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落下,也不停顿,直接就挺剑向床边的我刺来,慌乱之下,我只得随手将香如往里面一推,跟着自己向侧面一滚,勉强避开。
口里大叫一声有刺客后,才有机会打量一下来人。只见他也是作一身的黑衣打扮,从头到脚蒙的严严实实的,和那甄府的黑衣死士一个模样,只是手里拿的不再是钢刀,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宝剑。
他见一剑不中,也不去管床上的香如,只管跟着又是下下向我袭来。还好床边有一空心的木雕装饰,上面摆放着一个陶瓷花瓶,情急之下我半躺在地上,一把抓起,就这么横空一架,堪堪架住,再次躲过一劫。
虽然躲过两剑,可毕竟我并无武功,现在更是手无寸铁,,只凭手里这木头架子哪里挡得住杀手的攻击?使劲的将木架往上一抬,掀开宝剑后,也不管有没有章法了,迅速的爬起身来,用尽吃奶的力气把木架向刺客扫去。
此时香如在算是醒悟过来发生了什么,正混身颤抖,满眼惊恐得看着面前二人打斗。
没有等第三击出现,房门被一脚踢开,李无涯连外衣都没有穿上的冲了进来,一见此场景,连忙飞身扑上,缠住刺客,避免了我继续处于危险之中。
而我则第一时间扔掉了手里的木架,两步跑到床边,伸出手一把拉起香如,只说了两个字:快走。就拖着混身发软的她贴着墙边一步步往门外移去。
听着楼梯上噌噌噌的跑步声,我知道家将护卫们马上就可以出现在我面前,只要再多走两步,这个刺客就怎么也奈何不了我了。
有很多时候,一个人的倒下,往往就只距离目标一步之遥。
黑衣刺客明显不是李无涯的对手,两人对起手来,只有招架之功,可是眼看着我就要迈出门去,他眼里却突然露出阴狠的神色,一个侧身将自己的空门全部露给了李无涯,任得对手长剑朝着自己胸口刺来,自己却是反手一剑,又急又快的刺向我的后背。
我正拉着香如,眼看到了门口,心中欣喜,更是加快两步,准备冲出门去脱离危险,只觉得一阵软香温玉突然贴在自己的背上,后背心又一阵尖刺般的疼痛,跟着一阵湿湿的感觉打脖子里传来,转过头去,引入眼帘的是香如苍白无力的容颜和正徐徐吐出血丝的小嘴,不由得心神大乱,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脚一软,靠着墙角就这么滑了下去,将她紧紧的搂在怀中。
一时间,身边刺客的闷哼,隔壁房里出来的问晴的惊呼,以及小林那大嗓门的怒吼,好象突然一下全部从我耳里被抽离出去了,四面八方一片寂静,双手双脚好象都不属于我了一样,使不出一点点的力气,我的嘴唇一开一合的,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一只冰冷的小手缓缓的,由我的怀里上升,徐徐抚上了我的脸膛,停在了上面,香如努力的仰起头来望着我,眼睛里没有一丝后悔,有的只是看清我安然无事后的欣喜,我看得出来她想微笑,可是换来的只是又一口的血水喷了出来,打湿了我的胸口,“公子。。。回安华。。。好么,不要在。。。争什。。。么,我们。。。就。。。这么。。。安静的。。。生活。。。”
我拼命的点着头,眼泪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使劲的眨了眨眼睛,将泪水挤出了眼框,我迫切的看着她,我现在觉得她的容颜是这么的宝贵,一秒钟我都不想让她离开我的视线。
“我还要。。。给你生个。。。孩子,还要。。。”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又是一阵鲜血涌上了喉咙,吐了出来,看着她这个模样,我只觉得心如刀割一般的疼痛,我想要发泄,想要呼出我心中所有的悲痛。
“啊——”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宣泄口,我的喉咙一下恢复了功能,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也一个字也不想多说,只是狠狠的仰着头,将这一个单音节拼命的用尽全身力气叫着,喊着,不需要呼吸,只用全部的精神发泄的嘶吼着。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并起两指就往香如身上戳去,我慕的混身一紧,想也不想,抬起右手就挥了过去,却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掌给抓住了,而那两根手指则没有任何停顿的迅速在香如的身上点了几下,跟着缩了回去,又伸了过来,夹着一颗药丸向香如的嘴里喂去。
“如果你不想痛苦一生的话,就不要乱动。”李无涯低沉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跟着松开了抓着我的手,捏开香如的嘴唇,将手指间的药丸喂了进去。
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在救治香如,我就像突然间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老老实实的抱紧香如几近冰冷的躯体,眼睛紧紧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喂完药丸后,又伸手在香如脉搏上探了许久,才轻轻放下,冲着我点了点头:“暂时留住了性命。”
眼见我面露喜色,又赶紧继续说到:“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她被一剑刺中心脏,本是必死无疑,不过我们每个大内带刀侍卫都被颁发了一颗皇宫秘药,乃是用千年天山雪莲加人参专门炼制,带在身上以防皇上会有何不策时使用,这次随王爷来安华,我恰巧带在了身上。不过此药仅以护住心脉,还需速以医师救治,方知结果如何。”
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就不能放过,我这才从刚刚饿悲痛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身边满满的全是人,小林和问晴一左一右的夹在我身边,正满是焦急的望着我,而其他的家将与混混军团们则散落在周围,以防再有敌人袭击。
我将香如小心翼翼的搂在怀里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房里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已经由前至后被一剑刺了个对穿,很显然已经一击毕命了,我也没有功夫再去戮尸泄愤,只冷冷的扫了一眼后,径直下了楼。
走到院子里马车处,我让人拿来大量的棉被垫上,才把不醒人事的香如细心的放下,放下布帘。
“王爷,我们现在是继续前去京城,还是?”小林在一边请示到。
“你那药够支持到回安华么?”我转向李无涯询问着。
他点了点头,“药效五天,只要这个过程中不再出意外,五天内可保香如王妃不断气息。只是咱们不直接进京面圣么?而且京城里的太医也。。。”
“不用了,这还看不明白么?今日这刺客本是朝着本王来的,而且看样子似乎就是为了阻止我进京,现在继续前行,再来得两拨敌人,香如岂不是回天无力了么?既然时间够,那咱们就调头返回安华,一切事由待香如无恙了再谈。”不等他说完,我直接打断作出了决定。
他似乎还有疑虑:“可是这黑衣刺客,王爷就不怕又是甄家所作的手脚吗?这么回安华的话。。。”
我瞧了一眼身边的问晴,见她听到李无涯的疑问,并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才继续分析说到:“那日甄老爷不惜为我的要求公然顶撞,可见问晴姑娘在她爹心中的分量,且不说在这进京的当口下此狠手,就算他是故布疑阵,让我们反而认为这不是他所为,难道他就不怕我出事后,手下家将火起之下对问晴姑娘不利么?所以我估计真正的敌人必是与我这次进京有莫大的联系。更何况。。。”我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平躺在马车里的香如,轻声的说到“香如说她想回安华,她难得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我又怎么忍心不满足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望着我如此心疼香如,问晴依旧没有露出任何的不满或妒忌,而且很体贴的接口道:“相公说得不错,不管是受封,还是报仇,现在什么都比不上香如妹妹的性命重要,而且我也相信我爹不会做出如此不合情理的行为出来,既然相公有了决定,咱们就速速回安华去,寻着医师救助吧。”
见我们都这么说,李无涯也就不再坚持,对家将们招呼了一下,大家便各自上马,护着马车调头连夜往安华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