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五百两?”听那老鸨说赎身要五百两,古轩惊讶的声音不自觉地高了起来,却立刻惊醒般回头看了一眼,见收拾好行囊的何藏妍正站在门口等着,忙又扬声说,“人的价值怎么能用银两来衡量!给!这是五百两银票,拿着!”又咬牙切齿地小声补了一句,“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故作潇洒的迈开步子,过去硬从藏妍手中接过包袱,“咱们走吧。”
这厮却不让人看出来自己心中正滴血,五百两啊,这次进京来,家里一共才给自己拿了八百两的银票,没想到只来了次青楼就花了一半多,看来回了古代也一样,纵然不是泡妞,却也是为了女人花钱似流水般了,心中不禁感叹一声,没钱不行啊!
结果到了马车旁,安之宝几个人正鬼鬼祟祟的说着什么,看到古轩走过来,才紧走了两步扯着他衣袖,挤眉弄眼的样子很是欠抽,“古兄弟果真是我同道中人啊,”说着还伸了伸大拇指,“有魄力,第一次逛窑子就花五百两赎了个出来,兄弟,真有你的!”
古轩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安大哥,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恩恩,我知道,我知道,刚听老鸨说了,你是听她本是个官宦人家的子女,还是黄花闺女才肯赎的。我就说嘛,古兄弟怎么会是那饥不择食的人呢!”安之宝像是了解多少似的说。
开始本还想反驳两句,听了这话,古轩是真的无语了,罢了,这事儿是越抹越黑。方欲抬脚就近上了马车,却又被安之宝给扯了下来,古轩不由无奈道,“……安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喏,”安之宝朝前抬抬下巴,“给你们叫了辆精致些的马车,咱们兄弟们没那么多讲究,可姑娘家的不行,嘿嘿,哥儿几个够意思吧?”
古轩当下拎着包袱逃也似的上了那马车,再跟这浑人多说两句估摸着得吐血。上了马车见藏妍正在车窗旁发着呆,古轩把包裹往坐上一扔,自己也靠了车厢坐下,长长的呼了口气。
藏妍从窗外收回目光,微笑的看着他,轻声道,“公子今天早晨怎的看起来还是精神十足呢?”
古轩讪讪地笑道,“昨天前半夜估摸着是睡够了吧。”
原来昨日老鸨自个儿走后,留了两人在房中,他俩无奈只得居于一室。古轩怎么说也是个大老爷们,哪能和女人抢床铺,本打算就在桌旁坐一宿得了,可任凭他好说歹说,藏妍自始至终就一句话,“爷,夜深了,您早点歇着吧。”让古轩甚是无奈。
最后终于架不住困劲儿,便妥协说两人睡一张床。为了表示自己并无什么企图,古轩本想在床中间搁杯水,藏妍知他不是奸诈之辈,笑着又把杯子放回桌上,“常言道君子坦荡荡,爷心中坦然,这杯水放不放的又有什么关系。”
结果坦然是坦然了,古轩一想到自己竟和美女睡到了一张床上,死活都睡不着;藏妍虽然看得开些,可一想到身后躺的毕竟是个男人,不免心中惴惴不安,辗转反侧,尽管她动作很轻,可与她几乎背靠背古轩焉能不知。
“藏妍,”古轩忍无可忍,翻个身道,“咱们先说说话吧,老这么睡不着的,怪没意思。”
“恩……”
结果两人一聊便聊到天将明,彼此间也亲近不少。用了这大半夜的时间,好容易才改掉藏妍说话经常加的敬语,按古轩的话就是“朋友间的你还称‘爷’、‘奴家’的,别扭!忒别扭!”
结果伴着第一声鸡鸣,两人才都困得睡着了。不过,只睡了还没半个时辰,就被安之宝那厮给喊了起来,两人基本算是一夜无眠。是以这时看着古轩精神头挺高,藏妍才玩笑着问道。
听他蹩脚的回答,藏妍展颜一笑,有些好奇地问道,“方才那阿花收了你多少银两?”
“恩?不多,呃,不少,五百两。”
古轩想说多又怕她心中过意不去,要说少又显得她身价低,心说这问题可真够让人头疼的。
看古轩吞吞吐吐的样子,藏妍心中有些感动,先不说他帮自己赎了身,让自己摆脱了那种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哪怕只是看着他,都能让人心中舒服许多,虽只处了短短一夜时间,却清楚的觉得,他什么时候都顾及着别人的感受,虽在寒冷的冬天,却总能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谢谢……”
“千万别说谢,我也没花多少…”
藏妍认真的道,“不是多少银子的事情,谢的是这份心意,奴婢…我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安能不铭记于心?”
气氛太煽情了些,古轩暗道受不了,“恩?今儿倒也是个好天呢,哎!咱们得回客栈,我问问车夫到哪了。”
看着古轩转身掀起帘子,藏妍眼神有些复杂,片刻后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神色一厉,眼神甚是坚定的握了握拳,苍白的骨节清晰可见。
“这路能到悦来客栈么?”
“能!再往前边过两个路口,向北行就能到那。”
“那好,追上前边那辆马车,我有些话要说。”古轩想起跟安之宝说一声,自己得先回客栈把藏妍安置好再去军中。
“安大哥!安大哥!”看前边马车上伸出个头来,朝外边瞅着,古轩接着道,“小弟先回客栈安置一下,一会儿就赶去!”
安之宝听了这话,一脸我了解的表情,“古兄弟尽管去,莫要耽误了时光,嘿嘿,军中今儿去不去的都无妨!”
古轩也懒得再和他多说,回了车中与藏妍说些话。
这为官的教育出的子女,果真是没得说,修养与才情都让古轩这古语文盲汗颜。也就勉强与她聊些诗词——毕竟能窃些尚未问世的名作,虽知道的不多,但时不时的蹦出一句,都能让藏妍叫好半天,直把问心有愧的古轩夸的只应天上有,人间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