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古铭秋的童年似乎就在这大刀晃晃,人心惶惶的绿林山寨中度过了。
自从四岁那年古风在总堂的一番盛怒后,山寨中人都发觉到这位突然而来,被二当家视为珍宝的小姐开始失宠,从每天和二当家腻在一起渐渐变为十天一见,一月一见,以致是数月半载都不见一面了。
但真正使明珠蒙尘的,还是源于古铭秋十岁那年的一场打劫。
在龙潭寨里,十岁就要开始打劫,这是规矩,而从打劫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成人了。
地位,也是靠双手打拼而来的,打劫打的漂亮,获取的财物多,损伤的最少,那就是优秀的打劫人才,会被重视。
古铭秋身为古风的女儿,无论是否被古风冷落,但身份地位在龙潭寨里还是有一些的,所以她不会单枪匹马或者身先士卒的带十几个人去打劫,而是而是在后运筹帷幄了。
正巧在古铭秋十岁这年,有一个贪官在王朝捞够了油水,找借口告老还乡了,他害怕走山路危险,就选择了走水路。由于这家伙干过无数恶事,什么构陷忠臣,屠杀民众,逼良为娼等等人人得而诛之的罪行,所以古风在去围剿另一个山寨的路上,对他的家船做了一番手脚,硬是令这队人马在路石滩下了船,改走了山路!
这个贪官越贪,带的油水就越多,一路上不少数个山寨都虎视眈眈,却不敢插手,只因古风放出话来,这单生意是龙潭寨的。
很自然的,这次打劫的重担就交给了古铭秋,都说虎父无犬子,所有人都对古铭秋抱着莫大的希望,希望她打雁顺利,满载而归,特别是二堂的众多兄弟,都希望古铭秋能干得好,重新得宠。当然也有人是希望失败,这样更能践踏她所剩无几的地位。
在各种各样的心思下,古铭秋骑上了她的小战马,开始指挥。
其实,古铭秋懂兵法,但是她却偏偏在指挥的途中徒然失踪,令不少弟兄遭到了护送贪官卫队的袭击,损失了几十人,而最后她还遗失了全部的珠宝,令这名十恶不赦的贪官逃脱了。
如此一来,不光是山寨里的人对她怨声载道,就连道上的人都知道古风的女儿是个胆小如鼠、临阵脱逃的丫头。
这件事令古风大为震怒,对古铭秋连连斥责惩罚,更让她到后山面壁了整整一年!
从此,小丫头不再受到爱戴,吃住与丫鬟无异,住的地方也从山寨中央搬到了山寨后靠近寒谭湿气最重的吊脚楼,经常要与干粗话的丫头小子们攀山猎物,危险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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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潭寨的后山,叶茂林密,悬崖峭壁多不胜数,十岁的古铭秋就在这里面壁。
“小姐,你在干嘛?”石薇仰望着像壁虎一样趴在山壁上的古铭秋,奇怪的问道。
“薇儿,说了以后不许叫我小姐!你是石牙叔的义女,就是我的姐妹!我在练功。”古铭秋四肢僵硬的攀爬在山壁上,一动不动的回答道。
“恩,那我就在人前喊你小姐,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喊你铭秋哦!”石薇比古铭秋小上余岁,却很是机灵,被石牙收做了义女,其实也就是为了给古铭秋找个说知心话的姐妹。
“那,铭秋,我们不是来练剑的吗?”石薇扬了扬手中的枯枝,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爹爹让我这一年里每日都要攀爬峭壁两个时辰,训练我的腕力与定力。薇儿,你去采点野果,晚一点我们练完剑尝尝鲜!”
夏日里,微风徐徐,却依旧闷热,毒辣的日头晒的山壁滚烫如火,可古铭秋仍旧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山壁上,数着时辰。
石薇心疼小姐被晒得红肿脱皮的手脚,自是卖力的在林间穿梭,想要多摘点清凉可口的果子为古铭秋解乏。
忽然间,一个拳头大的青涩苹果从天而降,砸在了正攀在树上采摘野果的她的脑袋上。
“哎哟!好痛!”
吃痛的轻哼,石薇转过头来,竟然看到古铭秋一脸坏笑地捧着一堆青涩欲滴的苹果,对着她挤眉弄眼。
“好啊——铭秋你戏弄我!”
转身从兜裙里抓出一个红色的野果,石薇也不甘示弱的朝古铭秋丢过去,古铭秋脚尖一点,轻松的躲闪了过去。
“哈哈哈……笨薇儿,砸不上我吧!嘿嘿,爹爹说了,一天两个时辰,今天的两个时辰到了,就看我的了!”
身形闪动,青苹果如同暴雨般向石薇砸去,石薇也是毫不示弱,将辛苦采摘的果实全数奉还。顿时,山林间响起了一声声的轻呼惨叫,两个如同蝴蝶般的轻柔身影在林间飞舞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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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数着指头过,却是转瞬即逝,在两个少女虽苦犹乐的欢声笑语里,恍然间又是时过五六载,秋风瑟瑟,春去冬来,第五王朝也迎来了第六十五个年头。
古铭秋面壁思过也归来了四年,可她依旧是孤零零的住在山寨后山的寒酸吊脚楼内,身份上一点被提拔恢复的迹象都没有。
可她却乐得自在,一直安安稳稳的当着这个与丫鬟同等待遇的龙潭寨大小姐。
秋风将逝,冬雪欲来,古铭秋还有数月就要年满十六了,古风数月前带着石牙去剿灭一个敌对山寨,还未归来,古铭秋却总觉得眼皮直跳,睡不安稳。
“爹爹——”
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唤自古铭秋小巧的红唇中逸出,她又一次在噩梦中惊醒。随即,只听“嘭嗵”一声沉重的闷响,地面上烟尘四起,一个白晃晃的重物砸在地面。
“唉哟——我可怜的屁股哟,痛死了!是谁把床设计的这么高的,想要摔死本姑娘啊!”
满目金星的古铭秋可怜巴巴的从地上爬起,揉搓着她那饱经折磨的翘臀,头发散乱的摸了一下嘴角香甜的哈喇子,抱怨的喊道:
“薇儿——薇儿——快来啊!可怜的铭秋又栽跟头了——快来收尸啊——”
“砰”地一声儿,两扇朝内开的木门狠狠地撞在了墙板上,应声而入的是一个身材娇小却异常敏捷的女孩。
她的嘴上含着一个苹果,手里提着一卷绳索,紧身的衣衫罗裙散发出一阵清新的青草香味,就见她一面靠近古铭秋,一面跃起反踢关上了门板。
“铭秋小姐,你又从床上掉下来了!这可是二当家给你特制的一丈高床啊!你总这么掉下来,迟早有一天会摔成白痴的……”
不慌不忙的,薇儿将苹果递给了古铭秋,她嘴上虽然说着担忧的话,但神色分明是信心十足的放心满满,一切都显得矛盾得很。
“薇儿,快把床板降下来,让人知道我睡在一尺宽一丈多高的床板上,非把我当怪物看不可!”
古铭秋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接过了红彤彤的苹果从空中一跃而下,开始指挥着薇儿与她一起放下床板。
“这还不是二当家的关照,要我们的铭秋小姐偷偷的、偷偷的练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