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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庆贺搞得是非常成功的。得月楼给了同行们两大震撼:一是如此先进的经营理念,给这些古代人好好上了一课,他们是拍马也赶不上了。二是名不见经传的得月楼,开业当天,本州最高行政长官和最高军事长官竟然都亲自来贺。尤其是卫指挥使郭达,那是一个从来不喜欢凑什么热闹的家伙,耿直得很,你送多少礼,他也不屑于参加这种场合。所以,这个排场在德州那绝对是蝎子拉屎——独一份(毒一粪)。连最有势力的来凤楼栗老板也不得不来给自己的竞争对手送上一份贺仪。
霍木所担心的问题都得到了圆满解决,开业后的生意自是蒸蒸日上。德州所有的达官贵人都以到得月楼吃酒为荣,包括属县的官吏们。而且大家以在茶余饭后谈论得月楼的菜品为荣,似乎不谈得月楼,就进入不了高级阶层。同时,得月楼那些在现代社会绝对会遭人病诟的菜名(有骗人之嫌)却成为德州人赖以炫耀的资本。
“得月楼的菜,那是没说的。敝人不喜大鱼大肉,独好《母子相会》那一口,选料精美,色味俱佳……”
听者要想拍马屁,懂或不懂必然要做懵懂状:“老大人说的是?”
“嗨,忘了你还不知道那菜,其实就是精选的黄豆芽和黄豆同炒,原料普通,但是做法新奇,味道跟我家那厨子做的,不一样,不一样,哪天有空,我们一起去尝尝!”
还有的听者要表示自己在吃的方面也不含糊,必须要这样说:“呵呵,我与您的口味不同,我忌讳黄豆的味道,我觉得那朝天厥还比较顺我的口味,要是再咸点,那就更好了……”
生意做得顺风顺水,只是甜妹的突然上门,让霍木措手不及,陷入了两难境地。
甜妹的出现是在一个早上,得月楼刚刚开门,刘君就见一个削瘦的身影站在门前,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么久,秋露打湿了的头发,冻得瑟瑟发抖的身体,让刘君顿时起了恻隐之心。待仔细一看,是经常见面、前段时间父亲刚刚因喝酒去世的甜妹。因为被诬故意下毒,同甜妹一见面,刘君还是有些不自然。正想着怎么开口打招呼,却没想到甜妹突然双膝跪倒在地。唬得刘君赶紧搀扶:“妹子你有什么事,快快起来,莫行如此大礼!”
甜妹只是不起,抽泣着说:“刘大哥帮我条活路!”
刘君再三询问,甜妹只是哭泣,没办法,叫了自己内人刘王氏来,才把甜妹拉进里屋。听了甜妹断断续续的哭诉,刘王氏才明白了来龙去脉。
原来甜妹的母亲梁马氏虽然年逾四旬,却是个风liu人儿,早与一个有妇之夫有染,碍于当时风气,不好放胆施为。这梁三宝一去世,没有了碍眼人,梁马氏竟然撇下女儿和家业,与相好的私奔了。甜妹的舅舅马大嘴也是副蛇蝎心肠,全没有点骨肉亲情,立时收了姐姐留下的所有家财。本来以为舅舅能看在血亲的份上给自己留口饭吃,可这亲舅舅却打起了外甥女的主意。因前些天马大嘴在大堂上信口胡诌,说什么霍木对甜妹动了心思,甜妹原来定的亲事也吹了。正是这样,马大嘴竟然擅自作主,把甜妹许给了德州的大地主李全作第十二房小妾。
这李全有些来头。他是山东布政使李方的族侄,也是刘九公的小舅子,已经50多岁,年龄大,色心也大,早听说了甜妹的风姿可人,立时重赏了马大嘴,下了聘礼。马大嘴高兴得合不拢嘴,攀下了这么有头脸的大亲家,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飞黄腾达。
甜妹是个有主意的姑娘,头脑也很灵活。知道自己拗不过舅舅,可是跟了李全做小也不是自己所愿。终于想起来舅舅曾经说过霍木对自己有意,哪怕霍木不要自己,只要能收留自己做个杂役,也好过跟了李全这个糟老头子。因此一大早偷偷跑出来,到得月楼来找霍木了。
听了甜妹的诉说,刘王氏不禁为这个姑娘的大胆执著心折,但又觉得事情难办。投奔霍木完全是这丫头一厢情愿,霍木的想法她还不知道。另外,最棘手的事情是李全那里,甜妹这么不清不楚跑出来,李全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种根深蒂固的豪门之家,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何况自己窝藏人家闺女还理亏。
被刘王氏叫去的时候霍木刚刚起床,他又恢复了在现代单身生活时的习惯,太阳不晒到屁股决不起床。自从酒楼重新开业后,他几乎天天住在酒楼内,很少回东十村了。
听了刘嫂的转述,霍木立即陷入了两难境地。一是自己根本就没有对甜妹有什么想法,当然他也不反感这个可爱单纯的姑娘。收留了甜妹,对于一个对爱情看得很重的现代人来说,是一种痛苦,并向甜妹传达了错误的信息,以为自己已经答应了她。二是如果不收留,从内心来说,他也不能容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去给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去作小妾,这有违他所信奉的伦理道德啊。他只能不断地挫着手,嘴里嘟囔着:“这可怎么办?刘嫂,你帮我出出主意!”
其实,包括刘嫂、刘君在内的所有人,又能给他出什么主意。事情关涉到霍木的终身大事,大家都是非亲非故,没有置喙的资格。
这时的甜妹正在门外关注着自己的命运。非常时候,这姑娘又显示了自己与众不同的性格,一推门闯进去,扑通就给霍木跪下了:“请霍公子可怜可怜我,收下我吧,哪怕做牛做马,我绝无怨言!”
这下把霍木闹了个措手不及,他内心澎湃不已,几乎要犯口不择言的老毛病,答应娶了这个可怜的姑娘。可终究内心保留了一分清醒,定了定心神道:“妹子,我答应你跟了我们,以后,我们以兄妹相称,有我在,决不能让你受了委屈!”他却不知道,因了这轻率的承诺,他几的事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
听了霍木这话,甜妹一下扑进刘嫂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刘嫂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
“傻姑娘,先安定下来,以后的路,咱们慢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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