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余悸的柱子被搭救回来后,就得了一场大病,也多亏自己媳妇贤惠,把郎中请到家中,郎中搭脉一瞧,原来是惊吓过度,并开了张安神的方子,无非是人参,鹿茸,兔丝子,外加点熟地。郭芸芬也是照方抓药,每天熬药喂饭,殷勤伺候没几天也就痊愈了。
只是小姨子郭芸香,在屋里外面忙活的时候,嘴里会还不停地来挖苦姐夫;说什么病好了不回屯里去看看庄稼地呀?那牲口没你回去喂还不得掉膘了呀?
说得高玉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把郭芸芬气得直捂妹妹的嘴。
要说郭芸香的这张小嘴那真是不饶人,一旦开了腔年是很难再闭上。不时地敲打她姐夫几句,甚至把自己的爹都给带进来;你就跟你老丈人学吧。看你那点出息,丢了西瓜拣芝麻。都说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咱瞧你头发挺短,也没看到你见识长到哪儿去。
当姐的郭芸芬虚张声势要撕烂妹妹的嘴。
当爹的郭山虎听到这些话,也只能在孩子她娘面前埋怨一通。
郭山虎这些日子就像热锅上蚂蚁,在哪儿都坐不住。他没有病倒下,看来真是个奇迹。先不说那一百五十块大洋,就是让三色龙劫走的那些自己都不舍得上身的绫罗绸缎,还有那一大车的粮食,就已经把他的心给挖走了。这些日子过的让他感觉空落落的,心里难受,憋屈,更心挂念家。偷摸地回去了几趟,只是远远地看看,家里的伙计把庄稼拾达还算满意,可他那颗还是悬着始终放不下来。
在张家吃住不用愁,但毕竟是寄人篱下,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可真要是让他回屯他还真没那个胆。那时常挂满脸上的笑容,早已踪影皆无了。
这天,张俊英正常上班来到警察署,开始的时候到没觉得什么,后来越觉得气氛不对,等看见与自己曾经一起逮过金龙于的那个小王兄弟时,这小王兄弟看到他连话都没说就急忙回自己的办公室。张俊英心里顿生了疑团,马上感觉到警察署肯定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悄然地进行着。
张俊英眼睛盯着周围看没人注意自己,悄悄地来到了小王兄弟的办公室门口,趁着没人赶紧进屋。顺手把门给掩上。急忙问出了什么事情。
“赫六爷给抓来了,罪名通匪!”
“现在马上就去他家抄家。”
“署长知道你们张家与赫家有些关系,所以瞒着你们爷俩行动。”小王兄弟一连气把大概的事情告诉了张俊英。
“通匪有证据吗?”
“当然有了,三色龙的信物,一把飞刀。”
“那能说明什么呀?”
“赫六爷他自己已经认罪了。”
听完小王兄弟的这句话,张俊英马上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挥手和小王兄弟告个别转身走了。
张俊英急忙奔二叔张伯谦家,他边走边想;赫六爷通匪绝对是无中生有,这新来的刘署长到底想要干什么?自己与二叔被排挤这样,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们俩,如果这些家伙长期在宁县任职,自己岂不是没有翻身之日。
见到了张伯谦,张俊英把刚听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张伯谦也断定赫老六根本就不可能通匪,因为他根本就没有通匪的理由,里面一定会有其他的缘故。估计可能这些新来的这帮家伙觊觎赫家的钱财想大捞一笔,而那位马团长也是助纣为虐也想借此发笔横财。
叔侄俩本来就都压着一口恶气,张俊英对二叔说道:“既然这刘汉阳对咱们不信任,那咱们说什么也不用对他们客气,这个台咱们一定要拆,绝不能让这帮人的阴谋得逞。”
单凭张家与赫家的关系,叔侄俩就不可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两人还这么压抑,说什么也得帮帮赫家这个忙。
事不宜迟两人分了工,张俊英去赫家报信,张伯谦去警察署捣乱来拖延时间。
赫老六被抓了的消息,很快就在县城里散布开了,不一会的工夫又出现要抄赫家的传言。
这样的消息一出,把刘汉阳三人闹心坏了。按刘汉阳三个人的计划,本想趁着赫家没有任何防备情况下,悄无声息一下子把赫家给抄了。来个出其不意,自然会有很大的收获。
没想到这个消息这么快就被传了出去。既然已经不上什么秘密了,也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估计赫家也能有所准备,这抄家之事也只能从长计议了。
刘汉阳赶紧改变了一下计划。让刘志远带人拿着搜查令,先去赫家探一下虚实。把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让刘志远去赫家开个财产单子,自己心里先有一个谱。看看赫家到底有多少财富,然后再做定夺。毕竟手里有搜查令,正常的搜查也属于行的端做的正,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马武奎没有派上用场,既然是搜查,军队也不好出面。马武奎虽然心里急,表面上还是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待时机是他养成的思维习惯。
说干就干。刘志远集合好侦缉队十几个人,刚想要去周家窑,在警察署的大门口却遇到了张伯谦。
张伯谦满身的酒气,在警察署大门外的一个角落里,已经隐藏多时了,一见有队伍出来,他踉踉跄跄晃着走了过去。一见领头的刘志远骑着高头大马得意洋洋的样子,张伯谦的气就不大一处来。前些日子这小子来宁县找自己办事,还低三下四客客气气,几天不见竟然和刘汉阳搞到一起,跑到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来了。自打这两个人到宁县刘汉阳宣布上任,刘志远都没主动和自己打过招呼,真他妈狗眼看人低。
张伯谦越想越气,今儿自己是在身上倒了半瓶老窖酒,来警察署找别扭,现在倒好不用找,看什么都别扭。
他向一个警察招了招手,喊着警察的号码,让他过来。
这个警察没敢动,看了看刘志远。
骑在马上的刘志远,早就看见张伯谦喝的醉醺醺走过来,见他叫自己的手下过去,就对张伯谦喊的警察说道:“不许搭理他!我们走!”
张伯谦根本就没喝酒,他是装醉,只离几步远,怎么会听不到刘志远的话。这下彻底激怒了张伯谦,他是张口大骂:“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张伯谦对你们怎么样?现在你们都能耐了?见到我竟敢不理我!我让你小人得势!”张伯谦边骂边去拽那个不敢和他搭腔的警察。
刘志远心里有些生气,他感觉出张伯谦是在指桑骂槐。心中恼怒翻身下马,站在张伯谦身后,命令手下:“把这老家伙给我拖走,不要脸的老东西!”
张伯谦不但丢了官,现在还要受这等小人的气,更是怒不可遏。一反手抽了刘志远一个耳光。也算是刘志远这家伙机灵,侧身闪躲。张伯谦的手只是指尖稍微刮到了到刘志远的颈部。
“把他给我绑了!”虽然张伯谦这一反手没有打着刘志远,但足以让刘志远怒气冲天,他用马鞭指着张伯谦吼着。
这帮警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敢上前捆绑张伯谦,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前任的署长,即便没有这个职位,大家也是乡里乡亲的,真要上去捆绑张伯谦,日后真有什么变化,那可要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志远看自己指挥不动这帮警察,一下拔出了手枪。高声喊喝:“谁要是不听我的命令,按照临阵脱逃罪论处,就地政法,”
刘志远刚想指名道姓下命令,张伯谦瞧准火候,马上冲了过去,对着刘志远叫嚷着:“你小子有能耐向我开枪!别难为我这帮兄弟!”
这十几个警察里有几位与张伯谦叔侄关系不错,看到刘志远拔出来枪,赶紧上前把张伯谦抱住。生怕着张伯谦真的醉了,不顾一切去与刘志远争斗。万一刘志远上来虎劲,一激动手枪走了火,那可就出大事了。也有几个人上前去劝阻刘志远,十多人在警察署大门口乱成了一锅粥。路过这里人们,都纷纷驻步,胆子大些的近些观瞧,胆子小的则远远的观望。
张伯谦正挥舞着老拳咒骂着,刘汉阳从院里走过来,来到刘志远面前,用手指点着刘志远。
刘志远立刻住了声,脑袋一耷拉没了脾气。把手枪一收,依靠在大门旁生起闷气。刘汉阳用手指点刘志远这个动作,是俩人还没来宁县之前就已经商量的暗号,只要是刘汉阳用手指点他,就让他马上停止自己的一切活动,做为小兄弟的刘志远自然会铭记再心。
刘汉阳转过身来,来到张伯谦的面前。搂抱张伯谦那几位警察,早已松了手,散到了一旁。
“老张呀!怎么和小字辈一般见识呀!”刘汉阳边说边用手搭上张伯谦肩膀,搂着他往院子里走。
张伯谦觉得闹腾的时间已经足够了,身子摇摇晃晃,嘴里嘟嘟囔囔。与刘汉阳并肩走了几步,连说自己头疼头晕,刘汉阳忙劝他找地方歇息歇息,张伯谦正好借这句话下了台阶,摆脱刘汉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署长把那个老家伙给哄走了以后,刘志远又重新振作精神,扳鞍上马,喊着口令:“集合!目标周家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