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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赦

死囚牢,阴暗潮湿,除了有一堆干草外,就只剩下跳蚤与耗子了。死,对于大部分英雄好汉来说并不可怕,可长时间处于等死的状况下,恐怕这世上就没有几个好汉能承受得起的了,所以,被长时间囚在死牢里的犯人,在行刑时多半会疯掉的。

按照惯例,这刑部公文应该早就下来了,而这一回却迟迟不见动静,惹得乔家老爷三天两头往县衙跑,县太爷也是好生奇怪。说实话,唐天倒是希望早点儿行刑,这世界除了许家外也无甚留念,早晚免不了这一刀,与其苦苦煎熬,倒不如早点了断,可天不随人愿,他又哪里知晓京中发生了大事,看来这煎熬还要等上一段时间。

汴京,太祖九年,十月十九日夜,大雪飞扬。

大宋朝的缔造者太祖命人召见晋王赵义入宫议事。赵义,宋太祖的弟弟,太祖的众兄弟中,除去早夭者,太宗排行居中,比太祖小十二岁,二十二岁时,拥立其兄赵胤为帝,参与太祖统一四方的大业。太祖对赵义的评价极高,曾对人说:“赵义龙行虎步,出生时有异象,将来必定是太平天子,福德所至,就连我也比不上。”

入宫后,太祖屏退左右,与赵义酌酒对饮,商议国家大事。室外的宫女和宦官在烛影摇晃中,远远地看到赵义时而离席,摆手后退,似在躲避和谢绝什么,又见太祖手持玉斧戳地,“嚓嚓”斧声清晰可闻。与此同时,这些宫女和宦官还听到太祖大声喊:“好为之,好为之。”

两人饮酒至深夜,赵匡义便告辞出来,太祖解衣就寝。然而,到了凌晨,太祖就驾崩了。得知太祖去世,宋皇后立即命宦官王恩去召皇子德芳入宫。然而,王恩却去开封府请赵义,叩门入府去过赵义,随后赵义与王恩二人便冒着风雪赶往宫中。

宋皇后一见赵义,满脸愕然,但她位主中宫,亦晓政事,心知不妙,便哭喊道:“我们母子性命都托付于官家了。”官家是对皇帝的称呼,她这样喊赵义,就是承认赵义做皇帝了,赵义也伤心流泪说:“共保富贵,不用担心。”

二十一日,赵义即位,改年号为“太平兴国”。封太祖之子自己的侄子德昭为齐王;德方为楚王,太祖的一干旧部也都加官进爵,同时还颁布法令:大赦天下。

当重见天日之时,唐天不由得感慨万千,想不到的是自己居然会杀了人判了刑,更想不到的是杀人判刑后还能被赦免,这真是个荒唐的世界。

接唐天出狱的是许可儿一家,唐天被判刑收监后,许家在西川县城找了个地落下了脚,一来为的是方便见到唐天,同时乔家镇也待不下去了。可不曾想到这死囚犯根本就不准探监,这么多天来,许家人与唐天的影儿都没见上。

听说今日个赦免囚犯,便举家早早来到监牢门口,见到唐天走出牢门的那一刹那,大牛猛地扑上去一把抱住唐天,可能是心情太激动手上的劲没有控制好,勒得唐天喘不过气,心想:这倒好,没被砍头,却被勒死。幸好一旁细心的许大嫂发觉得早,拉开大牛埋汰道:“看你,将兄弟勒成什么样了。”

许大牛红着脸挠挠头,扭扭捏捏地说:“兄弟,我不是故意的。”

猛被放开,肺部不太适应,咳嗽起来。吓得大牛使劲儿拍唐天的背部,唐天赶忙侧身让过:“大哥,知道你不是故意勒我的,可你绝对是有意拍死我的。”

众人笑了起来,小姑娘许可儿眼含泪花招呼道:“回家再聊吧,大哥也累了。”

将唐天接回家中,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盆架上,澡盆放好,说是跨火盆洗澡可以去晦气。不忍拒绝这一家人的好意,唐天是一一照做。经过这场浩劫,许大牛全家早已将唐天视为亲人,而唐天也渐渐溶入这个家庭。

在西川县城,许家举目无亲,人生地不熟,老本行豆腐生意做不起来。仅靠着许大牛做苦力挣点钱度日,所以日子过得很是潦倒。

晚饭时候,全家围在桌旁吃着很简单的晚餐:一碟咸菜,几碗可以数的清米粒的粥。唐天看着低头喝粥的大牛问道:“许大哥有没有想过再将豆腐生意做起来。”

大牛放下碗笑了笑说:“兄弟有所不知,这做豆腐也要有些讲究的,需要石磨和黄豆,而这些都弃在了乔家镇,不曾带来,新置办又要银两,所幸银两不多还能解决;再者,做出的豆腐也要有人买,这县城人生地不熟,恐怕没人愿意买我家豆腐。”

唐天听后摇了摇头道:“单靠苦力挣钱也不是个事儿。许大哥,难道你对自己的豆腐手艺没信心吗?”

“兄弟的意思是让我将豆腐生意做起来?可是要是没人来买的话家里所剩的银钱就全赔进去了。”许大牛不无担心道。

“质量好自然会有顾客来的,许大哥你就放心吧,有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你的手艺这么好,生意一定会红火起来的。”唐天可是对许家豆腐深有信心。

许大牛也不想放下豆腐生意,都做了几十年了,做豆腐对许大牛来说并不仅仅就是赚钱养家的手段,某种程度上说,豆腐就是大牛生命的全部。要不是因为考虑到仅剩的一点点银两对家人的生活极其重要,不容有失,他绝对不会丢下豆腐生意的。

现在听唐天一说,大牛意动了,看了看一旁坐着的许大嫂。夫妻多年,许大嫂哪有不明白自己丈夫的心思,笑了笑道:“当家的,你拿主意吧,你说咋办就咋办。”

许大牛还是不放心地问唐天:“兄弟,真的行吗?”

“放心吧,一定行的。生意场上质量永远是第一的。只要我们的豆腐比别家好,生意一定会好起来的。”唐天肯定地点头说道。

“好,明天我就去张罗做豆腐的物件。”大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大声说道。

“好呀好呀,要做豆腐了。”许文也在一旁兴奋地拍手笑道。

唐天看着兴奋得小脸通红的许文,心中喜爱得紧,伸手摸了摸许文的头,一脸笑意道:“文文,这些天想我么?”

“想呀,大哥,这些天我可想大哥了。”

“哦,真的么,要不今晚跟我住吧。”唐天边说边将许文抱起放在腿上。

“那可不行。”许文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唐天的邀请。

“这样呀,唉,今晚我想起几个故事不知道要讲给谁听了?”

“讲故事。”许文急忙从唐天的膝上跳了下来急急忙忙拉着唐天的胳膊说道:“大哥,咱们去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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