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华云带着三百八十人前往乌古,这一路行来,虽然萧末已被击败,但华云还是小心翼翼,生怕又陷入什么埋伏,毕竟他们人不是很多,死一个就少一个。
一路上避开了几伙契丹人的骑兵,华云等人终于到了乌古部。乌古这地方来往之人众多,他们虽然狼狈,但那些乌古士兵却以为他们是路上碰到了劫匪的大商队,因此只是象征性地盘查了一下。
华云安顿好众人,便带着阿鲁巴往乌古汗的汗帐走去。他往来塞外多年,自然能分辨出乌古汗的汗帐。
还离着汗帐一段距离,就有几个乌古侍卫拦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是乌古汗的汗帐吗?”
华云道:“乌古的兄弟,我是你们乌古汗的老朋友。烦请通传一声,就说老朋友华云来访!”
那侍卫看了他几眼,道:“就你?你是我们大汗的老朋友?”言下甚是不信。也难怪,华云此刻异常狼狈,衣服到处都是补丁,完全就象个乞丐。
当下华云道:“英雄也有落难之时,如今我华云落难,你通传一声也就罢了,否则.......”他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运气内力,双手轻轻一捏,那石头顿时化成粉末。
那侍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道:“好!我帮你去通传,至于大汗见不见你,我就不敢保证了。”当下不等华云说话,慌慌张张地往汗帐跑去。
等了半晌,只见汗帐大开,一个中年人冲了出来,热情地拥住华云道:“华英雄,真的是你?”不用说,此人就是乌古汗*干。
两人寒暄了一阵,华云介绍了一下阿鲁巴。*干急忙请两人进帐,命人上最好的酒菜招待华云。
华云和阿鲁巴许久没有见到过这么好的酒菜,因此也不客气,吃得半饱之际,*干忽然问道:“华英雄,不知道这次您打算去哪里游历呢?”
华云道:“大汗,实不相瞒!我们这次是来投奔您的。”
*干奇道:“投奔我?”
华云当下便将众人的情况说了,*干听后沉默了一阵,道:“华英雄,既然您看得起我,千里迢迢地带人来投奔我。我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不知那个赵公子带的那百余人马什么时候会到?要不这样,你们先在这里住下,我派人去找他们。”
华云见他说话的时候眼珠子一直转来转去,情知有变,暗中一运气,却发现根本提不上半点力。他一惊,知道自己是中了“软功散”一类的毒了,当下灵机一动,道:“那多谢大汗的款待,只是大汗的人马不认识赵公子他们,依我看,不如让阿鲁巴一起去。”
*干喜道:“如此甚好!”
华云对阿鲁巴道:“你明早带着乌古的朋友去寻找赵公子他们,跟他们说,快点来喝酒,乌古的酒筵就像鸿门楼的名菜一样好吃得紧。”
阿鲁巴听了道:“好!我这便找他们去!”当下和三个乌古的人一起出来寻找赵端一伙。只是阿鲁巴总感觉那几个人看得他很紧,就象是看管囚犯一般。他觉得有点奇怪,便找个机会将那几人甩了,独自一人来寻找赵端。
这日,阿鲁巴正走着,却见几个陌生人骑马冲了过来,对他指手画脚,嘴上说着些他听不懂的话。他想绕路走,却被那几个人拦着,他一怒之下,将这几人打倒在地。
正在此时,又来了黑压压一片人,阿鲁巴见人多,心里害怕,不敢招惹,正要策马离开之际,却见对面那伙人中冲出一骑,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奔来。阿鲁巴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人正是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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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端等听了阿鲁巴的阐述之后,均觉得非常奇怪。
“‘鸿门楼的名菜’?我们哪里去过什么‘鸿门楼’,再说了,谁知道‘鸿门楼的名菜’究竟是什么?”赵端想了想,惊道:“糟糕!华先生和我们三四百个弟兄都有难了!”
阿鲁巴问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吗?”
赵端解释道:“华先生肯定已经瞧出乌古有问题了,所以才找了个理由让你能走出乌古部,目的就是要你来通知我们不要去踩鞑赖干的陷阱!华先生最后那句话,其实是个暗语。这世上哪有什么‘鸿门楼’啊!华先生是告诉我们乌古那里是‘鸿门宴’,去不得!”
阿鲁巴奇道:“什么叫‘鸿门宴’?”
赵端解释道:“当年,西楚霸王项羽曾在鸿门设宴款待他的对手刘邦,名是宴会,其实却是想对刘邦下杀手!华先生应该是怕乌古的人也听过这个典故,所以换了种说法,说‘红门楼的名菜’——哼!这种称呼听来陌生多了,一时让人想不到鸿门宴那里去。”
阿鲁巴道:“原来是这样!”
罗灵儿此时娇笑道:“对啊!连灵儿都猜到了!蛮汉哥哥好笨哦!”
阿鲁巴不理她,问道:“这么说,乌古那群混蛋要对师傅不利,师傅很危险了,是吧?”
赵端点点头道:“是的!”
合不勒在旁边听着翻译,怒道:“*干那家伙竟然对远方来投的恩人使诡计么?赵安答,不要担心,我们这就带人杀过去!”
赵端道:“乌古有多大?他们的人多不多?”
合不勒道:“他们这一部人口不及我蒙古一半,顶多就三千个人!”
赵端摇头道:“眼前我们只有几百人。对我们来讲,最重要的不是找乌古部算帐,而是要把我们失陷在乌古部的族人救出来!”
欧阳鼎道:“无论如何,先想法子把乌古人的事情打听到了再说。”
赵端道:“欧阳说得有理!”他转过头对合不勒道:“合不勒兄弟!蒙古和乌古同是北族,乌古人也应该还不知道你和我们结交,如果由你的人去打探消息,应该会容易得多!”
合不勒听完翻译,知道了赵端等人意思,点头道:“不错!还是先救人要紧。”按欧阳鼎的建议派了几个聪明机灵的族人去打听。
那几个蒙古人见到乌古的牧人后表示自己刚刚去契丹做完生意回来,想穿过乌古部的领地回本族去,“不经意”地问到了乌古人汗帐所在,就这样渐渐接近乌古部的心脏。
这几个蒙古使者进去之后分头去打探。终于从一个善良的老人那里打探到了一些消息。他们怕乌古的人起疑,不敢呆久,马上就回来报告。
原来前一阵子来了一伙契丹人,好像是辽国的使者,这次来是册封鞑赖干为辽国节度使的。鞑赖干受了册封,正在款待这伙辽国使者的时候,华云带着人到了。后面就被鞑赖干给抓了,关到了大鲜卑山附近的一个山谷里。那里守卫森严,鞑赖干也不怕有人回逃脱。
杨流芳听后道:“原来乌古已经归顺了契丹。唉,这次是我们太疏忽了,我们早该想到,辽国毕竟是百足之虫,莫说现在还没跨,就算是跨了,鞑赖干也没有冒着得罪辽国的危险收留我们。”
欧阳鼎冷笑道:“我们这次本来就是病急乱投医,走到那里没有危险?在辽境被契丹兵追,到了草原不但遇到马贼,还遭遇了宫帐军!上天连一点休息将养的闲暇都没给我们!”
杨流芳道:“现在乌古的情况我们基本了解了,如何救人,大家说说。”话是这样说,但他的目光看得是赵端,显而易见,他问的其实是赵端。
赵端道:“若要救人,得有蒙古的朋友帮忙。”
合不勒道:“汉人兄弟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这个时代北方大草原的民族或称汉人为宋人,或称唐人。这些天相处下来,合不勒已经学会了几句简单的汉语,又因为赵端等人的习惯,称他们为汉人。他知道赵端有勇有谋,便道:“赵安答若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
赵端根据蒙古探子的描述,在一片沙地上画了一个简图,说道:“这里是乌古部,我估计,他们正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呢。所以我们不能贸贸然去,而要用调虎离山之计——请合不勒兄弟派七、八十人去骚扰乌古,作出要抢掠的样子。同时我们剩下的人去找一个险要的地方,做好埋伏。乌古人听到有人来抢掠,必定会派兵征剿,然后我们让那七、八十个兄弟把乌古人引到我们的埋伏中。歼灭了这些人之后,还请合不勒兄弟和杨兄弟带人去攻打乌古。少跟乌古人纠缠,多放火。把声势搞得越大越好!我带着三十人去关着我们族人的那地方埋伏。一旦你们把里面守卫的人调走一部分,我就冲进去救人。然后大家撤退!”
合不勒赞道:“赵安答好计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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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国兰陵王世子萧么撒坐在乌古汗鞑赖干的帐篷里,喝着美酒,听着奉承,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前些天的惨败。
他身边是一路护送他来到此处的穆里柯,正和鞑赖干商议着伏击汉人的事情。
穆里柯道:“过了这么久,那些宋人还没到!叫华云的那家伙狡猾得很,多半他已经看出我们的计谋!那个女真人是他叫回去通风报信的!早知道绝不能让那个女真人出去!”
萧么撒不屑地道:“你担心个什么!那群宋人最多只剩下一百多人,随便遣个一两千人过去就把他们灭了。”
穆里柯道:“世子,这些宋人颇不简单!人又狡猾,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败在他们手下。”
萧么撒听了这句话脸色一沉,怒道:“还不是你!哼,若不是看你后来救护有功,我非把你军法处置不可!”
穆里柯听得低下了头,*干忙上来劝酒排解,又道:“那群宋人其实也就是一群盗贼,犯不上世子你生这么大的气!只要世子你传下令去,乌古部、敌烈部、阻卜部谁敢不听号令?这群小贼马上就成了沙漠上的小鱼!”
穆里柯道:“为了一百多个小贼号令诸部,会不会有些小题大做?”其实穆里柯知道萧昂的官位也不足以号令诸部,然而这个世子却干得出这种狐假虎威的事情来!
忽然外面有人来报:“大汗.......”
*干脸色一沉道:“什么大汗!”
那人一愣,随即道:“大....大人,蒙古部的人忽然冲进我们的马群,打伤了我们的人,还抢走了我们的马。”
*干怒道:“有这样的事?”对他弟弟巴里道:“你带上人去看看!”巴里领命带了人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