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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身陷囹圄

“呔,大胆林风,法明长老借佛院与你使用,尔不思报答佛恩反自甘堕落,以淫邪之语戏弄惠范大师,又以龌龊之物污我佛门圣地,欺我佛门无人耶?”惠范的话还未说完,一个肥头大耳状若猪八戒的和尚又跳了出来,仗义直言道。林风被他的造型和嗓门还有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后又一想,自己曾对法明说过名字,他能叫出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胖和尚的话一说完,场下众人反应不一。有的觉得这些和尚们小题大做了,也有的事不关己,纯粹是看热闹,瞎起哄的,但这里毕竟是寺庙,更多的人是觉得林风入魔了,如果佛祖不点化搭救于他那就完蛋了。

“哼,臭小子,走着瞧!一个破名字还遮来挡去的,如今终于有大白于天下了吧,哈哈!”李一名心中暗爽,他早已派人查清了林风的虚实,只是因为不满林风对他逃避的态度,一心想要和林风别别这股劲儿的李一名,故作正常的一口一个兄台叫着,实在是让他感觉有些别扭。

对于众人的反应,林风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偷偷瞄了瞄场边的林嫣,发觉她仍旧是一脸微笑地望着他,比起最初到达唐朝时,已经多了一丝丝地柔情,让林风也觉得心中一甜。

一句话引起这么大的反响,胖和尚也有些得意,正欲再说两句,抖抖威风的时候,法明瞪了他一眼,因为法明比他高了一辈,而且于寺中又颇有实权,胖和尚赶紧乖乖闭了嘴,不再言语。法明的动作林风看在眼里,不管他是否是出于善意,却也算是向自己示好了,林风暗暗记在心里,遥遥朝法明笑了笑。

“淫邪龌龊?”林风悠然道,一脸的微笑。“刚才那三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答案,后来我的朋友见我太笨,就告诉了我。他对我说,第一种东西是剑,它可以杀死女人,流出鲜血;第二种东西是鼻孔,受刺激的时候会流鼻涕,轻轻地挖鼻孔很舒服,用很大力的话就会很痛了;第三种东西则是腿,母牛有四条,女人则只有两条……大师口口声声说淫邪龌龊,不知道利剑,鼻孔还有大腿,何处淫邪?又何处龌龊呢?是我言淫邪,还是大师你心淫邪呢?”

“这个,这个……阿弥陀佛!”惠范这个了半天,也没这个出结果来,只好喃喃念颂着佛号。

“话说三国时期,刘备入川后,有一年天旱,粮食有缺,于是刘备颁布禁酒令,私酿者将判刑,之中一条是规定凡家中有酿酒器具者,皆按私酿论罪。有简雍者不满此令,想阻止这种行为。一日刘备与简雍在路上看到一男一女,简雍指着两人称:‘彼人欲行淫,何以不缚?’刘备纳了闷儿,心想莫非这简雍相面之术神奇到如此程度?便问:‘何以知之?’简雍对曰:‘彼有其具,与欲酿者同。’刘备在听得此话后哈哈大笑,废除了那不合理的条款。”林风侃侃而谈,又讲到了三国,讲完一个故事后,林风指着地上的那截“木鱼”再次向惠范质问道:“酒具无罪,淫具同样无罪,不知是此物淫邪,还是惠范大师你心淫邪呢?”

多日以来,林风在西塔院中讲三国,早已经培养了一大批的三国粉丝,听到林风又讲了一段儿三国故事,纷纷叫好,齐声帮腔道:“是此物淫邪,还是惠范大师你心淫邪呢?”

此时已是时近腊月,天寒地冻,可众人的话一问完,惠范的额头上还是隐隐冒出了几滴冷汗。也不敢擦拭,只是低头闭目,装死似地开始念起了经。

“惠范大师!是风动,幡动,还是心动?”林风再次喝问,惠范已经知道自己中了林风的圈套,依旧装死不吱声,但林风的粉丝们却齐齐应声,学着刚才惠范的语调道:“风幡非动,动自心耳,是心动!”

林风笑,继续厉声问道:“惠范大师!是我刚才所言淫邪,还是地上此物淫邪,亦或是大师你心淫邪?”惠范额头的汗水已经是密密一层了,可场下的粉丝们却又齐声喊道:“是心淫邪!”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这段儿《心经》是林风在上学的时候,和同学故作高深,肚脐眼上长毛时背下来的,没想到来到唐朝后,又用在了这样的场合,林风心里祈祷着千万莫遭雷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林嫣,一边背颂着《心经》,一边向道场外走去,丝毫不理会场中汗如雨下的惠范。

戏弄了一把历史上那个臭名昭著的淫僧,林风宛若六月天里吃了大大的一碗刨冰,又有如寒冬膜月天里泡了一个热水澡,身心都是异常的舒坦,不过在舒坦过后却又有些心烦。不管怎么说,法明和尚还是对他可都是不错的,借他地方谋生,又请他看免费的魔术表演,可法明亲自主持的佛会,却仅仅是在开场表演过后,就被林风给搞砸了,这实在是有些对不住法明和尚了……

“林兄慢走,等等为弟!”虽然改了称呼,但林风还是一下子就听了出来,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是那个更让他更为心烦的李一名。“林兄,怎么这就走了?你昨天答应给我摘抄的三国段子还没给我呢……”林风发觉这李一名的体力倒还真是不错,那道场距这寺门口足有好几百米的路程,他一路小跑着追了过来,却也面不红,气不喘的,一点都不符合他奶油小生的气质。

林风正想把昨晚写好的段子交给李一名,好赶快摆脱他的纠缠,却听到不远处人声嘈杂,寻声望去,一票人马浩浩荡荡地朝他所站立的地方杀了过来,看衣着,都是一副衙役的扮相,定睛细看,那带头的正是刘通的亲信手下,看自己很不爽自己看他也很不爽的那个家伙,印象中,刘通给自己介绍说他的名字叫孙荣,是刘通的得力手下。

“就是他,给我拿下!”那伙衙役迅速地来到林风的面前,孙荣抬手一指林风,四个手下就纷纷取出镣铐走上前来,准备拿人。

“慢着,我犯了什么法,值得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抓人?”就算要死,林风也想做个明白鬼,是以在镣铐还未及身之前抢先问道。

“哼,非法集会,蛊惑人心,散播不良言论!”孙荣表情声色俱厉,后又对四个手下怒骂道:“都别他娘的给我愣着,拿人!”

听了孙荣的理由,林风不禁有点纳闷,自己说说评书就算是散播不良言论了?还是说惠范那淫僧的能量大至如斯,自己刚刚戏弄了他,就托了官府的关系来捉拿自己了。

林风正瞎琢磨着,李一名却抢先道:“慢着,什么叫非法集会?什么又叫不良言论?是谁告的官?来这儿拿人又是谁下的令?”林风发现,李一名的四个问题问完,孙荣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白了,显然是心中有鬼,他心中的担心也因此而减轻了许多,同时不由地对李一名的仗义执言而心生好感,再看了看身旁的林嫣,发觉她的小脸已经因为害怕而变得一片惨白,娇身也微微颤抖,心里想着,女孩子终归是女孩子,胆子还是小了那么一点的。

“大胆!难道你想阻拦官差办案不成?再多嘴连你一起拿下!都别愣着,赶快动手!”孙荣的态度异常强硬,手一挥就把李一名给拨到了一旁。

看着衙役们一步一步地走近,手上黝黑的镣铐闪着诡异的寒光,林风想到他的这副身体可是多年习武,身手相当不错,而他看过的唐传奇故事中的那些游侠们,向来是不买官府什么帐的。林风正琢磨着是否反抗一下的时候,林嫣突然冲了上来,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抓住了当先的那个衙役的手腕道:“你们不能抓我家少爷,我家少爷他是好人,没犯法!”

林风心头又是一暖,不管怎么说,小丫头能克服恐惧,挺身而出,显然是对他大具情意的。

“小贱人,滚开!”那被林嫣抓住手腕的衙役不耐烦起来,反扯住林嫣的胳膊,直接就把瘦小的林嫣扔到了路边。见到官差真的动了手,原本围观的一群人立时呈鸟兽散,民不与官斗,不想因为一时的热闹而无故受到牵连。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常的大慈恩寺山门,在片刻的功夫间就变得冷冷清清,仅剩下林风与官差对峙。

林风顿时怒火中烧,虽然莫名其妙的来到唐朝,继承了身体主人的部分记忆,但总的来讲,林风对这唐朝的一切都是极为陌生的,唯一能让林风找到一丝归属感的就是亦妻亦妹的小丫头林嫣了,因为记忆中对她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几个月来夜不解衣,不眠不休的照顾,节衣缩食的省下口粮让他先填饱肚子,为了让他有个住的地方,忍受着林仲父子的盘剥而不离不弃……这一切的一切,让林风一直以为,老天让他穿越来唐朝就是为了让林嫣过上几天好日子,所以林风也正为此而努力着。

林嫣被人摔倒,怒极的林风却又冷静了下来,压制住反抗拒捕的冲动。原因一方面是他这一身的武艺是继承他人的,从没和人真正交过手的林风也不太清楚这继承而来的实力;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害怕万一反抗未果,还会连累到旁边的林嫣和李一名,在21世纪的时候,罪犯因为拒捕而被击毙的新闻屡见不鲜,林风可不相信,古代的官差没有当街打死人的勇气,他死了也就罢了,毕竟严格来说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如果连累到林嫣和李一名,尤其是林嫣,则可能会让林风内疚到死不瞑目了。

“你们一定是弄错了,我家少爷他是好人,他是无辜的!”林嫣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再次冲上前来,试图阻止官差拿人。这次林风抢在官差的行动前,一把拍开了衙役再次朝林嫣抓过去的手,护住了林嫣的身体,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势,发现她只是手掌略微有些青肿,并未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心里才算是略安一些,柔声安慰道:“嫣儿,别担心,我没事儿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在床上躺着的那三个月都挺过来了,今天的事儿也难不住我的,乖乖回家,做好了晚饭,等我回家一起吃饭!”

那个想要再次推开林嫣的衙役没想到林风还真有把子蛮力,正甩着被林风拍得生痛的手腕,龇牙咧嘴着,孙荣又不满意了。“饭桶,一起上,赶紧的,拿完人回去喝酒了!”

“你们都给我住手!……”李一名本来是最先跳出来的,可却生生被一干人给无视了,心中的怒火不下于林风,可话还没说完,却被孙荣冷不丁一脚踹在小腹上。“这儿没有你的事儿,再说一句话就连你一起抓回大牢!”

看到李一名捂着肚子痛得说不出话来,林风心里也有些不忍,感觉非常过意不去。害怕这几个愣头青的衙役再寻着借口把林嫣和李一名再毒打一顿,林风立刻服软道:“几位官爷,你们要抓的是我,我跟你们走,一切都和我的家人与朋友无关,还望几位官爷不要再与他们为难。”

“算你识相,铐上,带走!”对于林风表现出的低姿态,孙荣心中非常受用,他之所以对林风如此恶劣,就是因为孙荣他自己在伺候官老爷们的时候习惯了当孙子,也习惯性的认为那些普通的升斗小民见了他也应该甘愿当孙子,而当初孙荣和同伴一起接林风去县丞家中,在路上时,林风的一言一行中,不经意间所表露出的那种平等对立的态度深深地激怒了他,也因此而怀恨在心,谋划着有机会一定要让林风好好吃吃苦头,让他明白什么叫尊卑之别,贵贱之分。所以当孙荣从县丞刘通的口中听到要捉拿林风归案的时候,心中是异常兴奋,自告奋勇的领了差使就出来了。

对于孙荣心中的种种,以及林嫣和李一名所受的无妄之灾仅仅是与自己从21世纪带过来的习惯有关,林风自是不知,倒也免去了一番愧疚。此刻见到孙荣的态度缓和,知道他还真吃这一套,趁热打铁道:“官爷,这晌午已经过去了,天可就要变冷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回县衙了?”那语气,那神态,比起当初在学校拍系主任的马屁时还要虔诚。说完,林风心中都不由地先鄙视了自己一番,别人拍马屁都是为了谋得一点好处,而自己却是求着对方赶快把自己抓进大牢,这还真是贱到了一定程度。

孙荣还以为是自己的铁血手段震住了林风,凭此让他做出了这等前倨后恭之事,心中也有点得意,这一得意就未免有点忘形了,道:“早些时候就这样又何致如此,你的朋友和家人也不用多受这份苦。不过,不管怎样,你都没救了,谁让你得罪了县丞大人呢……”

听孙荣说完,林风的心中总算是有了一点谱,原来想要抓他的既不是惠范,也不是林仲父子,而是当初请他作画的刘通。

“嫣儿,乖乖的回家,别让我担心……李兄,今天让你为我所累,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这是昨天答应给你摘抄的段子,刚才一直都没机会交给你,希望能博君一笑……”因为林风服了软,孙荣的态度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笑咪咪地任由林风扶起倒在地上的李一名,把那张写满了三国的宣纸交给了他。

可能是李一名挨得那一脚非常重,虽然在林风的搀扶下已经站了起来,但却好像是叉了气,张了几次口都没说出话来。

整个过程,林风感觉非常的别扭,这简直就如同交待后事一般,尤其是最后交给李一名的那几张纸,简直和遗书的传承有异曲同功之妙。更让林风郁闷的是,在林风做完这一切后,孙荣来了句,“行啦,别磨蹭了,也就是我这人心慈手软,宽宏大量,换了旁人,谁给你那么长的时间交代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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