玻璃都结上了霜。阳光穿过窗子,好像透过毛玻璃似的,成了灰白色,有时候整天没有一点变化。到了下午四点钟,就得点灯了。到了天晴的日子,她下楼走到园子里,露水在白菜上留下了银色花边,还有一根根发亮的长线,从一棵白菜伸到另一棵白菜。

听不见一声鸟叫,仿佛一切都在睡觉。墙边的果树都包上了麦秆,葡萄藤像是一条盘在墙的盖顶下面的生病的大蛇,走近后可以看见有许多脚的鼠妇(属甲壳类。)在那里爬来爬去。在篱笆旁边的云杉底下,戴三角帽的本堂神父在念他的日课经,这座像的右脚不见了,连石膏也冻得一片片地脱落,在像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白疤。然后,她又上了楼,关上房门,把炭铺开,炉火的热气使她全身软弱无力,她觉得压在她心头的愁闷更沉重了。她很想到楼下去和女佣人谈谈天,可是又有些怕失面子,便没有这样做。每天,在相同的时候,戴黑绸便帽的小学校长总会推开他的住宅的档雨板,乡警在罩衣上佩着刀走过去,傍晚和早上,驿站的马,三匹三匹地,穿过街道,去池塘喝水。一家小酒馆的门铃不时地会响起来,一起风,就听得见理发匠用来做铺子招牌的几只小铜脸盆在两根铁杆上嘎嘎响。理发铺有一张旧的时装画,贴在窗玻璃上,作为装饰,还有一个黄头发女人的半身蜡像。

理发匠也在哀叹自己为什么选了这个行业,前途毫无半点希望,梦想去一个大城市,比如卢昂,在港口、剧院附近,开一家理发店。他整天走过来走过去,从镇政府走到教堂,再往回走,面带愁容地等待顾客。包法利夫人一抬起头,就总看见他在那里歪戴着希腊军帽,穿着一件厚实的斜纹布上衣,好像一个站岗的哨兵。下午,有时候在客厅的窗玻璃外面,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脑袋,晒得黑黑的脸,黑络腮胡,脸上慢慢地露出微笑,笑得又开朗,又柔和,一口白牙齿。立刻,一首华尔兹舞曲开始响起来,在手摇风琴上面一间小小的客厅里,像手指那样高的跳舞的人,包着玫瑰头巾的女人,穿礼服的蒂罗尔人(蒂罗尔,是奥地利西部一地区,该处人能歌善舞。),穿黑燕尾服的猴子,穿短裤的老爷,在安乐椅、长沙发和半边桌(是一种靠墙放的螺形托脚小桌。)之间转呀转呀。他不时地对着墙脚石远远吐过去一口褐色的口水。他用膝盖顶住他的乐器,那条硬硬的背带压得他的肩膀好累。

那只盒子里的乐声嗡嗡地穿过一个有曲线花纹的铜栅栏下面的玫瑰色塔夫绸幕,时而悲伤缓慢,时而欢快急促,都是在别处,在舞台上演奏的曲子,在客厅里歌唱的曲子,在夜晚明亮的分枝吊灯下面伴舞的曲子,这些上流社会的回声送到了爱玛的耳边。无休无止的萨拉邦德舞曲(是一种缓慢而庄严的古西班牙宫廷舞。)在她的脑海里回旋。她的思想随着音符跳动,好像印度的舞女(原文指印度神庙中的舞女。)在地毯上的花卉图案上跳舞,从梦到梦,从忧郁到忧郁,摇来摆去。这个人用鸭舌帽接别人施舍的钱,然后罩上一块旧蓝呢罩子,把手摇风琴背到背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掉了。她看着他慢慢离开。不过,她最不能忍受的是吃饭的时候,在楼下这间小房间里,炉子冒烟,门总咯吱咯吱响,墙上渗水,铺石地面也总是潮湿的。她仿佛觉得人生的辛酸都放在她的盘子里。在白烧肉的香味里,从她的灵魂深处,仿佛升起了另外的阵阵恶心的感觉。夏尔吃得很慢,她就啃几颗榛子,或者支起胳膊肘,用餐刀尖在漆布上划一道道条纹。

现在她对家务是完全不管了。包法利老太太在四旬斋(基督教复活节前的四十天斋期。)期间来托斯特住了几天,看到这样的变化十分惊奇。以前她确实处处细心讲究,如今整天不注意好好穿着,穿的是一双灰布袜,点蜡烛照亮。她一再说应该节省,因为他们不是富有人家。她又说她感到很满足,很幸福,托斯特这个地方也使她很满意,还说了一些没有说过的好听的话,来堵住她婆婆的嘴。此外,爱玛似乎不愿意听从婆婆的意见。甚至有一次,包法利老太太竟信口说主人应该监视佣人们的宗教生活,爱玛用生气的目光,外加冷冷的微笑来回答她,老太太于是再也不提了。爱玛的脾气变得十分古怪任性。她吩咐给她烧几样菜,可是烧好了她却碰也不碰,今天她只喝纯牛奶,明天是几杯极普通的茶。她常常有意坚持不出家门一步,随后她又闷得透不过气来,打开窗子,穿上薄薄的裙袍。

她狠狠地骂了一顿那个女佣人,然后又送她一些礼物,或者让她到几家女邻居那里走走,就像她有时候会把她钱包里的银币全丢给穷人一样,虽然她并不是一个软心肠的女人,也不会轻易被别人感动,她像大多数农户出身的人那样,在心灵里始终保留着某种好似父亲手上的老茧那样的东西。将近二月底的时候,鲁奥老爹为了纪念他的腿被治好,亲自给女婿送来一只肥美的雌火鸡,在托斯特住了三天。夏尔要给人看病,由爱玛陪他。他在卧室里抽烟,对着壁炉的柴架吐痰,尽是谈耕作,小牛母牛,家禽,还有乡镇议会,因此他离开以后,她关上门,产生一种高兴的心情,她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此外,她不隐瞒对任何事和任何人的轻蔑了。有时候她还会发表一些古怪的见解。别人称赞的,她却指责,对一些邪恶的和不道德的事她反而大为赞扬。她的丈夫听了把一双眼睛睁得老大。

这样不幸的情况要一直延续下去吗?她就不能从里面跳出来吗?那些生活得幸福愉快的女人,她可是个个都比得上!她在沃比萨尔看见过几个公爵夫人,她们身材比她粗壮,举止也比她粗俗。她恨上帝不公道。她把脑袋抵着墙流泪。她一心向往喧闹的生活,夜晚的假面舞会,无拘无束的欢乐,还有一切她没有经过而应该让她经受的狂热的享受。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心也跳得快了。夏尔要她服缬草根汤,洗樟脑水澡。这些试用的方法仿佛只能使她更加生气。有些日子里,她说不出地兴奋,整天唠唠叨叨,这样发作一阵以后,她又突然陷入麻木状态,一句话不说,动也不动。要朝她胳膊上洒一瓶花露水,她才能清醒过来。因为她不断地抱怨托斯特这个地方,夏尔以为她的病一定是当地环境的影响造成的。他一有了这个想法,便认真地开始考虑搬到别的地方去开业。从这时候起,她喝醋想使自己瘦下去,结果得了有些干咳的毛病,胃口完全没有了。在托斯特住了四年,并且开始在这里“站住了脚”,一旦要离开,对夏尔来说,这可是一个损失。

可是除此之外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带她到卢昂去看他以前的一位老师。老师说她生的是一种神经病,应该给她换换空气。夏尔四处打听,最后听说在纳夏特区有一个叫做雍维尔修道院(下文称雍维尔。)的富裕的市镇,那里的医生是一个波兰难民(波兰人民反抗俄国沙皇残暴压迫,进行反抗,失败后一部分人逃到法国。),上个星期离开了。于是他写信给当地的药剂师,想知道镇上有多少人,最近的同行离得有多远,前一个医生每年有多少收益,等等。对方的回答令他很满意,他决定如果爱玛的身体没有好转的话,快开春的时候就搬家。有一天,她想到要搬家,便整理一只抽屉。她的手指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这是结婚花束的一根铁丝。橙花的花蕾上面全是灰尘,已经变成黄色。银色花边的缎饰带边上都疏松了。她把花束扔到火里,它比干草烧得还快,接着像一堆红色的荆棘躺在灰里,慢慢地销毁。她望着它燃烧。纸板做的小浆果一只只裂开,黄铜丝卷曲起来,饰带熔化了,纸做的花冠缩拢了,好像一些黑蝴蝶,沿着炉板摇摇摆摆,最后从烟囱里飞出去。他们在三月份离开托斯特的时候,包法利夫人已经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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