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此时考多尔已经翩然收招,轻薄地说道:“这套刀法不过如此,我使得如何呀?”
话一说完,考多尔突然脸色变得煞白,冷汗涔涔。只见他脚下踉跄,似要跌倒,同时一大口鲜血喷溅出来。
考多尔吐血的同时,成莫臣也感到内息翻滚,心中烦躁非常,不由身形一晃。他知道由于“血脉相连的缘故”,自己分担了一半内伤。成莫臣立刻用玉坠上悟到的心法理顺了体内混乱的气血,定住身形,同时冲了上去,扶住考多尔。
卡诺心下焦急,连忙对老科铎说道:“爷爷,你可有法子,救救考多尔?”
老科铎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见这小坏蛋骄横跋扈,看不过眼,所以先前没有提醒他。如今他也吃足了苦头,我和他并无深仇大恨,自然要救他。”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考多尔身边,提起考多尔的手腕,把起脉来。
成莫臣见老科铎沉吟半晌,脸上阴晴不定,急忙问道:“他伤势如何?”
老科铎心想,这小子并未习武,身体也不够强壮,按说现在至少应该身受重伤,晕厥在地的,怎么只是吐了口血,却一点内伤都没有留下?他连呼奇怪,说:“没想到他身子骨倒壮实,内伤目前并无大碍。这倒怪了。”
卡诺松了口气,喜道:“谢天谢地。”
考多尔心想,这老家伙见多识广,他说这伤并无大碍,自然不会有事。他抹掉嘴边的鲜血,冷笑道:“你这老东西,想要我死,怕是不那么容易。”
老科铎见考多尔言语刻薄,登时新仇旧恨一并涌了上来。他愤然地想,这小子太过狂妄,不吓他一吓,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老科铎松开考多尔的手腕道:“没看出来你这家伙这么硬气,真是让人钦佩。看来你是不需要我给你疗伤了。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将来留下后遗症,迁延不愈,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考多尔忙问:“会留下什么样的后遗症?”
“这却不好说。你也知道,你这伤是练功岔气所致。我们武者把这种误入歧途的真气称为邪气。如果邪气入脑,积久不散,就会引起神经病、精神病、认知障碍、痴呆等一系列症状。如果邪气误入脊柱四肢则可能会引起痛温觉丧失,运动神经麻痹甚至瘫痪。而邪气进入男人某些特殊的地方,自然就会出现阳痿早泻等症状。当然你还小......”老科铎上下打量了一下考多尔,继续说道,“也许目前还感觉不到这些症状。”
考多尔倒吸一口冷气,连忙问道:“这个你能治?”
老科铎傲然道:“那是自然。”
考多尔思谋良久,冲着老科铎谄笑道:“老爷子,你看咱们是一路同行的伙伴,向来合作愉快。你应该也不愿意看到我体内邪气四散,病入膏肓吧。”
“真的要治?”
“真的要治。”
“那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自然答应。”
“等你疗伤之后,有事求你,你一定要答应。”
“这个......”考多尔不知道老科铎要自己答应什么事情,不由犹疑不定。
“这件事对你没有任何坏处,对别人也是有益无害。”
“既然如此,那么好吧。”考多尔点点头。
老科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任你精似鬼,到头来还不是落入我的算计!他拉过考多尔手腕,本想装模作样一番,也就罢了。转念又想,这小子在乌拉诺尔山上骗得我好苦,如今我已经成了巨龙世界的笑柄,好歹也该让他吃点苦头,好教他不这么嚣张!
老科铎拽过考多尔的手腕,略微凝神,一股霸道至极的阴冷内息顺着手腕肆无忌惮地突入考多尔体内。老科铎怕他乱动,先用内息在他体内运行一周,封住各处要穴,这才发力涤荡考多尔全身的经脉。
考多尔措不及防,只觉体内好像钻入了一条冰寒湿滑的毒蛇,游走于四肢肺腑之中。他不由呲牙咧嘴哎呀大叫。此时虽是盛夏,考多尔却如坐冰窟般,浑身血液都似凝结成冰,牙齿不停地打着颤。
老科铎本意并不反感考多尔。相反,考多尔贪婪狡猾的性格很合老科铎的胃口,甚至让老科铎大有知己之感。所以老科铎并不想让考多尔受伤。他小心催动真气,刻意避开要害所在,专挑感觉灵敏之处行走。因此考多尔虽然痛苦难当,身体却并未受到任何实质性损害。
在旁观者的眼中,当事人的状况却十分不妙。只见考多尔面色惨白,嘴唇泛紫,全身战栗不已。一层薄雾般的寒气升腾而起,考多尔须发皆白,身体表面早已罩上一层厚厚的浓霜。
成莫臣是武者出身,深知内功疗伤的种种凶险。故而虽然心中担忧,溢于言表,他却不敢出言相询。
老科铎催动真气在考多尔体内运行数周,见他痛欲昏厥的样子,不由心怀大畅。
此时老科铎正值兴致浓处,不愿就此收手。他心念一转暗道,小子,便宜你了。老科铎凝神静气,催动内息沿着考多尔的手太阴肺经蜿蜒前行。
手太阴肺经是人体十二正经中的一条。大陆上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种族,各种族身上的经络却大同小异。各族的经络莫不由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两大系统组成,其间只有细微的差别。老科铎是大陆顶级的绝世武者,不仅对于龙族自身的经络了如指掌,即使对人类的经络也多有研究。在老科铎内息的强力冲击下,考多尔手太阴肺经所有闭塞的穴道尽数被轻易冲开。
对于没有武学基础的常人来说,很多十二正经、奇经八脉上的穴道都是先天闭塞的。打开这些闭塞的穴道会激发无穷的潜能。大陆各种族的人们,通过经年累月的摸索,总结出各式各样冲开穴道激发人体潜能的方法,就是所谓的内功。
各种内功虽然差别极大,成效有快有慢,但基本上还是遵照循循渐进这一法则的。
目前来说,要想冲开穴道,开发人体潜能,唯有修习内功一条途径。然而传说中外力冲穴也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所谓的外力冲穴,是通过强大的外部能量冲开闭塞穴道的一种方法。外力冲穴虽然相较于修炼内功快速得多,又不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却更加的凶险。要想冲穴成功,充沛的内力、内力使用的纯熟技巧、对经络相当熟悉,三个条件缺一不可。
除了这三个条件外,冲穴时还必须有某种特殊心法的配合才能冲穴成功,稍有不慎,被冲穴的人就会顷刻间命丧黄泉。然而这种心法已经多年未在月之大陆出现,人们甚至怀疑外力冲穴只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即使是老科铎也是一向这么认为。
老科铎改变想法还是不久前的事情。当时老科铎正在整理自己杂乱无章的库房,偶然在库房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风化破损的羊皮书卷。他在封皮夹层中找到了一张画满了图象和文字的便笺。这便笺不知用什么动物的皮革硝制而成,不仅薄如蝉翼而且经久若新。
凭借自己对经络的了解以及深厚的武学素养,老科铎很快就参破其中的秘密。那些图象以及文字正是失传已久的冲穴心法。老科铎孤居乌拉诺尔峰,身边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试验这冲穴心法。现在有了考多尔这冤大头,老科铎自然不会放过。
此外,外力冲穴还有一个致命的副作用——会产生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由于冲穴的特殊刺激,被冲穴者的感觉反而会敏锐十倍,却根本无法言语活动,更不会昏死过去。除了硬捱,别无他法。这个也是老科铎想要的。
顺利打通手太阴肺经后,老科铎沿着考多尔的手阳明大肠经、足太阴脾经等十二正经逐一冲穴。不到半个时辰,考多尔的十二正经已经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