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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灭狼

赵端、欧阳鼎和杨流芳都埋伏在土城内,连续两天都没什么动静,欧阳鼎有些急了,连杨流芳都开始怀疑赵端的判断了。赵端把一切看在眼里,道:“再等一天,如果明天还没动静我们就走。”

第三日直到黄昏,仍然没见有什么动静。欧阳鼎在松了一口气之余,笑嘻嘻地对赵端道:“我说赵大公子,这回你的判断好像是错了!”他虽然对赵端极是服气,但嘴上却一定要占点便宜。

赵端微微一笑,并未在意欧阳鼎这好似嘲讽的话。罗灵儿却恼了,道:“坏人!你怎么知道不会有人来了。今天还没过去呢,如果有人来了你怎么说!”

欧阳鼎道:“好你个丫头片子,好,不要说你欧阳哥哥欺负你,如果今天有人来的话,我.......我就......”他东找西拣,最后将一个酒壶拿了出来,道:“就把他给吃了!”

罗灵儿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他!

就在此时,杨流芳道:“禁声,有人来了!”

只见西边一骑驰来,众人精神大振,连忙各自藏起来。那人先绕城一圈,见没什么异状才进城。进城之后,马也不下,匆匆绕了一圈,便奔回去,然后半天没有动静。

杨流芳疑惑道:“赵兄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萧末发现我们了?”

赵端摇摇头道:“我看不像!要知道萧末很狡猾,我想他可能是要多等点时候再过来看!”

欧阳鼎撇了撇嘴,想说点什么,但看到罗灵儿一直盯着他,不由耸了耸肩,又缩了回去。众人看见了都哑然失笑。

夜幕快要降临时,众人见远处有一伙人朝着土城进发。赵端估计了一下,怕有七十多人,他喃喃道:“奶奶的!害我好等,还是来了吧!”他马上下令让众人藏好。

只见那伙人急匆匆地来到了城外,忽然间在城门的地方停住了,赵端望见带头的一人正是萧末。不过此时萧末好像正在和几个马贼的头目争吵些什么,过了半晌,那些马贼兴冲冲地冲向土城,萧末却留在了城门外。

赵端见那些马贼都进了埋伏圈,虽然可惜没有诱到萧末,但知道时机稍纵即逝,大喝道:“动手!”埋伏的人一起杀出,瞬间将那些正在拣金银珠宝的马贼杀得落花流水。

萧末在城外听到城内惨呼声此起彼落,大叫道:“快退出来!”他自己拔出宝刀,稳坐在马上不动。土城里逃出十几个伤势不轻的马贼来,纷纷闪过一旁,躲在萧末的背后。

萧末大叫道:“走!快走!”自己却拦在最后,不断拨打射来的羽箭。蓦地,萧末感到危险,急忙往旁边一闪,却见一箭攻破了他的刀网,射穿了他的左臂。萧末倒抽一口凉气,知道对面有高人,今天八成要栽了,但他仍然一咬牙,半声不吭,稳住了身形,单骑殿后。

赵端见萧末单骑殿后的气魄后有感于萧末的义勇,心里起了惺惺相惜之情。虽然此时冲出去定能杀了萧末,但赵端却放弃了!反正经此一战,萧末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来犯——也无力来犯了。他也不再在意萧末是死是活。

收拾好战场,已经入夜。赵端道:“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动身上路吧。”众人领命自去休息不提。

半夜,赵端等被罗灵儿叫醒。只见罗灵儿紧紧地抱着他,全身颤抖。显然是非常害怕。赵端小声问道:“好灵儿,你怎么了?”

此时几声狼叫传来。罗灵儿道:“那个声音,灵儿怕。”

赵端不禁莞尔,安慰道:“灵儿不怕,有哥哥在呢!那是狼叫声,不要怕!”

狼叫声越来越近,杨流芳惊道:“莫非是狼群来袭?”几个首领忙登上土城墙头望去,不由得大吃一惊:月光下,果然有狼群如潮水般不断涌来。

赵端道:“不是说狼群一般是十头左右吗?这……这简直有几百头——不!上千头!”

欧阳鼎叫道:“不要管该有多少头狼了!快去堵住前后城门!还有,拿火把!每个人都拿上火把,不要让它们靠近!”

幸好为了夜行,曾特制了一批火把,基本上五百众人手一二支。一百多把火把绕城一周燃起以后,众人才安心不少。

杨流芳忽然道:“咦!大家看!狼群里有人!”

众人一起望去,果然见狼群围着二十几个人不停袭击,那些人背靠背聚成一团,慢慢向有火光的土城靠近。再离得近些,赵端叫道:“萧末!是他!”

萧末已经是全身浴血,他左肩上的箭已经拔出,缠上布带,但这时半边身子都染成了红色,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是他伙伴的血,还是狼群的血。

罗灵儿看到萧末全身鲜血,吓得大叫一声,把头深深地埋到赵端的怀里去。赵端急忙把她搂住,直觉得她浑身颤抖,显然吓得不轻。

萧末等虽然和赵端一伙有仇,但生死一发之际,自然而然还是向这边靠来。赵端看了一阵,说道:“不行!他们快抵挡不住了,支撑不到这里。我要出去救他,你们谁跟我去?”边说着边把罗灵儿交到那两个妇女的手上。

杨流芳道:“等等!萧末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和我们大有关系。救他可以,但要先让他答应以后不跟我们为难。”

赵端怒道:“杨大哥,虽然我感谢你救过我。但你这话我却不敢苟同!面对一群野兽,同是人类自然应该互帮互助,还谈什么条件。”

杨流芳脸上一红,赵端却已经冲了出去,杨流芳和欧阳鼎急忙各带十几个人一左一右跟着,冲进狼群,把萧末一伙接应进城来。他们一进城,赵端马上命人关门、放箭,又点燃了一些东西扔了出去,逼退狼群。

欧阳鼎看着萧末道:“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典型的明知故问。

萧末哼了一声不答,忽然问道:“今天傍晚是谁射中我的?”

赵端道:“是我!”

萧末嘿了一声,道:“好箭!此箭萧末来日必定奉还!”

欧阳鼎气极反笑道:“呵呵,我说你这家伙,也不看看现在什么状况,我们救了你,你不道谢也就罢了,居然还说这种话!”

萧末沉默了一阵,道:“你们为什么救我?”

赵端道:“你是要听假话还是真话?”

萧末道:“假话如何?真话又如何?”

赵端笑道:“假话嘛,自然是我们都是人,外面是狼!你们受了狼厄,如果我没看见也就罢了,既然见了,自然要出手援救,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至于真话么......”他敛容道:“我赵端虽然算不上是个好人,但我也很敬佩义薄云天的好汉,你萧末为了兄弟可以单骑殿后,这种勇气,我自然是非常佩服的。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这好汉葬身狼口,我做不到!”

萧末叫道:“我是不会领你的情的。你不要妄想着自己救过我,我就会放过你们!”

赵端道:“我们间的输赢恩怨暂且放下,现在对付狼群要紧。”萧末沉默着没再说话。

杨流芳忽然叫道:“不好了,赵兄弟!狼群要围上来了!我们这点人手,未必能把这座城守得滴水不漏!得快些想个办法才行!”

欧阳鼎道:“我有办法拖延一下。”赶二十几匹马冲了出去,城外立刻传来马匹的悲鸣声。

杨流芳道:“狼太多了,依我看大家还是趁着现在,赶快上马从西门逃走吧。别在这里等着给狼作美餐了!”

赵端却道:“这狼群如此庞大,事非寻常。得想个法子灭了它们才好。否则我们恐怕逃不远就会被追上,还是死路一条。”

杨流芳道:“可是我们才一百来人,就真能把这些狼杀光,只怕自己也要元气大伤。得不偿失……”

赵端道:“不要紧。我们可以用火攻!”

杨流芳道:“火攻?水火乃是利器,可是这些狼散在城外,就是用火箭也很难把它们全部杀光啊。”

赵端道:“我们可以模仿三国的周瑜。要知道,当日周郎烧赤壁,第一步就是把曹操的战船连起来,所以才有了庞统的连环计……”

杨流芳奇道:“庞统的连环记?”

赵端道:“就是庞统哄曹操把战船都连起来。”

杨流芳道:“曹操把战船连起来,这我知道,可那关庞统什么事情?”

赵端一怔,暗地里冷汗直下,心中叫了声:“糟糕!我忘了这连环计《三国演义》杜撰出来的!”口中忙道:“是我记错了。总之曹操若不将战船相连,则赤壁上那一把火便烧不干净。所以我们的第一步,也是要把这些狼聚拢起来。可是,该如何聚拢呢?”

萧末沉吟道:“诱饵!”

赵端赞赏地看了萧末一眼,道:“不错!就是用欧阳刚才的法子,用诱饵!用马群作诱饵!”

欧阳鼎道:“那火呢?”

赵端道:“还记得那黑火水不?”原来前几天罗灵儿在土城乱逛的时候在一个小地窖中发现一些桶装的黑乎乎的有油味的水,她立刻跑来跟赵端说了。赵端跟去看了之后知道那是石油,而欧阳鼎则告诉他在那个时代叫黑火水。

听到这里,众人相视一笑。萧末这时忽然道:“我知道我为什么输给你了。”

赵端道:“为什么?”

萧末道:“你们人多,我只有一个,这就是原因!”

这时欧阳鼎赶出去的马匹已经被狼群吃得见骨了,赵端加紧布置:欧阳鼎再放些马匹出去,延缓狼群围城的进度;萧末率人把冲上来的狼击退;杨流芳率人将黑火水倒在城墙、屋梁等处;张老实等人忙着弄些煤灰渗着黑火水作为一个导火的引子向东面的土城门引去。

一切就绪后,赵端便带着人马从东面的门冲出去。殿后的欧阳鼎杀了几匹马扔在土城西门外引狼群来吃,再留下些马匹在土城内等着喂狼群。人马退出之后,欧阳鼎便把土城的东门给堵上。

此时狼群主要还集中在西边,西门一开便大批扑入。欧阳鼎率人扑杀残留在东面的狼。杨流芳则领人将一些干柴堆在东门外数丈处,放起火不让狼群冲过来。赵端和萧末分别率人在土城南北两处洒下两条黑火水线,点燃起来,吓退意图从土城两侧绕过来袭击的狼。

这时几个方向都被火与箭逼住,而唯一没有火的土城西门却充满了诱惑,于是狼的贪婪之性被激发出来,纷纷向土城内扑去。

片刻间,土城内便响起哀鸣之音,罗灵儿吓的大哭起来。赵端却没功夫去安慰她。

土城西门外的狼群越来越少,赵端道:“差不多了,动手吧!”

一旁的萧末忽然道:“我来!”只见他取出一支裹了油布的箭点燃了咬在口里,右手拿弓,竟以牙口代手,将弓扯得如弯月,一箭射出,正中导火线,火焰迅速蔓延,片刻间那座土城就变成一座火城,不但城内的土木、沾了地上黑火水的狼群,就连夹杂着干草的城墙也烧了起来。

土城内哀嚎群起——但赵端等此刻却没时间去感念这些,而是分别带人冲杀着残留在城外和试图从城内逃出的野狼!

这一场人狼围歼战一直到东方渐明才宣告完全结束,土城已成废墟,城中飘出阵阵焦臭,随着高原上的晨风远远飘去。

赵端正舒了一口气,忽闻远处蹄声响起,西北处不知有多少兵马正向这边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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