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科铎略微调节一下内息,接着开始冲击考多尔的奇经八脉。比起十二正经,奇经八脉更为精细繁复,稍有不甚就会前功尽弃。所以前人冲穴,通常冲开十二正经就会停止,不会继续冲击奇经八脉。然而打通十二正经后,老科铎对冲穴心法的运用已是颇为纯熟,故而不顾凶险,继续冲穴。
考多尔现在的感受真可以算上欲生不能,求死不得。他一向赖以安身立命的花言巧语此时完全派不上用场,真正是有苦难言。他此时感觉体内有如千虫万蚁同时咬噬,全身忽冷忽热,时而麻痒难当,转眼之间却又通彻心扉。他想要大声喊停,却根本发不出声音,身体好像不是自己似的,连动一个小指都无法做到。
也不知过了多久,考多尔突然浑身一个激灵,颠顶之处似有一股清气灌脑而入,顷刻间游遍了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先前肆虐体内的力道如春风化雨般融入脉络之中,考多尔只觉一股生生不息的气流在体内周而复始的运转。方才的虚脱感早已消失不见,浑身上下似乎有使不完的充沛精力。
老科铎放开考多尔的手腕,长吁一口气道:“成了。”
考多尔发觉身体重新能动了。他如释重负般睁开眼,冲着老科铎怒骂道:“你这老混蛋,想要我命么?”
老科铎不但大仇得报,而且实验出那冲穴心法好用,心情愉快,轻描淡写地反驳考多尔道:“我消耗内力为你疗伤,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恶语相向,真是不识好歹。”
“那你要我如何感激呀?”考多尔口气轻薄,好似挑衅般说道,言语之中充满了火yao味。他刚才痛楚难当,却手不能动,嘴不能言,心中恼恨非常。只等抓住老科铎话茬,便要当场发作。
老科铎惩戒考多尔的目的已经达到,不愿多做纠缠。此时他满脑子想得都是与娜娜赌约之事,不由说道:“我也不要你如何感激,只要你不事事与我作对,我已是千恩万谢了。”
考多尔冷笑道:“先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恐怕是有求于我,才这么说罢。”
“确实有件事情要你答应。”
“有事便说,有屁快放!”
“在莫泰旅馆我提过要教食人魔武艺的事情。不知你怎么想?”
考多尔记得清楚,早上在莫泰旅馆吃饭时,老科铎确实提过这事。当时考多尔心中已有了算计,想从此事捞些好处,所以一直留心。此时老科铎果然提及此事,考多尔以退为进,道:“你问喵喵便是,问我作甚?你放心,我不是那心胸狭隘之人,断不会从中作梗。”
老科铎笑道:“我早已看出这食人魔只听你的话。只怕你不答应,他也不敢答应。所以这件事还要你点头才是。”
“我为什么要答应。答应了有什么好处?”
“疗伤之前,我们已经说好,我有事求你,你会答应。”
考多尔回想,疗伤之前老科铎确实有这么个条件,要他答应一件对他没有坏处,对别人有益无害的事情。他当时心中还很奇怪,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老科铎防止他从中捞好处。考多尔心中暗笑:我要捞好处,岂是你这老东西所能预防的?他说:“我考多尔是重信守诺之人,我这就让喵喵跟你学这霸刀。至于你能不能教会,可要看你的本事了。”
他转头唤过喵喵道:“待会老人家要教你武艺。这也是为你好,你要认真跟他学。”
食人魔不善言辞,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卡诺与成莫臣心中好奇,就站在一旁看老科铎如何教授。
老科铎本以为要费一些周折,没想到考多尔如此爽快。他见考多尔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显然有所打算,无奈却猜不出考多尔准备从哪儿出猫腻,只能暗自小心提防。
老科铎长吸一口气,内息迅速调节到最佳状态,准备先为食人魔冲穴。只见他大袖一拂,食人魔硕大的身躯已经悬空而起。接着也不见老科铎有何动作,食人魔的身体已经在空中变换为坐姿,缓缓落下。食人魔现在的坐姿成莫臣相当熟悉,正与自己打坐练功的姿势类似。
其实冲穴不一定需要坐姿。老科铎之所以为食人魔摆成坐姿,一是这个姿势省心省力,效果又好;另一个老科铎不想让考多尔联想到刚才在他身上做了实验。
老科铎转到食人魔背后同样盘腿坐好,双手抵住食人魔的后背,一丝气息探入了食人魔的体内。老科铎不是莽撞之人,冲穴之前自然要查清食人魔体内脉络的走势。气随意动,眨眼之间,老科铎已经把食人魔身体各处穴道脉络以及血管的走势探察得清清楚楚。
即使老科铎之前从外表已经看出食人魔骨格精奇,资质绝佳,此刻还是为食人魔的根骨之高惊异不已。老科铎细查之下,这食人魔气海庞大,韧性十足,各处脉络无不雄厚宽广,体内要穴大多天然开启,如同一块绝大的天然璞玉般待人开凿。与娜娜的赌约已有九成九的把握,老科铎兴奋不已。
老科铎沉吟一声,雄厚的内力缓缓输入食人魔体内。先前老科铎为考多尔冲穴时已有经验,对这冲穴心法多了些许心得。老科铎是宗师级的任务,此刻他触类旁通,使了个巧妙的法子,封住食人魔的痛觉神经,这样冲穴的时候食人魔就不会有考多尔那种痛不欲生的经历。
食人魔资质绝佳,加上老科铎轻车熟路,这一次不过盏茶功夫,老科铎便为食人魔冲穴完毕。
老科铎起身拍了拍食人魔的肩膀,笑道:“如何?”
食人魔站起身,挠了挠头说:“浑身轻松,脑子也清爽,不像以前那样昏昏沉沉。”
考多尔奇道:“咦,他说话怎么不像以前那么含含糊糊了?”
老科铎解释道:“食人魔一族之所以口齿含糊、言语不清,智商固然是一个原因。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咽下肌肉中比我们多一个充满佞气的闭塞穴道,牵涉声带舌头不能灵活运用。我方才为喵喵打开这个穴道,冲散了佞气,以后他说话便顺畅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