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茅屋的木门,一股冷飕飕的寒风便灌入了古铭秋的颈项,她紧了紧衣衫,裹着长披向树林外山坡下的官道上行去。
[唉,先不要去想什么借口了,能不能抓到合用之人还是未知数呢]
微微一叹,古铭秋仿佛散心般的一人踱步在官道上,夜虽深,但映着银白的月光却还能看清数米的道路,自从古风的噩耗传来后,她就已没有这般平静的一人散步了……
无论多么坚毅,她毕竟才刚满十六岁,只是从十六岁开始,她的双手就必须开始沾满血腥了,这样内心的平静会越来越少了。
官道两旁的树林内,不时传来一些细小的碎碎声,或许是夜间活动的昆虫兽类,至少这样的声音还不至于令古铭秋害怕。
忽然,古铭秋旋身回首,眼神专注的看向了她背后绵延曲折的官道,眼珠左右晃动了几下,她即刻俯身倾听,确认了她警觉的震荡是来自马匹的赶路。
会是什么人呢?如此深夜却还这般急切的赶路?
心中疑团顿生,古铭秋开始犹豫要不要下手,据她所知,一般赶考的儒生之列是不会在深山峻岭内连夜赶路的。
思衬之际,那马蹄声已由远及近,快速的踢踏声声入耳,很显然驾车者很是熟练。
当即,想要再去茅屋喊出石薇已是来不急,未免打草惊蛇,古铭秋决定隐身到官道旁数米的树上,由上观之。
岂料就在她飞身跃起之际,那马车已经一个拐弯,拐出了弯道,冲向了她这边,即使有夜幕的掩护,她的身形也暴露在了马首之前!
[怎么办!只能将计就计了!]
古铭秋急中生智,干脆就切断了轻功,犹如一叶惊柳飘絮,软绵绵地从半空掉落了下来,那姿态,就像是刚刚从树枝上攀落下来一般!
嘶嘶嘶………
紧急的勒停,引来骏马的一番嘶鸣,更是惊起了林间栖息的群鸟,纷纷扑腾着翅膀朝着夜幕深处飞去。
“妈的!是哪来的不要命的东西!”
马鞭一扬,雄壮的车夫狠狠地抽了一鞭到车板上,骂骂咧咧地刚要下车查看情况,他身后的车帘就被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拔开了。
“任彪,发生了什么事?”
温柔低沉的男音自车内缓缓而出,声音虽小,却在一瞬间压制住了莽汉车夫的气势。
“少爷!我也不知道,刚才好像从树上掉下了一个人!”驾车的大汉摸着脑袋,一脸恭敬的回答道。
“哦?树上掉落一人?”
车帘被完全的拔开,车内男子探出了头,借着夜色,一双充满智慧的双眼扫向了马首前趴伏的古铭秋。
此时的古铭秋正面朝下的趴着,她一边聚精会神的听着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一边盘算着接下来该怎么干。
[听呼吸这车内就只有这公子哥一人,听动静这小子应该不会武功,而那个驾车的马夫武功还不错,至少和曹平相差无几,劫不劫呢?再听听吧!]古铭秋一边思衬,一边屏住呼吸。
“少爷,天寒地冻的,我下去把那个人搬开,你就不要出来了!”车夫很尽责的关照起了他的主子。
“不可如此,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可以将人丢掷在此,这样吧,任彪,你看看还有救没,有救的话,就搬上车来吧!”
车上的少爷发话了,言语还有责备仆人见死不救的意思。不过这话听在古铭秋的耳朵里,那评断就不一样。
[恩,很好,是个书呆子一样的烂好人,学识估计也有那么一些。]
“哦!知道了少爷。”
车夫果然不敢逆少爷的意,跳下马车就来到了古铭秋的身边,将她翻了过来,探了探鼻息,转头喊道:“少爷,是个姑娘,不过好像已经死了!”
车中的少爷一声叹息,无奈道:“无可奈何花落去,这深山之中,一个女子孤苦伶仃的死在这里,实在是可怜可叹,既然如此,任彪,你去那边给挖个洞,将这姑娘埋了吧。”
[恩?这少爷的话好像有点怪怪的?怎么听来听去都好像在怀疑我?想试探我?看来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善谗,就抓他试试!]
古铭秋心中计划已定,要抓这个少爷来开刀,打响她下山打劫的第一炮,若是抓到官家子弟,那就杀人灭口弃尸荒野……
猛地一个毽子翻身,古铭秋趁着那马夫来抱她“尸身”之际,一下就钳住了他的命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点数下,将他几处大穴一封,令他僵在了马前。
紧接着古铭秋极有气势的冲着马车内的公子大喝道:“都给我站住,现在开始劫色!”
“啊?”马车内的少爷很明显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女山贼下山劫色的。
“错、错了!是打劫!车里的小子,交出你所有的身家,脱guang所有的外衣腰带裤子鞋袜,解下一切利器,给我乖乖的出来!”
由于多年来的安稳生活,古铭秋对于这时隔六年的打劫很是生疏,一时间竟然按照她爹爹告诉她对付江湖高手的方式来了。
对付江湖高手的时候,必须将那人衣物鞋袜腰带全都脱掉,以防藏有暗器,可是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劫色……
“哈哈哈哈……”
马车内,传来了爽朗的笑声,紧接着那少爷竟然用调侃的声线说道:
“小丫头,第一次出来打劫吧?要是生活所迫我可以送些银两给你,若是爱慕我想要劫色,那得看看你是否上的了我的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