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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被诅咒的民族

接近黎明的时候,一行人走进了阿拔斯山脉。阿拔斯山脉绵延千里,由无数高山组成。其中超过五千米的高峰就有十三座,最高峰诺尔巴林峰高达七千六百多米,山顶终年积雪。传说有三条冰霜巨龙居住在阿拔斯山脉的不同高峰之中。三条巨龙中最为著名的是四阶冰霜巨龙孔德尔,作为圣齐奥帝国开国皇帝奥古斯的坐骑,南征北战,一举奠定了整个月之大陆近千年来的政治格局。千年以来,随着吟游诗人的传唱,龙骑士奥古斯和他的座龙孔德尔的冒险故事广泛流传于整个大陆,在圣齐奥帝国人民的心中更是近乎神话般的存在。

进入阿拔斯山脉以后,地势开始陡峭起来。考多尔跟着两个轩辕族三拐两拐,转过了一座高峰后,地势突然开阔起来。几座高山围着一个巨大的峡谷,太阳虽然已经升起,峡谷之中仍然黑漆漆得什么都看不见。

成莫臣远远指着峡谷,对考多尔说悲伤地说:“我们的营地就在那里。群山之中,峡谷之下。终日与黑暗相伴,阳光要到正午才能照耀到我们的头上。这就是我们轩辕一族的生活。”

考多尔问道:“我听说轩辕族在阿拔斯的一座高山上筑有一座城寨。官兵们好几次进剿你们,都丢盔弃甲、惨败而归呢!”

“说来话长啊!”成莫臣叹息着给考多尔说起堪提斯轩辕族的苦难历史。

几十年以前,堪提斯轩辕族作为人类的奴隶,广泛分布在阿拔斯的各处金矿。每天食不果腹,衣不遮体,却要从事最繁重的体力劳动。即使生病也不能休息。每天都有人死在监工的皮鞭下。死尸就被随手扔在矿井外的乱葬岗里,任凭野兽撕咬。

有一天,从外地来了一个叫做戴维尔的神秘魔法师。他全身笼罩在一个黑色斗篷里,看不清楚面孔,也无从知道他的种族。戴维尔同情轩辕族们的遭遇,利用他超凡的力量,把轩辕族们从矿坑里解救出来。戴维尔把轩辕族们组织起来,就继续云游四方去了。

曹霸的爷爷曹凛勇猛无敌,仗义豪爽,被轩辕族们推举为大头领。成莫臣的爷爷成知秋聪明多智,戴维尔十分赏识,曾经亲自指点他魔法,被大家推举为军师。

此后,轩辕族一直以游击战的形式和堪提斯的人类频繁战斗。漫长的战斗中,轩辕族们发现了眼前的峡谷可以作为良好的基地。这个峡谷十分隐蔽,不会招来人类的大军围剿。峡谷物产十分丰富,可以满足轩辕族们的基本生活。峡谷里有一种怪树,数量繁多,这种树流下的树油燃烧起来无烟无味,可以作为油灯、火把最好的燃料。轩辕族们把这种树称为灯树。灯树下往往伴生着大量的苣荦蘑,味道鲜嫩,营养丰富。峡谷终年阴暗潮湿,两侧的往往生长着大量的苔藓。其中一种叫做芌苓的苔藓很适合轩辕族们的口味。轩辕族们有意识的选出芌苓种植在岩壁上,每年都有不错的收成。加上圈养的莎猡兽和山地羚羊,种植了各种适合峡谷的作物,轩辕族的基本生活是可以保障的。

经过几十年的战斗,轩辕族终于成功迫使人类关闭了阿拔斯的所有金矿。轩辕族也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成莫臣的爷爷成知秋积劳成疾,双目失明。成莫臣的父亲,曹霸的爷爷,父亲还有几个叔叔相继战死。

轩辕族一直生活在黑漆漆的峡谷之中,每日只能接触到一个时辰的阳光。事情到了曹霸这一代终于有了转机。曹霸带着轩辕族们在附近的一座悬崖之上建造了一座山寨。轩辕山寨,三面悬崖,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人类攻打几次都铩羽而归。最近几年,除了成知秋和成莫臣带着少量的轩辕族继续镇守峡谷,大部分的轩辕族逐渐迁移到了轩辕山寨。几百年来,堪提斯的轩辕族终于可以在阳光下生活了。

几天前,堪提斯的城主德罗伯爵再次攻打轩辕山寨。这一次德罗有备而来,不仅集结了三万大军,还带来了新近招募的一个木系魔法师。有了魔法师的战争,是一面倒的战争。其时,伴随着漫天的火箭,大量的巨木从天而降。轩辕族们无法抵挡如此凶猛的攻势。曹霸带着八百勇士留下阻挡人类的进攻,其它的轩辕族只好顺着吊篮垂下山崖,返回了峡谷。最后,八百勇士壮烈牺牲,曹霸也力尽被擒。

讲完故事的时候,三个人终于走进了大峡谷——轩辕族的驻地。

考多尔走进峡谷的时候,东张西望的打量着这个轩辕族的驻地。峡谷里阴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与曹霸身上味道相近的酸臭味。峡谷中间没有人,峡谷的两侧山壁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岩洞。

“大家快出来看,成莫臣把曹霸救回来了!”谷口放哨的轩辕族小孩飞快的往峡谷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欢快的叫喊着。随着小孩的高声叫喊,两侧山壁上的岩洞里陆陆续续伸出了男女老幼的脑袋。大部分是妇女儿童和老弱病残,可以看出几十年战斗,几乎把轩辕族的青壮消耗光了。

人们看到了曹霸和成莫臣安全回来,高声欢呼起来。曹霸心中温暖,情不自禁的向大家挥手致意。人们欢呼的更热烈了。考多尔受到大家的热情感染,也跟着欢呼起来。心想,“也许眼前的两个男人,寄托了堪提斯轩辕族的全部希望吧。”

成莫臣和曹霸带着考多尔爬进了一个靠下的岩洞。进了岩洞,别有洞天。轩辕族们不愧出身矿工,各个岩洞互相连通,甚至两边峡谷的岩洞也有数个地道连接,组成了浩大的工程。顺着岩洞里的通道,三个人七拐八折地来到一个靠里的岩洞里。

这个岩洞陈设简单。只有两把椅子,一张桌子,一个木床。床上躺着一个年老的轩辕族。他身形枯槁,双目深陷,头发和胡子乱糟糟的盖在头上。曹霸跪在床前,握住老年轩辕族的手说,“成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成知秋十分高兴,“孩子,让你受苦了。”

“我身体壮的很,人类的鞭子打在身上,挠痒痒似的。成爷爷,您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只可惜那八百兄弟啊,都是咱轩辕族响当当的汉子。我一定让德罗血债血还的。”说到这,曹霸怒发蓬张,睚眦尽裂。

成知秋听到这里,沉思了一段时间,然后说,“仇是一定要报的,现在时机不成熟啊。咱们新败,元气大伤。人类又多了一个魔法师,不是咱们能抗衡的。堪提斯有五万的正规军,加上一个木系魔法师。咱们总共才有三万人,可以作战的不到五千。力量差的太远啦。除非......”

“除非什么,请成爷爷告诉我。哪怕上刀山,下火海,曹霸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除非咱们有接近当年戴维尔实力的魔法师。不然,咱们与拥有魔法师的人类作战无异自取灭亡。可惜除了戴维尔大师,几乎没有魔法师会同情我们的。”成知秋叹了一口气,不住地摇头。

曹霸悲愤地说道:“难道我们要一辈子呆在这黑暗的山谷之中吗?我曹霸不甘心啊!我现在就去集结人马,与人类再战。就算死,我也要试试。”

“不要冲动!”成知秋呵斥曹霸道,“咱们依靠坚固的山寨尚且抵挡不住人类的进攻。更何况没有山寨的依托。你这样贸然带着人和人类作战,与送死有什么分别?你想过峡谷的老弱病残吗?你想过峡谷的妇女儿童吗?你把青年们都带出去了,他们怎么办?”

曹霸叹了口气:“成爷爷教训得是。曹霸知错了。”跪在地下默默不语。

成知秋刚才听到一共进来三个人。一个人的脚步声很陌生。这时候他转向考多尔的方位,问到:“这位是......”

考多尔上前一步:“成爷爷,我叫做考多尔。”

成莫臣解释道:“考多尔是我和曹霸在堪提斯认识的人类朋友。他在堪提斯帮了大忙。为了我们身负重伤。我对他施展了‘血脉相连’。”

“噢。”成知秋点点头,“那你们以后就是兄弟了。你要多照顾我这个孙子哦。”

“那是一定。不过成莫臣比我厉害得多。以后估计是他多照顾我才是。”

成知秋见他说地无赖,只是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成莫臣突然想起成知秋说过的一件事情,问成知秋说,“爷爷好象说过,戴维尔大师曾跟您说他是长寿的种族。如果将来咱们有困难,相信他应该还活着,可以去找他。”

成知秋听到这话,不禁陷入漫长的回忆之中了。遇到戴维尔大师的时候,他还是个小矿工呢。甚至比现在的成莫臣年龄还要小上几岁。如果没有遇到大师,也许现在早就是乱葬岗上的一具枯骨了吧。

当年的成知秋身染重病,可监工仍然逼着他下矿淘金。最后实在坚持不住,晕到在矿坑之中。监工怕他传染其他人,把还有一丝生气的成知秋扔到了乱葬岗。奄奄一息的成知秋就静静地躺在乱葬岗里等死。那时侯周围是正在腐烂和已经腐烂的轩辕族尸体,不远处是争夺一块腐肉的野狗和秃鹫。成知秋就这样仰身看着蓝蓝的天空,四处飘动的白云。这是有生以来最清净的一天呢,没有繁重的体力劳动,没有监工的鞭子。当时他想,等死的一天却是最轻松的一天,还真是讽刺呢。

后来,戴维尔大师来了。他驱走了野狗和秃鹫,全然不顾全身恶臭的成知秋,把他抱到安全的地方。成知秋现在回想,那时侯他已经出现了濒死的幻觉,只觉得周围香气袭人,如坐云端,天边有仙女纯净的歌声。如果戴维尔大师没有出现,相信自己已经进入天堂了吧。再后来,大师治好了自己的伤病,教自己认字,传授自己魔法。可惜自己太笨了,连最初级的火球术都没有学会,只学会了释放几种魔法卷轴的方法。大师当时一定很失望吧。还记得大师带着自己救出矿下同伴的那一仗,真是畅快淋漓。狭窄的坑道里火球飞舞,以往盛气凌人的监工们放弃了尊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自己一生最好的伙伴曹凛也是那次救出来的。

可惜大师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久就离开了。只留下一本魔法书,一堆魔法卷轴,还有那个可以使用拟形术的魔法戒指。大师最后怎么说的?哦,对了,他慈祥地抚着我的头,对我说:“小秋啊,不要哭了。你快成一个小男子汉了。怎么还哭鼻子?你们轩辕族啊,流血不流泪,都是好汉子。不要给祖先丢脸哦。可惜你们轩辕族有一个缺点,太懒散了。整天搞的邋邋遢遢的,又脏又臭。我可不愿意再回来了。不过啊,如果你能改变轩辕族,使轩辕族愿意经常洗澡,能够把自己收拾的象人类一样干净,哪怕只有一个,我就再回来,可以么?”“我愿意!”当时我很坚定地说。“别这么着急答应哦。”戴维尔大师突然肃穆起来,我可以很清楚地记得当时他的眉头拧成一团,他说:“据我所知,之所以轩辕一族陷入如此颠簸流离的宿命,恐怕是大魔神皇诅咒的关系。大魔神皇的诅咒可不是那么容易破除的。只有轩辕族出现了能够抵抗诅咒的人,才有希望破除诅咒。这样吧,我教你一套咒语。你用这套咒语为部落中的每一个初生婴儿洗礼。记住,仅仅洗礼是不够的,后天的自制更重要。至于能不能出现抵抗诅咒的轩辕族人,只能看你们的造化了。”虽然我知道大师只是说句玩笑话,不会再回来了。我还是尝试着改变轩辕族。可是轩辕族果真是一个懒散的种族。每一个受洗礼的轩辕族婴儿,长大了都没有任何改变。其他人不行,我就改变儿子,儿子不行,我就改变孙子。成莫臣真是一个好孩子,比他的父亲,比我都更有毅力。为了让我高兴,种族的习性竟然被他生生的改变了。现在成莫臣带着拟形戒指,混在人类中,根本不会被发现......

“爷爷。”成莫臣的呼唤把成知秋从回忆中呼唤出来。“也许我们应该现在去找戴维尔大师。就算他不来,也许他也可以给我们介绍他的朋友。”

“好吧,也许是时候去拜访戴维尔大师了。”成知秋回答成莫臣说,“戴维尔大师住在一个叫做圣山的地方。至于这个圣山到底在哪儿,大师没有明说。根据大师的寥寥数语,这个圣山好像是在圣齐奥境内,又好像是指大陆最西端比蒙王国境内的帝刀山。大师不喜欢邋遢的人,所以我从小让你注意仪表。你在路上也不要松懈。你休息几天就出发吧。”

“那么,我们这就出去了。爷爷,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您休息吧。”

三个人退出了房间。曹霸和成莫臣打了个招呼,径自回房休息了。成莫臣带着考多尔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岩洞,考多尔就问成莫臣:“你真地要去比蒙王国的帝刀山?”

成莫臣坚定的说:“是的,这是堪提斯轩辕族的最后希望了。不然我们得一辈子窝在黝黑的峡谷里,胆战心惊地度过漫长的年月。如果哪天峡谷被发现了,大家也许又得返回矿坑奴隶的悲惨日子。”

考多尔有些着急,“你想没想过一路上要经过多少国家?要遇到多少强盗?要遇到多少怪兽?去帝刀山的路程充满了死亡的未知数!这完全是拿生命开玩笑的冒险旅途。”

“与族人的命运相比,我自己的生命不重要。而且这么远的旅程一定会遇到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也一定能结识不少生死与共的朋友。与其说这是一次冒险之旅,不如说这是一场探险之旅。”

考多尔听到这里,十分气愤:“你就没想过我?你探险的乐趣,我一样都感受不到。而你冒的生命危险,我却要每样都与你分担。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成莫臣叹了口气:“有所取,就得有所舍。有些事情必须有人去做。而这件事情只有我去做。如果你要感受探险了乐趣,我非常欢迎与你做伴。如果你不愿意冒险,我只能说很遗憾。”

听到这里,考多尔转过头,向外面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说,“真拿你没办法,先给我找个岩洞睡一觉。那么远的路呢,先休息好,才有精神赶路。”

成莫臣听他愿意一同探险,十分高兴。把考多尔指引到旁边的岩洞里。这个岩洞是成莫臣前不久刚打好的,床、桌子、椅子一应具全。由于还没有住过人,所以轩辕族身上特有的酸臭味几乎没有,整个岩洞也收拾的十分整洁利落。考多尔一进屋就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天他也确实太累了,先是受到了致命的箭伤,接着又连夜赶了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确实够他受的了。等到考多尔睡熟了,成莫臣才轻轻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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