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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碧一点都不喜欢面前的这位王子。一个人的血统只能说明这个人的祖先的能力和品性,除此以外便再也没有其他参考价值——碧面前的王子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假如这位王子脱下他身上那套华贵而抢眼的礼服、没有人会想得到他竟然会是苏科尔王国的王子。

这位王子身材高而瘦,他的面部长度几乎有宽度的两倍;王子的眼睛原本可能是茶色的、但是在无数血丝映衬下来,竟然隐隐显出红光来——与其他人打量碧的时候、注目于她的红发或者绿眼睛不同,王子的目光一直在碧身体上游移,与此同时、王子眼睛里的红光似乎越发亮了起来。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目光的话,碧也许还不会感觉到如此反感。然而这位王子走上台之后、便一直跟在碧的身旁,还不时探过头来、仿佛在嗅她身上的味道一般——碧倒不会为自己身上的味道担心,为了这最后一天的盛典、她特意往头发和衣襟上洒了几滴香水;可是王子的这种行为、配合上他那种轻浮的目光,却让碧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再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了,碧告诉自己。这广场中央的木台子上、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除了一顶镶着小颗翡翠的冠冕、以及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环以外,还有好几个远远望去都感觉沉甸甸的钱袋——三千金币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平常人背起三千金币来、恐怕走不了几步就会被压垮。无所谓,凯斯的力气很大,把这些金币搬到银行里、对他来说应该不是问题。碧强忍着往身边的王子脸上扇巴掌的冲动,放眼望向木台下;在这次百灵盛典里取得好成绩的歌者上台表演的时候,凯斯被守卫们拦住了——衣冠不整者不得上台,守卫们如此传达官员的命令,因此遵循着半兽人种族传统、而赤裸着上半身的凯斯便不得不留在台下,并且在碧表演的时候、在台下敲起鼓点来伴奏。

歌者们的表演已经临近结束了,正在表演的、应该已经是最后一位上台的歌者——而之前已经表演过的歌者则留在台上,等待着这场仪式、以及这整个百灵盛典的落幕;百灵盛典的重头戏,当然莫过于由王子亲自授予歌者之王称号、以及那三千金币奖金的时刻了,关于歌者们赢取的百灵奖章的最终数目的统计,尽管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歌者们都早已经心里有数——碧,毫无疑问地正是这次百灵盛典的冠军。

“只不过凭着她那张脸……”“那个肮脏的半兽人吓得观众不敢不掏出百灵奖章来……”“她本身没什么出色的地方,肯定是耍了什么手段……”从昨晚到现在,人们私下作出的这样的言论,碧其实已经听到了不少,但她并没有兴趣为此而辩驳——管他的,奖金到手就好,自知自己并没有通过任何不恰当的形式去赢取百灵奖章的碧如此想着。

台上正在表演的歌者的歌声越唱越响亮,台下的观众的目光都停留在他身上、而似乎没有人注意到碧一直不停地在向台边挪动着;她每退开一步、那位讨厌的王子便跟上来一步,如此一退一进地重复了好几遍之后、碧发觉自己已经快要移动到这台子的边沿了——就在这个时候,正在表演的歌者以一声吼叫结束了他的表演,这正好帮助了碧从王子的纠缠下脱身。

“王子殿下,接下来就是这一次百灵盛典的冠军颁奖仪式了。”一个官员走上前来、向那位王子行礼。

“颁奖?哦,对了,颁奖。”王子皱了皱眉头、心不甘情不愿地停止了继续贴向碧身旁的脚步,转身走回到台子中心:“颁奖,好,颁给谁?”王子的问话声音并不大,但在台上的官员和歌者们人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其中还有人开始掩着嘴巴偷笑起来。

“根据市政厅的统计,这次百灵盛典中、赢取了最多百灵奖章的歌者,应该是一位名叫碧的小姐。”官员大声地向台下宣布,而台下观众人群中、旋即响起了热烈无比的掌声。

“那么,谁是这个碧小姐?”王子漫不经心地把那个镶着不少小颗翡翠的冠冕拿在手里,懒洋洋地向已经站成一排的歌者们问道:“出来,把这些东西拿走、结束这个仪式,我还有事要忙呢。”王子一边说、一边继续将目光放在碧的身上。

真讨厌。碧在心里小声说着,与此同时,她在脸上也面前挤出了一点微笑、缓步走到王子面前,然后单膝跪了下来,等待这位王子给她加冕;“原来是你。”只见王子顿时收起他那副懒洋洋的神态,两眼也显得分外发亮:“来,我给你把这个戴上。”王子将那个镶着小颗翡翠的冠冕轻轻地戴在碧的头上,顺便还偷摸了几下她的头发:“另外还有这个……”王子转身拿起那堆钱袋中的其中一个——里面装的正是碧为之辛苦表演了好多天的三千金币奖金,于是碧也伸出手来、准备从王子手上接过来。

“等等。”突然间,有人在台下大喊:“她没有资格赢取这个冠冕和奖金。”几个身穿歌者惯常服饰的人一边喊着、一边在观众们的嘘声中走上台来——与其他歌者身上的衣服相比,这几个人的衣服料子未免显得太过华贵了。

碧并不是第一次看见这几个人,就在昨晚的市政厅里、这几个人里面的那个女人就曾经拦住她,问了好几个问题;而此刻带头发言的正是那个女人。“这位碧小姐并不是吟游诗人协会的成员,因此没有资格赢得冠军。”那几个一边向王子单膝跪下行礼、一边说着。

“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只有吟游诗人协会的成员,才有资格参与这个冠军和奖金的争夺?”碧按奈不住、冲口而出:“你看他们……”碧指向站在台上的其他歌者、口中的质问声却在这一霎那间生生地止住;这台上包括碧自己在内、总共站着二十位歌者,但是其中每一位的衣服看上去都比碧身上的要光线许多——如果不是有贵族家庭在背后出资,四处流浪的旅行歌者是不可能掏得出钱来做这么漂亮的衣服的。

“看到了吧,这台上的每一位、都是吟游诗人协会的成员——除了你以外。”那几个人站起身来,其中那个女人对着碧冷笑一声。

“这下子麻烦可大咯。”这时候,那位王子也原本已经拿了起来的钱袋放回到桌面上,只见他的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圈:“我说,这位碧小姐,你还想要歌者之王的头衔、以及这三千金币的奖金吗?”王子凑到碧的耳边、小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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