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设置的并不高,举手便可触及。他木然地***着那个扑满灰尘、毫无色彩的白炽灯泡,仿若抚慰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他喃喃自语,如吐梦呓:“你出现在这儿,为什么?为了照明?但没有你整个房间照样光亮如昼;为了剩电?但你的瓦数也不低呀;难道为了美观?好像没有你这里的整个布局会更好。”他停顿了一刻,继续沉吟说“啊、、、、、、我知道了,那一定是为了掩饰和警戒!掩饰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则时时刻刻警戒自己这里藏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要选择灯呢?”他不由地敛心聚神,“难道只是因为黑暗。未知是人类产生恐惧的源头,而黑暗却可以掩盖一切已知的事物。对了,阳光下面没有恐惧的阴影!”
齐峰开始在灯的附近敲敲打打,贴近耳朵仔细地聆听着,辨识着,眉目间隐隐渗透着兴奋的神采。
“别枉费心机了,这个餐厅的每一寸墙壁最起码也被检探了三四遍了。”他身后的一个警察懒洋洋地说。
齐峰幽幽地回转头,脸上的那一抹捉摸不透的微笑让对方不知所措。他静静地凝思片刻,脸上的微笑若隐若现地跳动着。突然他的耳边回响起那天在学校招待所那个老婆婆说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有了钥匙并不一定能打开锁,还要看开锁的人!)
“难道我就是那个开锁的人?!”他想到此,漂浮的心绪突然有了着落,便不言不语地又投入了工作。他仔细地辨听着,手没有丝毫松懈,敲敲打打,像个专业的地质探测学者。
古警官冷静地注视了好久,见齐峰一无所获,不禁满脸忧郁地走过去。他想阻止齐峰,他不忍眼睁睁地看着齐峰就这样一直神经兮兮。他知道照这种状况,稍有差池,齐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甚至一辈子便有可能拗不过这段精神状态,他会被逼疯的。
正当他要拉回齐峰,让他冷静片刻时,齐峰却突然惊呼起来:“古警官,古警官、、、、、、”
古警官慌忙走到齐峰的身前,以防不测。
齐峰紧抓着他的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赶快找几个人把这里的涂料去掉!会有发现的!会有惊人的发现的!”
古警官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孤零零的电灯四周,一块惹满灰尘的浑黄的墙壁仿佛遭人遗弃的荒地静悄悄地躺在那里,让人不忍去破坏这份衰败与苍凉。
突然原先关闭的灯豁然亮了起来,齐峰只感到万道光芒,侵入眼睛,直逼大脑,他顿时头皮发紧,头昏目眩。一条人腰般粗壮的蟒蛇吐着血红的芯子此时正仰着脑袋阴森森地打量着他,口中酸涩的黏液和热浪直扑他的面孔。他从绿莹莹的蛇眼里看到自己的影象是那样的无助和惊慌。他木然了,来不及做任何反映。他眼睁睁地看着硕大无朋的散发着浓重的膻腥味的怒张的蛇嘴向他袭来,他瞬间便埋没在黑暗中,一股股恶臭的气味逼得他窒息呕吐,同时两柄锋利的毒刺深深地插进他的后腰,一种剧烈的麻痹的感觉缓缓地向全身蔓延。
他开始挣扎起来,但身子却仿佛陷入泥沼一般,越挣扎陷得越深。他已经意识到只要他的整个身子都被吞没了,那就彻底的无可挽回。他必须在身体被蛇腹腔的胃液包围之前想办法摆脱出去。但这种希望太渺茫了!
他本能地死死按住大蟒蛇滑腻的腹腔内壁,但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他竟然轻而易举地深深地抓了进去。此时他再也没有时间去思索,去惊诧,他欣喜若狂地用双手紧抠一个地方,渐渐地一丝微弱的光线溜进他的眼睛。他不假思索奋力一扯,眼前已是一片光芒。但由于用力过猛他的身子把持不住不由自主倾倒下去。
眼看着他的头就要撞向墙壁,身后突然有人拦腰抱住他,这才没有撞得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