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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海是倒过来的天

1.

好象忧伤也能传染呢,假期刚结束,就听见同寝室的女生说,颜堇和董小武分开了。真不知道她们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有时候觉得她们比狗仔队的嗅觉还灵敏,应该让她们去帮我寻找许小安。

打开窗子,操场上真的看不见他们两个了,只有大草坪疯长着,才几天,便又该修剪了。

我问:“他们为什么会分开呀?”

她们也不太清楚。好象是因为那天他们一起去火车站,穿过站台的时候,董小武突然看见人潮中一个女孩子,便追过去,可是那个女孩子的背影在站台拐角闪了一下就不见了,等董小武重先回到站台的时候,颜堇已经走掉了。

我想,那个背影一定是林唱吧,又或者是董小武的幻觉,他太想念她了。

晚上放学的时候,颜堇在教室楼下等我,跨在一辆单车上,橘红颜色,不是董小武的那一辆。

她说:“姜绚师姐,那个茶秀的店东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好吗?”

本来我不想去的,许小安走失之后,我什么事情也不想做,老是难过。可是我看见颜堇眼睛红红的,好象哭过很久的样子,只能说:“好吧。”

她载我,因为那辆单车挺高的,她可以伸直腿,而且最近因为难过,我的游泳圈一个都没有了,也不需要消耗卡路里,我的心情晴雨表还真灵验。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颜堇把她MP3的耳机塞一粒在我的耳朵里,居然和我MP3里的歌是相同的。任贤齐的《春天花会开》,庾澄庆的《春泥》,窦唯的《艳阳天》……

全都是春天听的歌。

我不知道我塞的这一粒耳机是不是董小武塞过的那一粒,真难过,他们不能在一起听歌了。MP3里好象还有一首歌是董小武唱的,干净的木吉他和弦,忧伤而清亮的声音。

多么熟悉的声音,好象那场音乐节,所有的感动和泪水就在昨天。

那间茶秀小极了,木桩的茶几,手磨的咖啡,若有若无的苏格兰乡村音乐,座位和座位之间垂着长长的星星帘。陶土作坊在后面的院子里,隐在蓊郁的芭蕉树后面。

颜堇说:“我和董小武分开了。”

我说:“我知道。”

我又问:“那天董小武在站台上看见的是林唱吗?”

颜堇说:“我也不知道,我没有问他就走掉了,他也再没来找过我。真的很奇怪,我们的感情至林唱起,至林唱终,像是一场梦。”

我说:“那个女孩是什么样子的,你看清楚了吗?”

林唱说:“我没有看清楚,只看见一个背影闪了一下,直发,不是很高,也不是很矮。”

我想那一定不是林唱吧,林唱是绻发,背影应该是瘦削的。也许是董小武太想她了,一刹那的幻觉,又或是林唱拉直了头发。

颜堇一直很难过,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喜欢董小武。

我问她:“那你还要不要再回头去找他?”

颜堇坚决地摇摇头:“不会,我喜欢他,但我不想伤害自己,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爱自己了,还有谁会来爱我呢。”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那么巨大的悲伤。

我们到后面的院子去,我想重先再塑一个俊熙送给颜堇,那样恩熙就不寂寞了。颜堇也重先塑了一个恩熙送给我,那样我的俊熙就也不会寂寞了。

我很后悔,立夏那天没有能够早一点把鸡蛋分给颜堇,也许早一点分给她,他们就不会分开了。我也后悔没有分一粒鸡蛋给许小安,那样它就不会走丢了。

寝室的女生全都商量好,来年立夏的时候,我们一定要集体吃鸡蛋,每个人都圆圆满满。可是谁都知道,明年立夏之后,七月就要来了,我们就要各奔东西。

操场上又有情侣在唱歌,却不是董小武和颜堇,那首歌是董小武在音乐节唱过的那一首,《泛泛之辈》,无比熟悉的忧伤,被风扯成一截一截,欲断还续。

那以后,颜堇经常来找我,去那间茶秀,去文昌广场的许愿池,我每次都能把硬币丢进许愿缸,可是我再不相信那些愿望会实现了,因为我曾经愿望她和董小武的爱情永远都不要失败,可最后呢?

颜堇再没提起过董小武,只是有一次,她突然说:“姜绚师姐,我觉得那天的那个背影特别像你,直直的西瓜头……”

我说:“什么?”

她却又笑笑,说:“没什么,你看那边有许多鸽子。”

初夏的天空,蓝得透明,一群鸽子呼啦啦自头顶飞过,转眼不见,只剩下洁白的羽毛在阳光里翻飞。让人恍惚,仿佛天使来过。

2.

又要考试了,那天去图书馆查资料,遇见董小武。估计他也在忙考试吧,抱着一大堆书和卷子站在楼梯口。我跑过去,沿着仄仄的楼梯往下走,又不敢走得太快,怕他觉得我在躲他,这多尴尬。

他跟在后面,不说话,却故意把脚步跺得很响。也许学校那座歌特风格的图书馆真的是年久失修了,他在离我很远的地方一跺脚,我居然就顺着楼梯骨碌骨碌滚下去了。

他吓坏了,慌忙冲下来,送我去医务室。还好只是膝盖磕破了一点,他又把我扶回寝室,一路上,八卦的同学冲我们挤眉弄眼。

第二天,他又在楼道口等到我。

他说:“姜绚,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我说:“有事吗?”

他说:“因为我跺脚,才害你跌下去啊,所以我要照顾你。”

我说:“跟你没关系。”

我不看他,自己扶着楼梯蹒跚着朝下走,他远远地跟着我,我快他也快,我慢他也慢。好象是走到四楼的时候吧,我突然停下来,问他:“你到底想怎样?”

董小武耸一耸肩膀,一脸坦然表情,说:“我没想要怎样啊,我只是想照顾你啊,这是我的责任。”

我说:“对不起,我不需要你照顾,我有男朋友,他在厦门。”

我说完就继续朝前走,他还跟在后面,我就又转过来,愤怒地推了他一把,真不知道他怎么那么瘦小,轻轻一推就滚下去了。

在医务室,那个医生都觉得愤愤不平,说你这个女生怎么能这样呢,报复心这么强。我对董小武说:“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

董小武说:“没关系,当是还给你的好了。”

只是董小武的伤比我严重多了,整个膝盖全青了,额头也撞破了,上次在学校后面的巷弄里被飞刀砸破的是左眼上面一点,这次是右眼上面一点,刚好对称。

董小武说,等伤好了之后,要在伤疤上纹一对触角,既可以把伤疤遮住,又可以寻找食物和同伴。

那个医生还真是龟毛,唠唠叨叨个没完,说你们小孩子谈恋爱,吵吵架很正常,怎么能动不动就往楼下推呢。董小武也不解释。我也不好意思解释,赶忙说:“我先回教室上课了,你继续在这里打点滴。”

医生叫住我:“你过来帮忙,弹掉输液管里的小气泡。”

董小武斜躺在椅子上,笑笑地看我,我看似体贴地弹着小气泡,那幅场景,一定很暧mei吧。

穿过医务室的小花园,远远的看见颜堇在教学楼的山墙后面闪了一下,我追过去。

她尴尬地笑笑说:“姜绚师姐,真巧。”

我说:“你是来看董小武吗?”

她摇摇手说:“不是不是,我去琴房取乐谱,董小武怎么了?”

我说:“被我随便一推,滚下楼梯摔伤了。”

颜堇立刻紧张起来,问我:“很严重吗?”

我说:“还好啦,在打点滴。”

她又装做不在乎的样子,笑笑地说:“姜绚师姐,你的功夫好厉害。”

我都没敢告诉她我练过跆拳道。

上课铃响了,我跑回教室,站在教学楼的走廊上,还看见颜堇在医务室门前的小花园里来回地走,不知道是犹豫着该不该走进去,还是想在那里等董小武出来,然后装做很巧遇见。想想感情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很爱,却要装做不爱。

董小武摔坏了腿,就不能再来照顾我了,我们便又退回到原来的位置,偶尔在水房或是食堂遇见,也只是笑笑,连打招呼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只能那样一瘸一瘸地擦肩而过。

许安这段时间也在忙考试,所以我有好几天都没有给他发短讯或是打电话了,怕打扰他的功课。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或是写短讯,也许他也怕打扰我吧。

有好几次,我把他的号码键出来,又按掉,又或是写了长长的短讯,却又不知道该不该发给他。有时候我会想,我在想念他的时候,会不会刚刚好他也在想念我。

自从上次在游泳馆遇见他和林唱之后,不管是不是幻觉,我都一直非常小心地呵护着这份感情,未雨绸缪嘛,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

寝室里那只阳光娃娃已经长出了很长很长的嫩芽,细细软软,变成了名副其实的绿毛龟。而养它的那个女生也是我们寝室名副其实的绿毛龟,因为她最龟毛了,总是劝我:“姜绚,不怕不怕,我妈妈从小就教育我,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求不来。”

寝室的女生集体决定,我们应该去探望一下董小武,感谢他去年冬天的新骑士橙,还有音乐节分来的花。可是,商量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点什么礼物。最后一致决定,把绿毛龟送给他,让它陪着董小武一起长头发。

而送绿毛龟的这个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就落在我们寝室最龟毛的绿毛龟同学身上了,因为她最龟毛,什么时候都能找到话题,永远不会冷场。

3.

茶秀的店东又要出去写生了,我和颜堇赶在他走之前又去了一次。

在路上,颜堇突然问我:“姜绚师姐,你知道董小武和王晚在一起吗?”

我吓了一跳:“怎么可能?”

王晚就是我们寝室那个最龟毛的女生,让她去送绿毛龟,她居然连自己都送掉了吗?

我说:“我不知道啊,你听谁说的?”

颜堇难过地说:“我看见了,他们坐在操场上,靠得很近,弹着吉他,唱着歌。”

我怎么都想不到,王晚居然和董小武在一起,一点预兆都没有,而且王晚最喜欢喊董小武小不点了。

颜堇还是很难过,她说:“也许,那天在站台,我不应该先跑掉的。”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我们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还有阳光的,一转眼,就满天的乌云,天一下子暗下来,茶秀的店东居然在这时候放起了张学友的那首《我是真的受伤了》。

他唱:

窗外阴天了音乐低声了

我的心开始想你了

灯光也暗了音乐低声了

口中的棉花糖也融化了

灯光熄灭了音乐静止了

滴下的眼泪已停不住了

天下起雨了人是不快乐

我的心真的受伤了

……

我看见颜堇哭了,这是她和董小武分开之后,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也是我认识她之后第一次看见她哭。那么高大的一个女生,把脸埋进掌心,呜呜呜地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许多人都隔着星星帘朝我们张望。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起妈妈常常安慰我的一句话:哭吧,哭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茶秀的那个店东真的很体贴,看见我们心情不好,居然给我们免钱。都说搞艺术的人一定有一个清澈的灵魂,看来还真的是。董小武会唱歌,那么他也应该有一个清澈的灵魂,许安会做很漂亮的橡皮泥手工,也算是搞艺术的吧,那一定也有一个清澈的灵魂。

回到寝室之后,才知道,原来她们每个人都知道董小武和王晚在一起的事情了,只是瞒着我一个人。而且她们还知道王晚已经喜欢董小武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从前董小武每回送橙过来,一地的橙皮都是她打扫的。音乐节的时候,她也最被感动。还有那些花,都是她每天在换水,记得加一粒维C。

王晚对我说:“姜绚,对不起。”

我说:“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跟董小武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同寝室的姐妹们还是觉得我这样说的时候,语气凶巴巴的。我是替颜堇难过。

寝室里,朝着大操场的那扇窗,已经很久都没有开过了,她们是怕我看见董小武和王晚坐在操场上会难过。

其实,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难过,许安又有好几天没有给我打电话了。我明明知道他很忙,但心里还是很期待。

暑假就快到了,无比漫长的等待,从五一到现在才过了两个月,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时间会因为等待而停滞。

那天,在学校门口遇见游泳馆的那个教官,他来我们学校发招生的传单,看见我高兴坏了:“原来你读师范学校啊,我以前是这个学校的体育老师,我带出两个省队长跑队员。”

他又问我:“那个老和在一起的大男生呢?”

我说:“他在厦门读大学。”

连教官都感慨:“很远的,就不能常常在一起了。”

我站在学校门口帮教官义务发传单,颜堇看见我,也过来帮忙,好多同学都围过来,那段时间我们看了一部日本青春电影《五个扑水少年》,许多人迷上了游泳。

我看见董小武了,骑着那辆灰蓝色的山地车载着王晚摇摇晃晃地过来。王晚也看见我们了,赶紧跳下来,闪进人群里。董小武还在往前骑,站在我身后的颜堇把传单往我怀里一塞,说:“姜绚师姐,我要去上课了。”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我也低下头装做整理传单,不想被董小武看见。想想还真讨厌,小不点制造大麻烦。

寝室里,几个外地的女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衣服啊,杂志啊,唱片啊统统装进箱子,就等考完试就开溜。暑假变得触手可及。

我也把我的东西收拾收拾,居然在床下面的旧纸箱里翻出了去年秋天董小武写给我的信,厚厚的一大叠,装在盛巧克力的铁盒子里,一封一封翻出来,上面还沾着巧克力甜丝丝的香味,是橙味的。

董小武的信写得可真好,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温情,而且他的字也漂亮,工工整整的,像是打字机打印出来的,不像是许安,起初到厦门的时候还给我写过几封信,后来就只打电话和写短讯了,最多偶尔写一封电子邮件。最讨厌电子邮件,再温暖的话语落在显示器上也是冰凉坚硬的。

我看信的时候,王晚一直在偷偷朝我这边看。她睡上铺,我一抬头就能看见她。自从她和董小武在一起之后,我们就不怎么说话了。

其实王晚长得也很漂亮,她是那种耐看型的女生,越看越有味道,有点像是《神雕侠侣》里的李若彤,真不知道这么冰清玉洁的一个人怎么那么龟毛。

4.

今天,外婆突然打电话过来,说在村头的垃圾场看见一群流浪狗,黑不溜秋的,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许小安。

我和妈妈匆忙打车赶过去,却不是许小安,看着那群流浪狗成群结队地在垃圾堆里翻来翻去,心里难过死了。也许此刻许小安正在另一处垃圾堆里和另一群流浪狗抢垃圾吃呢,不知道它有没有犯病,痔疮好了没有,真难过我不能在它身边。

这个暑假许安也不能在我身边了,他打电话说,学校安排暑期实习,他们系的男生全部安排下木厂的模具车间实习,很辛苦,每天都弄得灰头土脸的,跟街头的流浪汉一样。真倒霉,许小安流浪,许安也流浪。

许安不能回来,期待了两个多月的暑假就一下子变得多余了,寂寞,无聊,而且天气又一天天热起来,心情也变得闷闷的。

颜堇拿了上次的传单去游泳馆报名了,本来我也说好一起去的,可是许安不回来,我一个人就不想去了,颜堇为这个还生我气了,说我重色轻友。其实颜堇最近也老觉得无聊透顶。

都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的日子都是一个人过的,也没有觉得无聊,自从遇见许安之后,只要一落单,就觉得寂寞,就像歌里唱的那样:一个人不寂寞,想一个人才寂寞。

暑假里,我和颜堇又去了几次茶秀,后面塑陶土的那片小院子还真是好,隐在一片绿芭蕉后面,一点也不热。我们坐在那里一玩就是一个下午。

颜堇塑的俊熙越来越像董小武了,一只一只挂满了整个钥匙扣,以前是一串钥匙上挂了几只陶土娃娃,现在是一串陶土娃娃上挂了几把钥匙。

我无聊,便用陶土塑了许多杯子,我一只,许安一只,妈妈一只,许小安一只,再把各自的样子和名字刻在上面。

颜堇说:“姜绚师姐,你不光和恩熙长得很像,连心思也很一样呢,《蓝色生死恋》里面恩熙也是把全家人的样子都刻在每一个杯子上。”

天啦,我都没有看过《蓝色生死恋》,会这么巧?

茶秀的店东过几天又要出去写生了,这次说是要去大连,因为大连有海,夏天去比较凉爽。提起大连,颜堇就难过了,本来他和董小武都买了车票了,谁知道在火车站居然出现意外。颜堇长这么大还没有看过海,我也没有看过,海是什么样子呢?

颜堇说:“你上次不是去过厦门吗?”

我说:“是啊,我是去了,可是我只看到一排一排的树,还有花,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颜堇又说:“那我们不如一起去厦门看海啊,反正我们都没有看过。”

我是想去厦门呢,可是我妈不让,因为我这次英语考试特别糟糕,她帮我报了补习班,下个星期就要开课了。

颜堇有些失望,继续揉捏她手里的陶土。茶秀里今天换了一首英文歌,叽里呱啦地听不懂,但是却感觉很忧伤,看来我还真的要去补习英文了。

我最近明明瘦了许多,可是从茶秀出来,我刚坐上颜堇的单车后座,车胎便“啪”一声爆了,流年不利。

我们推着单车踢踢踏踏地往回走,还是靠乡下好,空气是那么清新,风是那么凉,还有若有若无的花香,估计是附近的哪家院子里的栀子花开了。天空蓝得深邃,星星也三颗两颗亮起来。

颜堇拎着小裙子在我旁边蹦来蹦去,漂亮的小细腿。她说:“姜绚师姐,你要是个男生我都要喜欢你了。”

我说:“你现在不喜欢我吗?”

她说:“不是啊,我是说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的那种喜欢。”

我笑,突然想起了一首歌,我们就一起唱:

栀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

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

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那时候的爱情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

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

这首刘若英的《后来》,初中的时候我最喜欢了。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后来,现在长大了,再唱,觉得有说不出来的忧伤。

年华似水,似水年华。

颜堇唱歌比我好听多了,她读音师班,又是以特长生招进来的,从小就学舞蹈和钢琴,看她走路的样子,感觉都像是在跳舞,脚尖踮啊踮,小裙摆抖啊抖。我要是男生,一定会喜欢上她,可是董小武为什么不肯要她了呢?

路过文昌阁的许愿池,要不是因为太累,我都想溜进去再许个愿了,妈妈说心诚则灵,我是真心诚意希望颜堇能快乐,幸福,这个善良温柔的小姑娘。

5.

英语补习班真的是无聊死了,天天叽里呱啦地念那一堆字母,跟和尚似的。真不知道学了做什么,我又不想出国,也不想做英文老师。早知道长大了要学英文,小时候的历史书上就不要让我们知道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和鸦片战争了嘛,还让不让我们爱国了?

颜堇上了两天游泳课,又跳过来读英语补习班,她可真能折腾,我到哪她到哪,而且天天在我耳边游说我去厦门,说每个小女孩都曾有一个浪漫的梦想,看海,你都二十岁了,快不是小女孩了,还没看过海。

颜堇游说我,我就游说我妈,我妈耐不住我软磨硬泡,终于投降了。

出发前的那一晚是七月十七日,我兴奋得一晚上睡不着,在房间里翻来覆去的折腾。我在茶秀塑的陶土杯子,恩熙娃娃,给许安织的围巾也终于赶在夏天到来织完了,还有泳衣,蛙镜,漂亮的裙子统统装进箱子。

我妈问我:“许安会在车站接你吗?”

我说:“会啊,你放心吧,我也不是第一次去。”

其实我没有告诉许安呢,我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惊得他的下巴都掉下来。

颜堇到没有我隆重,只随便背了一只可爱的米奇包,轻装上阵,跟去文昌广场似的。

好象还是上次那辆朝南的火车,因为车身上写着“YZ”,扬州。

颜堇笑坏了:“那是硬座,不是扬州。”

可能是因为夏天了,扬州也暖和,所以往南方的人不是很多。我还记得去年冬天,我一个人抱着送给许安的橡皮泥手工挤来挤去的情形,一路上都在下雪,凄凉极了。

颜堇一直把脸贴在车窗上,看这看那,多新鲜啊,我们坐着没动,世界已经斗转星移,天翻地覆了。

刚下火车,颜堇就惊叫起来:“厦门真是美啊,满世界都是树,像是掉进了热带雨林,还有花,一树一树的连成一片,绵延不绝。”

有一种树,叶子是细细扁扁的,羽毛的形状,花是粉紫的,像是孔雀的翎毛,风一吹,在头顶翻翻腾腾的,花瓣便落满了头发和肩膀,这应该就是许安说的凤凰树了。

他说的没错,厦门真的是一个凤凰花城。

颜堇说:“我要是个天使,我一定要来这里居住。”

我可没她那么诗情画意,因为我不是天使,我是灰姑娘,我得赶在天黑之前找到我的王子,要不然我们就得睡大街了。

我拉着颜堇蹬蹬蹬的朝厦门大学跑,我特别穿着帆布鞋,颜堇可惨了,穿一双高跟鞋跟在我后面一扭一扭的,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高的个子居然还要穿高跟鞋,也许是和董小武在一起的时候穿久了平跟鞋吧。

门口那个保安居然还认识我,跟我打招呼:“喂,女雕塑家。”

我冲他笑笑,继续朝男生寝室跑,我上次来过,就在食堂后面的那片大院子里面。可是,等我跑过去,却发现那片院子空落落的,旧书,旧衣服,旧鞋子散得走廊窗台到处都是,有几个估计是暑假没回去的学生在楼梯口生煤球炉子,弄得满满的烟,熏得人想流泪。

颜堇什么也不顾,一屁股坐在台阶上,脱下凉鞋揉她的臭脚丫。台阶应该很久都没有人打扫了,上面落满了花瓣,有淡淡糜烂的味道,像是甜酒酿。

颜堇又跳起来,花瓣弄脏了她的裙子,她拿出面纸拼命擦拼命擦,也顾不上脚疼了。女人的爱美之心可真是致命。

楼道里那个大男生隔着烟雾贼头贼脑地朝颜堇看,一跳一跳的小裙摆,修长的小细腿,多诱人啊。

我跑过去,想要问他认不认识许安,他赶紧低下头,用手里的英语书拼命扇他的小炉子,弄出更多的烟雾。他想用烟雾胆掩饰自己的好色之心。

我问他:“这位同学,请问你认识的许安吗?”

他抬起头叽里咕噜地说了半天,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我一句也听不懂。他急得脸上的青春痘都红彤彤的,果然是红豆生南国呀。真不知道他是什么大学生,中国话都说不好呢,还学什么英语嘛。

颜堇这下不敢坐了,脚又疼,只好扶着墙,缩着一只脚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活像一只金鸡独立造型的雕塑。

那个热情小保安也追过来,一边问我:“女雕塑家,你还是找上次那个男生吗?”一边斜着眼睛朝颜堇瞄啊瞄的,看来艺术品还是比艺术家更吸引人。

我说:“是啊,他是不是下车间实习还没回来?”

小保安摸摸脑袋说:“我也不太清楚,我回老家休假,昨天才过来,有学生下木厂了吗?”

我说:“有啊,在模具车间。”

我又问他:“木厂在哪里?”

他说:“木厂就是学校办的,就在学校门口这条路的尽头。”

我跟他说谢谢,又搀起颜堇一瘸一瘸往木厂去。小保安还跑过来关切地问颜堇:“这位同学的脚没有事吧?”

颜堇催我打电话给许安,我不肯,电话一打,惊喜不就没有了?我就是要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帮他接住下巴。

学校门口这条路可真是长,走了半天也没走到头。我心急是因为我想早点看见许安,颜堇急是因为她的脚已经疼的撑不住了。该死的保安说一点点远,早知道我们就打车了嘛。

颜堇赖在地上,死活不肯走,她说:“姜绚师姐,我如果再不吃一杯冰淇淋的话,我一定会疼死掉。”

我回头一看,路边居然真有一家冰淇淋店,大馋猫,眼睛跟雷达一样敏锐。

我扶着她一瘸一瘸地走进去,活象两个逃难的。我一屁股坐进高大的皮沙发,哇,真舒服,真想死在里面。

颜堇问:“想吃什么?”

我喊:“当然芒果冰。”

一抬头,居然看见林唱了,扎着花格子头巾和白色的围裙站在吧台后面,用一台榨汁机突突突地在碎冰。我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赶紧喊颜堇:“快看快看。”

然后,又看见了另一个座位上的另一个人,许安。林唱把榨好的鲜橙汁端给许安,那么温柔。许安也是,温柔地看着她,微笑,两个人靠得很近,细碎地说着什么。

颜堇还在推着我的胳臂问:“姜绚师姐,你让我看什么呀,你让看什么呀?”

本来我还不打算哭的,被她一推,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泪水吧嗒吧嗒全掉下来。

颜堇吓坏了,说:“姜绚师姐,你怎么了,我推疼你了吗,是我太孔武有力,还是你弱不禁风?”

另一个扎着方格头巾和白色围裙的服务生已经拿着点餐卡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立刻拉着颜堇,逃一样夺门而去,跑出去好远,还听见冰淇淋的那个老板娘在喊:“哎,怎么回事嘛,怎么刚进来就跑呢,服务员快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东西。”

我像是偷东西的人吗?我是丢东西的,我丢了许安,虽然,许安不是东西。

6.

我沿着一段斜路,一口气跑了很远,颜堇也跟在我后面跑,可能是因为我哭了,她也不敢说脚疼。

我们狼狈地寻找旅馆,还是我上次住的那一家,那是上次那一个房间,历史惊人的相似。颜堇对房间里油彩剥落的油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站在床上,反复研究。她发现了我藏在油画背后的纸条。

她喊:“这里有藏宝图。”

她轻轻地读:“青春因为爱你而开始……”

青春是宝藏吗,为什么打开之后,我们得到的只能是悲伤。

那一晚,我和颜堇相拥而眠,说了许多话,流了许多泪。

第二天,我们便回家,实在没心情看海了,石斑鱼真好运。等车的那段短暂间隙,我坐在车站广场的椅子上,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城市,上次来,我也是坐在这张椅子上,也是很匆忙,看来这座美丽城市,虽然花开成海,却与我无缘。

想想还是扬州好,尽管不是花丛锦簇,但春天有茉莉花,夏天有栀子花,秋天有桂花,冬天有梅花,不争不抢,次第开放,四季分明。而且,这两年,扬州也在搞绿化,也有高大的香樟树,梧桐树,冬青树,琼树。

我再也不要来厦门了,本来想让许安掉下巴的,谁知道,自己不光掉了下巴,连魂都掉了。

上车之后,我才告诉颜堇:“我看见林唱了。”

但是,我没有告诉她,我还看见许安了。

说起林唱,她也难过起来,说:“姜绚师姐,你怎么不告诉我啊,我一直都想看看她到底是怎样一个女生。”

她又问:“姜绚师姐,看见林唱你为什么哭呢?”

问完之后,又好象感觉自己问错了,立刻闭上嘴,这般冰雪聪明的姑娘,又怎会不明白呢。

也许是因为哭得太久了,头疼得厉害,眼睛都睁不开,但是我又不敢闭上。因为只要我一闭眼睛,就会看见林唱,听见榨汁机突突突碎冰的声音,像是在碎我的心。

火车轰隆隆地过一段隧道,手机突然滴滴滴地响起来,是许安,熟悉的号码在黑暗里闪得人眼睛生疼。

他说:“姜绚,你现在哪,我刚下班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说:“我在家睡觉呢。”

许安又说:“你声音怎么怪怪的,旁边还轰隆隆地响。”

我说:“可能是感冒了吧,头疼得厉害,感觉脑袋里嗡嗡嗡地响。”

许安急了,关切地问:“那你看医生了没有,好象很严重,我在电话这头都听得见你脑袋轰隆隆地响,跟火车似的。”

挂了电话,火车已经穿过隧道,窗外又是一片蓝蓝的天,心里也好象豁然开朗,看来许安还是很关心我的,他和林唱也许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也许他也和我一样,很偶然的走进一家冰淇淋店,便遇见了林唱,然后点了一杯橙汁。而林唱之所以在厦门,是和候鸟一样,想找个温暖的地方。又或许,只是我的幻觉。

总之,只要许安肯骗我,我就肯骗自己,装做永远都不知道,但愿他能骗我一辈子。

颜堇一直在难过,这看海的梦想可真难实现,上次都到火车站了,却没看到,这次都下火车了,又没看到。

我伸过手去,想把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可是她的手太大了,反过来,却把我的手握在掌心里。她攥紧我的手说:“爱情没有了,我们还有友情。”

我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七月的炎夏,她的手却冰凉冰凉的,我的手也是冰凉冰凉的,但愿握在一起能暖起来。

我们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去看海,去实现美好的愿望。

扭头看窗外,天空蓝得透明,颜堇问:“姜绚师姐,都说海天一色,那么看天,就是看倒过来的海吧?”

我点点头,也跟着她骗自己:“当然,海就是倒过来的天,不然又怎么会下雨,真好,我们看见了无比辽远澄净的大海。”

妈妈看见我这次又突然这么快回来,还特别跑到厨房的窗前,朝下面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半天,确定许安没有跟我一起回来,才问我:“你们是不是吵架啦?”

我说:“没有啊,他的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陪我。”

妈妈不相信,我拿出一只在茶秀塑的陶土娃娃,是恩熙的那一只,送给她。我说:“这是许安送给你的,塑的是你的样子,像不像。”

妈妈高兴坏了,宝贝似的看了半天说:“塑的还真像,太像了。”

这抽象派的雕塑就是好,你说它像谁它就像谁。我妈也老了,橡皮泥和陶土都分不清了。

楼下的紫藤已经爬满了我的窗,从花开的间隙看出去,可以看见寂寞的花坛,开满了各色的花,低矮的牵牛一直爬到矮墙上,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月色很好的晚上,我常常站在那个花坛旁边跟许安讲电话,听他很温柔的絮絮叨叨,说他的童年,少年,小学的时候,初中的时候,高中的时候,老家的院子,小表弟的故事,爷爷奶奶的年纪,一切的一切,好象要把他二十几年来生命里经历的所有事情都说于我知道,却单单不说林唱。

他不说,我便不问,就这样不管过去,不管将来,一门心思地喜欢着他,一直喜欢到骨髓和血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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