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看样子是常年见不到什么人,也不介意马武奎回答不回答他的问话。一见马武奎没什么大碍,嘴就不闲着和马武奎述说起来。
那个时候的关东人特别好客,也许就是因为人迹稀少的缘故。有个人说说话,好象还是一件比较本能的愿望。更何况常年在深山狩猎的猎户了,整天与野兽为舞,能来个人说说话自然就刹不住车了。
不一会的工夫,马武奎对这间小木屋有所了解了。
这家猎户姓许,这间木屋是爷孙俩的天地,本来家里祖辈都是在山里打猎为生,可小男孩的爹娘想望山外的生活,说什么也不在山里呆着了,爷爷实在看阻拦不了,也只好让他们出山,不过条件是把孩子给他留下。就这样爷孙俩在这大山里一直住到现在。
今年雪下的大,猎物有些少。爷爷出去收猎物已经有三天了,到现在还没回来。所谓的收猎就是在野兽出没的地方下的一下套子和陷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看看是否有猎物被捕到。
说到爷爷,小男孩面露焦急神态,看样子这孩子真的是为爷爷的安危担心。马武奎说自己出去找找看,小男孩说不怕迷路你就去找,把个马武奎说得脸上发烧。
饿了吃渴了喝,等天黑的时候,马武奎基本恢复了精神。
马武奎又香甜睡了一宿,天亮睁眼时,看小男孩穿着衣服在炕里,靠着木房墙,姿势与昨天马武奎睡觉前见到的一模一样,双眼通红,看样子是一夜未合眼。
爷爷还没回来,小男孩在也坐不住了,在木屋里找了把匕首插如靴筒里,又挑选了一把弩,嘱咐马武奎那也不要去,饭都在锅里饿了就吃,一定要等自己回来。
马武奎说担心他有什么危险,要跟他一起去,小男孩说带着他累赘,自己对路熟带着小黑不会有什么危险。说完喊了一声小黑,走出了木屋。
马武奎下地拿起自己那杆老山炮,喊小男孩带着。小男孩向他摆了摆手说道:“咱不会是使。”说完直奔山里走去。
马武奎眼望着小男孩和小黑消失在深山老林深处。
天黑之前小男孩推门回来,肩膀上多了一把长弓。小黑悄然无声溜到炕沿跟下趴在那里。
“怎么样?找到了吗?”马武奎上前边帮他往下摘弓箭边问道。
这一问不打紧,小男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马武奎一见小男孩如此悲伤,就知道爷爷定是出现了意外。也没有什么办法劝说,他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劝说的话语会显得苍白。
哭累了的小男孩喃喃地问:“马哥,我该怎么办?”
“到底怎么一回事?”马武奎问道。
“今儿我去了黑瞎子岭,在那里发现了这把爷爷的长弓和破损的皮衣,满地都是血迹,一定是遇到了猛兽。”小男孩抽泣着述说。
“那一定遇到黑瞎子了。”
“不可能的,冬天黑瞎子是不出来的。”小男孩神色忧伤地否定。
“那能是什么呀?”马武奎着急地问。
“看那痕迹和脚印应该是遇到了狼群,可怜我爷爷打了一辈子猎,最后连个尸首都没留下。”小男孩说着又哭泣了起来。
“马哥,你说我可怎么办呀?”
马武奎和小男孩两个人坐在炕沿边,小男孩依偎在马武奎的肩膀上,嘴里自言自语着:“怎么办?怎么办?”
马武奎一只胳膊搂着小男孩的肩膀说:“兄弟!如果你真的不想出山找你父母去,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只要我有口吃得绝不能让你饿着。”
救命之恩让马武奎义不容辞,说话的语调也很坚定。
“真的?”小男孩转过脸看着马武奎的眼睛。
“真的!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我们可以八拜结交。”马武奎搂着小男孩的手臂用了用力。
小男孩喊了一声哥,随手把头上大大皮帽子摘了下了,一头乌发,头上盘着粗长的辫子。辫子马武奎也有,可脑门前要剔光的呀。眼前那里是个小男孩呀,分明是一个大姑娘呀!
惊呆了的马武奎,竟然连搂着人家的手臂都没放开,他仔细打量着这位姑娘,在山里被晒的黝黑脸庞,丝毫掩盖不住青春的靓丽,长长睫毛的杏眼里充满了忧伤与无助,小巧鼻子因哭泣有些红肿。
马武奎突然有了异样的涌动。这是一种原始的冲动,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冲动。马武奎狠命地把许姑娘搂在怀中。
许姑娘承受着这种箍勒的力量,她希望更紧一些,更紧一些,即便让她喘息困难她也情愿。这样箍勒使她感受到安全,这种箍勒使她有寄托和依靠。
享受到了女人的滋味马武奎,毅然成为了男人,心中多了一份责任。更使得他多了几份野心,他以小木屋为依托,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已经把自己的绺子扩大了上百人,正当马武奎的胡子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大清王朝轰然倒塌,官军四处招兵买马,马武奎也与时俱进,拉着人马投靠了赫赫有名的张大帅。
出了大山的马武奎那真是土包子开了花,跟着部队驻扎在辽东顺安城。仗着自己手里有些钱财买了房产,把许姑娘也就是为他已经生了两个儿子的老婆,和孩子一块接到了顺安城。马武奎则让这花花世界绚丽,迷失了他人生方向,关顾窑子青楼是他的唯一嗜好,越是流连花街柳巷,马武奎越是对女色有异常喜好。色欲已经成为他追求的目标。
在他的眼里,自己的老婆已经土的掉了渣,自从老婆来到顺安城,马武奎就没有上过自己老婆的床,他已经无法忍受自己老婆身上山里的味道。所谓的喜新厌旧,移情别恋这些词语用在他身上在恰当不过了。
正当马武奎已经厌倦了青楼的风尘女子的时候,一个女学生闯入了他的视野,说来也是偶然,这女学生的父亲本是乔家货栈的小老板。
马武奎当时是官军的一个连长,他带领自己队伍奉命在顺安城里征集军饷。这样的肥差,使马武奎和手下特别的卖力气。他手下来到乔家货栈征捐军饷,二话没说开口就要五十大洋,这乔家货栈本来就是小本经营,资金周转都很难,一听要捐这么一大笔钱,这个乔老板没有搂住火,当时就火冒三丈,破口大骂这是什么个鸟世道。
手里有枪杆子的官军,是不会因为一个货栈小老板的恼怒,就会手下留情。当时三下五除二就把乔老板捆绑起来拖回连部。
乔家一看人被绑走了,大家都慌了手脚,赶紧凑钱,老板娘拿着东挪西借的五十块大样,来到连部请求放人。把乔老板捆绑回来的官军,看绑人的效果这么好,就又开口外加五块大洋,什么时候送到,什么时候放人。
老板娘再三请求放人,这些家伙无动于衷,最后把老板娘轰出了连部。
老板娘回家是嚎啕大哭,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五块大洋,去那里才能掏楞来。这时候正赶上在顺安城教堂学校读书的女儿乔兰娜回家,见到娘哭成这样,忙问原由。
乔兰娜得知事情的经过,决定自己去一趟。由于乔兰娜在教堂学校里上学,在她心里老是觉得,无论是什么人都应该平等,都应该讲理。所以自己要去和他们理论理论去。
把娘劝慰好了以后,乔兰娜只身一人来到马武奎连部。进门要求见最大的长官,也许是乔兰娜的气势让马武奎的手下有些顾虑,赶紧去通报了连长马武奎。
马武奎一见乔兰娜,就被她身上那股洋气深深给吸引住了。
乔兰娜一身学生打扮,短发齐耳,一抹留海差点掩盖住那弯弯柳叶眉,水汪汪的大眼睛清澈透着清纯,唇红齿白越发显得娇嫩。
这样的女人马武奎有生以来第一见到,这让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强烈的zhan有***,驱使他在脑子里打起了主意。马武奎忙给乔兰娜让座,随手把门关紧,身子靠着门,单手在身背后把门插死。
乔兰娜开口就质问马武奎纵容手下欺凌百姓。希望他赶紧把人放了,这样她就不会追究责任。否则的话,她会把这事告之教会让洋人来找你们。
要是一般人,也许会被这乔姑娘震慑住,可对方是什么人呀,深山胡子头出身的人,你别说把洋大人搬出来,就是把总统找来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效果。因为象马武奎这样从深山走出来的人,根本就不明白这里的厉害关系。你说这样的招数能有什么用途?
反倒是给马武奎提了个醒,他决定吓唬吓唬这位乔姑娘。
“你爹因为抗捐,搅乱征集军饷秩序,我们准备把他送到奉天去审判。你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和我说。”
马武奎的话一出口,乔兰娜就吓傻了。她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当时便没了主意。马武奎见乔姑娘有些失魂落魄,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接着继续说道:“如果你们要是不赶快想办法,我们连夜就把人给送走,估计他要在监狱里呆上几年。”
乔姑娘毕竟还小,而且还是个学生。来的时候只想与官军辩个事情的曲直。随便把自己所见到人人畏惧的洋大人抬出来,借此来取得气势上的优势。
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无所顾及,自己的话根本就没起作用。反而使事情变得的糟糕,如果真要把爹送到奉天去,这个家就彻底地完了,自己的娘,还有三个兄弟,可都怎么办呀?要是在监狱里呆上几年......乔兰娜不敢往下想了,马武奎这进一步的威胁果然了得,顷刻间,乔姑娘精神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