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前的阳光照在BJ兴安会所的富丽堂皇上。
这是一座私人会所,兴安集团的独家产业。二楼的会客厅庄重典雅,排场十足。
“嘉怀,查清楚了吗?”有三个人正穿过会客厅,欲走进里厅的时候,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年男人问。
许建秋的父亲许嘉怀摇摇头,表情沉重:“对方的来头很大,信息封锁很严密。”
“就一点眉目也没有?”老人又微怒问。许建秋是他唯一的孙子。
他宁愿相信是手下人,甚至包括是他的儿子办事不力,而不相信凭他许家在京城庞大的关系网,竟查不出这么一件对于这张关系网而言不足挂齿的区区小事。
他们走进里厅中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安详地折射进来,里厅很明媚。窗外是一个庭院。
“这么说,”许建秋的祖父道,“怀疑是……这个张副部长的儿子命人干的了?”
“是的,”许嘉怀回答,“但查不到任何证据。”
“胆大包天!”老人忿忿难平,“还有没有王法了!……我倒要问问这个张副部长,他儿子凭什么这么无法无天!”
他刚刚从医院看望他那惨遭毒手,可怜兮兮地躺在病床上的孙子回来,他没法儿像平常似的泰然自若。
几年来,这个不理俗事的人享尽了人间的清福,所关心的事物很少,而许建秋却是他最为关心的心肝宝贝。而后者正血肉模糊地躺在病床上,脸都被砍破了,医院方面称连白骨也伤着了。对此话,在坐的一位中年妇女深表赞同。她是许建秋的母亲陈浩丽,很悲痛的样子。
“嘉怀,我们许家和……这个张副部长好像不熟呀。”另一个老人说,“这个张副部长的情况摸清了吗?”这是许嘉怀的叔父。
“这个张副部长我知道,”另一个老人说,“他是李老司令的女婿。”他是陈浩丽的父亲。
接着,家庭会议展开了。七八个人围绕着这起震动许家及陈家的事件展开讨论,各抒己见。
他们只是怀疑张韧,没有确切地定论。张韧的背景让他们不得不谨慎对待,这弄不好就要牵扯到关兴安集团的兴衰。
张韧的背后主要有两个正部级的干部,三个副部级的官员,一个完全可以和兴安集团一较高下的商业集团。不过,关于事情的起因是卢青这一点,没人怀疑。对方在给许建秋以血的教训之前早已声明,叫许建秋务必即刻离开卢青,离得越远越好。
卢青在母亲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小青,那个张韧你认识吗?”在卢青打完招呼坐下后,身旁的陈浩丽有些冷漠,直截了当地问。
“有点印象。”卢青勉强回答。她只能这样回答。
向她献花求爱的人不计其数,她记不了那么多,也无心去记,尽管张韧自认为他在卢青面前的那两次冒冒失失的、被拒之门外的粉墨登场很风度翩翩和别具一格,已让卢青另眼相看,但比他高明,比他耀眼,比他疯狂的大有人在。
还是在叶维告诉卢青袭击许建秋的人即张韧的时候,她才勉强回忆起了仿佛有这么号人物,后来她又向漆艳求证,才有些印象。
“有点印象!”陈浩丽不屑地继续问,“你和她认识多久了?”此刻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她们的谈话上。
“阿姨,”卢青用她那令人疼惜的天外之音说,“我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不认识?”看着卢青那比雪莲花更美的绝世容颜,听着她那比春风更动听的声音,陈浩丽却加倍地把往日对卢青的疼爱之情扫地出门,责问道,“不认识……他怎么会为了你对建秋下狠手?”
她对卢青的回答很不满意,一想到自己最爱的儿子正躺在病床上,在接受肉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一想到儿子被人拳打脚踢地大加蹂躏,被残忍地砍得血肉横飞的情景,她就既心痛又气愤,“哼,不认识!你告诉我——,一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为了你把建秋伤成那样?”
“阿姨……”卢青有些伤心和委屈地想解释点什么。
“浩丽!”坐在陈浩丽身边的许嘉怀愣了妻子一眼,“我们叫小青来是问问情况的,……小青,别怪你阿姨,她也是心情不好……唉!”
“我就是在问!”陈浩丽不接受丈夫的喝止。刚才,她已投入了法官的角色,忘了还有很多长者端坐一旁。
卢青止住正欲说话的母亲,说:“阿姨,建秋哥受伤我也很难过。——我一定会找出凶手,把他绳之以法!”
“还用找吗?”陈浩丽忿忿道,“这不明摆着!”
与此同时。未园别墅区22号。
“小叶,今天好像心不在焉呀,”老周微笑道,“这一局你的胜算越来越小了!”他们在二楼的阳台上下围棋。
叶维似笑非笑地品了一口茶。
“未必。”叶维嘴角一翘,“‘为兵之事,在于顺详敌之意,并敌一向,千里杀将’。”他夹起一枚黑棋,缓缓落入棋盘。
老周盯着棋盘看。
他也看出来了,不出五步,他便无路可走。
“诡计,诡计!”老周喃喃说,“这围棋我怎么老是落入你的圈套啊……要不咱们来两局象棋!”下象棋叶维的确不是他的对手。
“你说官员最怕的是什么?”叶维突然问。
“纷纷纭纭,”老周说,“要看是什么官员。”
“比如极重家族名利的。”叶维说,“要对付的话,用什么方法又快又准?”
“人无完人,”老周回答,“最好是找到他的缺点,‘攻其所必救也’。——如利用某些他曾经犯过的、足以令其名誉扫地的错误。”
“所见略同。”叶维道。
“新公司的组建,”一会儿后老周道,“有两个人可堪一用,是两个善于捕捉和组合信息的年青人。”
“哦,”叶维道,“你决定就行。”
“现在是信息社会,抢占先机很困难,目光敏锐而果断务实的年青人很难得,”老周继续说,“稍加引导便可成大器。”
“对了,助手还合用吗?”叶维问。
“行啊,”老周说,“你找这小子费了不少劲吧?”
“的确。”叶维说,“用人之际对品格不必太苛求,关键是才干。”
“嗯,‘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现在品格高尚的人确实不多,这个时代的知识量排山倒海,弄得人们眼花缭乱、顾此失彼,没有特定的环境,很少有人选择耗费巨大的精力去塑造对其生活而言并非立竿见影的品格的……是啊,商业时代的大潮就是人们被迫急功近利,大家都战战兢兢,”老周感叹道,“大多人都恨不得下一分钟就获得什么秘诀大捞一把,这也是那些鼓吹有着神效而毫无内涵的古怪理论日渐抬头,并为鼓吹者的腰包财源广进的原因……”
“滴滴滴!”叶维的手机报警。
他来到卧室,快速地敲着电脑键盘。
“资料收到了。”一个即时通讯窗口弹出来显示。
“按线索查需要多长时间?”叶维回复。
“大概半个月。”
“别绕弯子了,最快多长时间?”
“最快也得一周。不过价钱……”对方回复。
“一周我只能给五十万。”
“做不了。”
“每缩短一天加五十万。”
“八十万。”对方讨价还价。
“六十万,就这么定了。三天内能搞定我外加五十万。你们不做我找别人。”
“好吧。”片刻后对方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