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巧不成书,杨风带着新收的亲兵刚走到酒楼门口,迎头却碰上了大队道士打扮的人马,簇拥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走进来。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日用五雷咒劈过他的张雪莲。
那男的却眼生的很,看他白衣如雪,容貌俊郎,皮肤细腻,十指细长,却象是个没吃过一点苦头的富家子弟。这人俊是够俊了,却少了点男人气概,多了些阴柔味道。
杨风看到他两人亲亲热热,心中难免气苦,只是看在张清的面子上也不好太过为难她。擦肩而过的刹那,杨风心里一阵黯然,长叹一声低吟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风花满地,泣泪为谁。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张雪莲听到这句似曾相识的词,却想起了那日在济南府衙发生的一幕,那小贼鼻青脸肿面如锅底的凄惨形象,就那么直楞楞的闯进她平静的心湖。情不自禁的,昆仑派美女的嘴角绽开一丝笑意,笑意一闪疾逝,也没人注意的到,想必杨风在她心里,却也并非一无是处。
那白衣公子显然是心气甚高,见此情景冷哼一声,便用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狠狠的扫了杨风几眼。一双纤长的手顺着张雪莲纤细的腰肢,示威性的轻抚到圆润滑腻的肩头。那张雪莲却似一无所觉,只站在那里想的痴了。
白衣公子越发得意,冲着杨风趾高气扬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喜欢做些怪诗的得志小人,济南府无知百姓称呼你做立目童子,就连一众修道中人也跟着起哄,也不知他们是不是瞎了。我们昆仑派也给你起了个绰号,叫做触树将军。哈哈哈哈!”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一群昆仑弟子都跟着他嬉笑起来。这人也是娇纵惯了,一出场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当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痴不睡交换个无奈的眼神,不约而同摇头苦笑。不痴和尚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低声骂道:“昆仑派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这一代最离谱,居然出了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他老子萧封臣威风一世,抛开人品不谈,怎么也算是一代宗师,枭雄人物。也不知道萧封臣怎么教儿子的,居然养出一头猪来。”
不睡和尚冷然道:“你倒抬举了那老匹夫,有其父必有其子,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小子叫萧正宣吧,你看他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倒象极了他老子,咱们也别急着走了,看热闹吧。”
放下他两人在一边交头接耳不提。
杨风也不生气,只嘿然一声干笑道:“这位公子说的极是,我本来就是个顽劣童子。触树将军么?这诨号还蛮威风的。小弟多谢这位公子赐名。”
一众英雄豪杰听的面面相觑,目瞪口呆,心说:难怪这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声名雀起,只看他这份气度,就跟他年龄绝不相称。他若不是胸怀坦荡的君子大侠,就必然是笑里藏刀的狠辣角色,这位萧正宣萧大公子,只怕要吃些苦头了。
就算杨风肯忍,有人也未必肯忍。就在两队人马擦肩而过的当口,瘸腿杨二却使了个损招出来。只见他一条瘸腿不动声色的伸出,划着玄妙的圈子,似慢实快的点向白衣公子。这一踢可不是随便来的,分明是戳脚门绝技——踢桩铁脚功,功力到处,就连大腿粗细的木桩子都能踢断。
只是杨二这一脚踢的忒不厚道,那条瘸腿在空中比画来比画去,最后倏的一个加速,居然直奔人家要命的位置而去。这人刚拜到杨风麾下,寸功未立下自然立功心切,杨风眼中的怨恨之意,他会看不明白么?
他只盼这一脚,从此把一个风度翩翩的逍遥公子,变成有名无实的“蜡枪头”,也好给上司狠出一口恶气。
那白衣公子也算了得,眼看那脚就要踢的实了,促不及防下却给他想出个保命的绝招。一个修长挺拔的身躯奇异的扭了一扭,居然把厚实多肉的臀部迎了上来,他为了免去断子绝孙之忧,姿势雅观与否,他自然不会去考虑。
杨风和独眼杨大齐叹一声“可惜”,张正却在一旁皱眉不语。那杨二偷袭不成自然恼羞成怒,脚下暗自又加三分力道,一条看似软弱无力的瘸腿,狠狠的踹到那白衣公子性感挺翘的屁股上。他蓄意偷袭下,这力道可使的足了。
颀长潇洒的白衣公子腾云驾雾般应脚飞了出去,只看他脸上龇牙咧嘴,手脚一齐挥舞的凄惨样子,就知道杨二这一脚踢的有多狠。
说话间只听见碗碟桌椅一阵乱响,那白衣萧正宣脸面向下狠狠砸到一张八仙大桌上,说来也巧,这桌周围坐的倒是西蜀赶尸门的人,大热天的非要吃麻辣火锅。好大一盆麻辣汤水连带着大红袍辣椒,浇了萧正宣一头一脸。还好他屁股上的肉总算十分厚实,这一跌虽免不了皮肉之苦,却总算没有伤到筋骨。
那白衣公子捂着俏臀跳了起来,指着杨二暴跳如雷骂道:“给我上,做了他!”
一句话骂完,头上麻辣汤水流淌下来,正好流到脸上伤口,火辣辣的十分疼痛,他疼的急了又哭又笑连骂脏话,把什么风度气质都抛到脑后。
围观众人看的无奈摇头,更有好事的哄然狂笑起来,堂堂昆仑派的面子,连同“雷神”萧封臣的面子,都让这小子丢光了。若是萧封臣在这里,只怕会气的当场背过气去。
说话间只看见一阵旌旗招展,一众昆仑派弟子纷纷抽出兵器往杨二招呼过去。这昆仑派的兵器倒也奇怪,非刀非剑,却是人人手中一杆青色小旗。
“锵锵锵”又是一阵脆响,众禁军见同僚有难,早按捺不住怒火,纷纷抽刀掩杀上去。
说来也奇怪,杨风正脸带微笑欣赏那白衣公子的惨状,却突然发现那张惨白的嫩脸上,凭空绽出一丝得意的奸笑,杨风心中一凉知道不妥,想要阻止却哪里还来得及。
说时迟那时快,当先一名禁军挥舞腰刀砍上一面青色小旗,异变突生,一条青紫色电蛇顺着明晃晃的大刀狠狠的咬到那兵身上,那士兵被雷击的打横飞了出去,魁梧的身体贴着墙渐渐软倒。
不痴不睡骇然对视一眼,狂叫道:“仙童小心,这些人都是昆仑一等弟子,手里拿的是雷神萧老头的独门引雷幡,碰不得!”
旁边起哄的惊的面无人色,慌忙噤声,心道:萧封臣果然溺爱他这独子,昆仑派一等弟子法术修为都很不凡,总共不到百人之数,却让这小子一次就带了几十人出来,难怪他如此有恃无恐。
白衣萧正宣得意的狞笑一声,狠声道:“现在知道怕却也晚了,给我上,打死他们!”
杨风跟张正等人交换个心惊的脸色,吓的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暗道:这时代的法术也真他娘的邪门,这么一面看似不起眼的小旗,居然能引来霹雳闪电。老子傻呼呼的站在这里,倒象是一根好大的避雷针,这下惨了,一会准要变成烤猪。
想到避雷针,他心中一动倒想起一点物理常识,没有导体,光有电也是没用。
想到这里,杨风眉开眼笑怒吼道:“都把刀仍了,脱衣服裹住双手,把他那破旗子抢下来仍了,是老子的亲兵卫队就听命令做!”
众禁军早把他看成神人,虽然听的一头雾水,却轰然应诺一声,纷纷脱掉军服照办。大唐禁军都是精锐,北衙禁军父子相传军纪最严,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说他们个个捍不畏死却也不假。只眨眼工夫,一众禁军用布包着上手,光着膀子,赤手空拳掩杀上去。
北衙军服是麻布做的,材质又粗又厚却正好是上佳的绝缘材料,也亏他能想出这样一个绝妙的主意。
就在围观人等不忍目睹,昆仑派弟子兴高采烈的时候,当先一名禁军悍不畏死的劈手抓上一面引雷幡,他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愕然发现预料中的电蛇并没有出现,当下欣喜若狂的把那面小旗夺了过来,仍到地上踩做两段。
众禁军一声欢呼,结成阵势如狼似虎的冲入阵中。昆仑弟子平日里修炼法术为主,这拳脚工夫却也稀松平常,又哪里是这帮彪形大汉的对手。刹那间一阵人仰马翻,溃不成军,更有受不了疼痛的当场就哭爹喊娘,四散逃跑。
众禁军刚才被他们欺负的惨了,一个个咬牙切齿净下重手,诺大个酒楼顿时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上演了一场猫捉耗子的好戏。
俗语说的好,墙倒众人推,数倒猢狲散。那帮看热闹的看的目瞪口呆之余,心痒难奈之下,你下一个绊子,我出一招肩撞,就是不肯让开道路。倒逼的一众昆仑弟子上天无术,入地无门,跌跌撞撞下被捉个正着,一个个被揍的象肿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