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猜这次一直跟着那条线查下去，发现了什么？”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去跟踪那几人的石达开终于回来了。别看他整个人灰头土脸，一副几天没有梳洗的模样，但大步走入李云帆家的石相公却依旧精神奕奕。
“哦？达开你回来了？怎么？有什么重大发现？”
正在练繁体字的李云帆见石达开进来，也站了起来。石达开虽然年幼，但的确是个人物。大前天那次跟踪李云帆并未给他指派硬性的任务，但他却是硬气，硬是熬了三天才回来。
而且看他这副模样，一定是有了什么收获。每个取得成功的人身上总会有区别于常人的特质，即使有着超前的见识，李云帆也不敢对这个时代的人物有丝毫的轻视。
“是王守仁搞的鬼！”石达开也不跟李云帆客气，一把拿起桌子上茶壶喝了好大一口才说道。
“哦？是他？”李云帆听了就心中一动，隐隐感觉到些什么，只是一下子还抓不住。
“对！就是他！这老东西从来不干好事。左近的来土之间的矛盾，很多时候都有他煽风点火的。这次他鬼鬼祟祟地暗中囤积菜油，一定也没安什么好心！”
石达开忿忿的说道，他对同村的这位王员外可没什么好感。跟土人有仇恨不假，但石达开也不是傻子。就算是上次王二打了刘福，肯定也是得了王守仁的指示。
“哦？你是怎么发现的，把经过说说！”李云帆一边给石达开倒茶，一边问道。
……
原来石达开盯上了那个采购菜油的家伙后，就一路盯了下去。一开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那人就像普通的客商一般吃饭、住宿，看不出什么古怪。
不过石达开却并未轻易放松，他一直紧紧盯着那人的行踪，直到当天晚上，石达开终于发现了蹊跷。夜深之际，早已进店休息的那人再次出来，到了贵县一家最大的青楼。
石达开怕在里面被人认出，没敢进去。在外面等了好久，就看到那人是和好几个人一起出来的，像是约好碰头一般。而且众人散去后，那人身边还跟着两人，那两人像是把早先这位一直护送到客栈才又离开。
石达开觉得怪异，便派手下继续在客栈外盯梢，自己则跟上了护送的那两人。那两人进了城内一处宅子后，当晚再没出来。
石达开在外面蹲了一宿，正在清早昏昏欲睡之际，那两人又再次出来。不过这次两人却是分道扬镳，一个朝昨天那个客栈方向走去，一个则是骑马出城。
石达开当时隐隐觉得跟着出城的这人才对路，于是跑到马行，租了匹马也出城在后面远远缀着，这一路下来可就跟到了石马村。
到了村外头，石达开没贸然进村。他不是本地人，骑马进村太扎眼，说不定就被什么人盯上。他先藏好马匹，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像个叫花子一般才进村。
那村子本就不大，没几下就让他发现那人进了村里最大的一处宅子。石达开扮作花子在门外守了一天，就看到陆续有拉着菜油的马车进入村子，然后又都进了那处大宅。这愈发让石达开坚定了这就是在暗中囤积菜油的神秘人的据点。
到了傍晚时分，石达开盯梢的那人又再次出来骑马出村。本来应该跟上，但石达开连着耗了两天都没瞧见正主儿，心里不甘，便咬牙继续在这宅子外窝着。整整又是一天一宿，就在石达开都快要放弃跟踪之际，他看到了一辆马车驶到宅前，马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王守仁，而从大宅里出来迎接的人他也认得，正是王守仁的大儿子王泽昌……
……
“你说那王守仁既然要囤油，又何必舍近求远将油费劲地运到石马村？他囤就囤吧，怎么还这么诡异，派的都是生脸孔不说，还一副生怕别人知晓他囤油的样子。事情太过蹊跷，里面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石达开将经过说完，又给王守仁的行动定了性，对这位老相识，石达开可没一点好感。
李云帆听了经过，心中那份感念又闪现了一些，他隐隐觉得，王守仁这么做，可能跟自己这边的肥皂厂有关。莫非因为最近自己频繁招纳土人的事让王守仁不爽了？宗族的势力这么快就开始对他下手了？
只是现在手中的信息不足，还不足以支撑什么定性的判断。不过王守仁囤油，赚钱肯定是第一目的。至于里面还夹着什么勾当，那只有王守仁自己才知道。
“无论他要做什么，总有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我们也得开始做准备了！达开，先告诉你一件事，这次我自作主张把咱俩的全部家当都押了进去，又从秦老板那里贷了四千五百两回来。咱们得用这笔钱早为肥皂厂做些准备。”
“大哥，你……你刚才说贷了多少？”前面的一句石达开还正常听着，可听到李云帆嘴里的那个数字时，刚喝进去的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四千五百两！用四处油坊和肥皂厂做的抵押！”
“啧啧……就咱们这点家底能值那么多？秦老板能答应？”
上次将两座祖宅押出去贷回七百两已让石达开魂不守舍地好几天吃不下饭。一听自己大哥一转眼又借了四千五百两，石达开第一个念头就是李云帆疯了。五千两对于石达开来说无疑已是天文数字了，这要是赔了，要拿什么来还人家秦老板？
“呵呵，达开你就放心吧！我啥时候做过没谱的事情？就贷出这么点，我还觉得亏了。这个先不提了，咱们还是盯紧村西头，既然王老员外不甘寂寞，那咱们就瞧瞧他要玩什么花活儿！”
……
有了大笔资金的介入，李云帆手下的人很快都被动员起来，包括石达开在内的八个初始的管理人员各自带着人手兵分九路，凡是距离贵县能三日来回的地方都将是他们采购菜油、菜籽的目的地。
从一开始，李云帆就没想着在贵县本地采购这些物资。有王守仁一个人囤货就让贵县油价上涨，李云帆要做的却是低价收购菜油，做好到时平抑油价的准备。过不了几天，从邻近府县以常价采购的菜油、菜籽就会陆续分批抵达贵县。到那个时候，李云帆也就有了跟王大员外对赌的本钱。
而另一头，李云帆则将大小事宜交给李兆丰打理，专心致志地开始盯王守仁的梢。他现在迫切地想弄清楚王守仁到底想要干什么……
特种兵出身的李云帆对第一手准确情报在斗争中的价值再清楚不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