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年男人正幸福满意地在自家的庭院里闲逛,他背着双手,偶尔抬头看看碧空,偶尔低首抚弄几下花草,偶尔逗逗鸟笼中的相貌精彩、羽毛斑驳的鸟儿。
看得出来,他很喜爱阳光,很喜爱光明正大。他的老伴坐在二楼的阴影中的一张软绵绵的靠椅上,慈祥地观望着他,仿佛在回忆那些逝去的、甜美的年华。
这是张韧的祖父,一名退休的老将军。
不一会儿,一通自称有重大情况向他通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雅兴。电话称三分钟后他将收到一卷证据,以证明他的子女们是如何败坏门风的。这是叶维策划的预约手段。
的确,老将军的家并不是随便什么人想进就进的,没有得到允许,至少陌生人和普通的熟人将一概被警卫员挡在门外,不得越雷池一步。
三分钟后,一名八九岁的小孩把一个暗黄色的厚实的大信封亲手交到了老将军的手里。侦察兵出身的警卫员示意要不要从这名小孩的身上着手,查出对方的底细来。老将军瞪了他一眼。
老将军越看越气,脸越来越绿。最终,他颤抖着双手看了几遍以下打印文:
“尊敬的张老将军:
“您一生清白,规规矩矩,令人羡慕。您即使犯过些许错误,也是摆在桌面上的,组织也是了解的,因而一生清白,毫无负累可言。与此同时,您生养了不少了不起的孩子,同样令人羡慕。
“然而正如你看见的,他们在你的脸上抹灰了。——您的大儿子之所以建立了一连串更大的、更愚蠢的错误,那是为了掩盖当初那个微不足道的错误,以致如果要说最后的那个愚不可及的错误已经深深地触犯了法律,相信您也不会反对。
“而你的三儿子简直有些恶心……至于您的那个正坐在副厅级的位置上的女儿,相信您已后悔当初逼她从政的所作所为了……真是人无完人!
“本人并没有无聊到刻意去揭您的家丑以伤害您这样一位正安度晚年的可敬的老人,话说回来,还是因为您的那个名叫张韧的孙子太过目无法纪,相信事件的始末您已一览无余、清清楚楚了。
“本人只有一个要求,把张韧像一介平民那样送进监狱去吧。如此一来,我们便彼此省事,井水不犯河水了。给您两天时间。
“如果您不嫌麻烦,硬要打上一仗,本人也乐意奉陪。那么,两天后本人将让您所看到的这些东西席卷互联网,以让国人共同欣赏,同时把原件送到它该去的地方,并同时再给您发第二卷其震憾度十倍于第一卷的东西,让您大开眼界,不得不再送几个子孙到监狱去体验人生……不要企图怀疑谁、报复谁,否则其后果您比本人更了然于胸……
切记!”
在同一时间,张韧的外祖父也收到了差不多的东西。
四月十四日上午。
兴安会所三楼内厅。
“准确吗?”许建秋的祖父问。
“基本上查实了,”许嘉怀疲倦地回答,“是张韧命人干的。”
许嘉怀的堂弟向大家介绍了一遍张韧的背景。张韧的祖父是一个离休的颇具名望的老将军,就像他外祖父李老将军那样。张韧的父亲是他祖父的亲生儿子,是第三个儿子。张韧的二伯父是正部级官员,就像他的大舅父那样……
在SH叱咤风云的许家,在这一刻,默不作声了。真是苦不堪言。
孙子曰:“强而避之”,“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在商海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们懂。
“那就任人欺负了?”许建秋的母亲陈浩丽悲伤地说。
“浩丽啊,这事儿要从长计议!”许嘉怀的叔父说。
“那建秋和卢青的事情怎么办?”陈浩丽又咬牙切齿地说问。
大家沉默了一会儿。
“建秋康复就结婚。”最终,许建秋的祖父坚韧不拔地决定道。
有手机铃声响起。
“什么?”许嘉怀接了电话,听了一会儿后,疑惑不解地问。
于是,他把消息传给大家共享:张韧自首了。
内厅里立即人人像被惊雷炸了一下。
另一边。
卢青正在医院里看望许建秋。漆艳从外面进来告诉了她这一消息。
卢青有点儿发呆地看向窗外。
“小青,怎么……啦?”许建秋困难地问。他脸上的绑带让他说起话来不是很容易。他是第一次看见卢青的这一表情。
“哦,”她回过神说,“没事。——建秋哥……你注意休息,”她站起来说,“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吧!”许建秋回答。“小青,”他又说,“别太……太累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卢青眼神复杂地看了许建秋一眼:“我会的。”
接着,在漆艳的护卫下,在人们的一路注视下,她一路快速、若有所思地走出了医院。
“叶维,”她一上车就给叶维打电话,“你做什么啦?”
“你知道的,”叶维深情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要知道你是怎么做的。”
“你别担心!——这件事很简直……”他更深情的说,“……那我们见面谈?”
“我正回家。”卢青补充说,“你在门口等我。”
“……”叶维这才记起他还没给卢青说他就和她住在一个小区,但显然卢青已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