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W:900|H:600|A:L|U:chapters/20101/7/1420137633984767294473750158615.jpg]]]我已经习惯了在每晚睡觉前撕去一夜日历。那本厚厚的,有着陈腐色彩的本子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半。时间的车轮不理会任何人,滚滚向前行进,扬起了大片的灰尘,埋葬了很多美好的,不美好的事情。
就像这场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掩盖了所有丑恶的现实,只剩下一片白花花貌似纯洁的假象供人瞻仰。
第一场雪终于耐不住寒冷,降临到这个南方的城市。我收拾起行李,也许一场孤单的旅行是抚慰自己最好的办法吧。
按部就班的课程在季澄西疏离冷淡的态度下变得乏善可陈,我没有任何心思再去算计什么。上完课,写我的小说。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泡面成了我午夜最亲密的朋友。
我开始感到巨大的孤单,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行走,一个人骑着车貌似潇洒地穿越大街小巷。那辆终于被我从储藏室里找出来的白色山地车,居然沉重到我扶都扶不起来。
我真希望有一条安静的只剩下梧桐树的街道,铺天盖地地遮盖这尘世的喧嚣,掩藏着我,让我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忘记了所有。
我和季澄西很默契地不再谈100天的约定,那个曾属于我的自行车后座无数次在眼前身后静静驰离,不带一丝犹豫……
“你寒假有什么打算?”李梦玲坐在我床上,抱着巨大的抱枕一副当家姿态。
“去丽江吧。”
丽江是我心里最浪漫的地方,纯洁的玉龙雪山,在历史中孤独行走的丽江古城,以及那种似乎游离于现实中的安详,召唤着需要好好沉淀一下的我。
“春节你要回家吗?”经常来找我玩的李梦玲早就发现这个大房子里,似乎总是只有我一个人,她应该早就猜出来这不是我的“家”了。
“厄?”一个学期悄悄地过去了,从一开始顺利发展的欣喜,到机关算计后的失落,我似乎都没怎么想过家这个字眼。现在被她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我有些发蒙。
“我没有过春节的习惯。”我淡淡地说,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撒谎,春节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遥远到很模糊的概念了。
只隐隐记得大红的新衣服,满桌子王妈让人食指大动的家乡菜,爸爸有力的肩膀和妈妈贤淑的笑容。后来搬家到了B市,爸爸公司越做越大,妈妈在局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到最后,连王妈都因为孙子出生回家去了。
那些噼里啪啦的喜庆镜头便远离了我的生活。大多数的时候,我都是揣着大把钞票,趁着假期这走走,那走走。国外也去了不少次,只因为那里没有春节,没有幸福得让人压抑的氛围。就连在B市里那个道貌岸然的家,都只不过是我临时的旅馆罢了。倒是这个当初承载了太多温暖回忆的小别墅,不怎么豪华,不怎么起眼,却成了我最向往的地方。
然而,这次不经意的回归,却揭开了我多年的伤疤。多年建立起来的坚强防线,瞬间崩溃得稀里哗啦。
蓝色的背包,紫色的鸭舌帽,这片彩云之南的神奇土地,连冬天都这样让人心旷神怡。青石铺地的古镇街道上没有几个人,远处雪顶的玉龙山在冬日的暖阳下散发着温润的光。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来这里,一是因为这个时候游客少,才真正能感受到丽江的动人之处。二是因为这个地方,在我曾经最失落的时候,静静地抚慰了我。找到一家店面古朴雅致的客栈,在装饰得很简朴的前台准备办入住手续。
“身份证!”前台服务员瞥了一眼我,冷着声音说。
我掏出身份证,啪一下甩到她面前。
“押金500!”微怒拾起我的身份证,长得跟武大郎那饼似的大姐很不客气地把手一摊,低着头唰唰乱写着,做出准备接钱的姿势。
正好遇上本姑娘不高兴,动土动到太岁头上了!
“请问这里一夜是多少租金?”我眯起眼睛,温柔地问。
“150,自己不会看啊?”说着,粗鲁地指了一下挂在墙壁上的“住宿须知”。
“那好,我再请问一下,租金应该怎样收取呢?”我定定看着“入住须知”的倒数第二条,故意把口气放得很轻松。
“……这……这是老板规定的。”操着浓重地方口音普通话的大姐顿时熄了火。
“那好,我倒要问问你们老板,150乘80%到底等于多少。”说着把500块往台上一扔,“你现在马上给我打张条,待会也好让你们老板检查一下你这位优秀服务员的运算能力!”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用吼的。旁边的服务员和顾客都好奇地聚拢过来看热闹。一下子,大饼姐开始局促不安,道歉也不是,回击也不是,我也并不急,抱着手一言不发。
“我说谁呢,那么大嗓门。”旅店门口传来一个数以的声音,剑拔弩张的气氛登时缓和了不少。来人笑嘻嘻地走到我身边。看着我因为惊吓过度而呈现出的标准O字口型,扑哧地笑了出来。
白色的充气羽绒服,深色的Ck新款牛仔长裤,一顶灰色的毛线帽,在他细碎的短发两边垂下两个毛茸茸的小球……
来人正是“号称”南中白狐的何协。
“你干嘛帮那个没有礼貌的人?”我把半人高的背包往衣柜里一扔,解开厚厚的羽绒服。本来打算教训一下那个不懂事的服务员然后换一家店,结果被这个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白狐狸硬拉出了战圈。
我那滔滔不绝犹如连绵江水的怒火顿时像决堤的洪水,尽数迁到了何协身上。
“你坐那么久火车累不累?”白狐狸居然不理我喷火的双眼,自顾自地往大床上一躺。无赖的样子呼之欲出。
3个小时的飞机到昆明,6个小时的火车到丽江,算算,我也算奔波劳累了近10个小时。
“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玩跟踪?期中以后发生的事太突然,我就没再怎么搭理过他。在千里之外的丽江遇到他,的确让我挺惊讶。
“你怎么在的这里,我就怎么在的这里咯。”何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拄着头一副好享受的样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她大过年的跑出去旅游,竟鬼使神差跟着来了。她似乎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孤独呢。可是,她好像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了。
我撇了撇他放在角落的背包,“喂喂,知道我很累你还不快走?”
白衣少年抬起头来,朝我灿烂一笑,“你再开间房吧,我也好累。”说完,看都不看我一眼,大头朝枕头上一摔,四仰八叉躺满了整个床。
我他妈多无辜啊!被你死拽硬拉弄进来,现在居然让我重开间房?!看你穿金戴银不像是个缺钱的主,不会是看我出手阔绰就想来混房间住吧?
正想使出我的*第三式之排山倒海,居然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不是吧?这么快睡着了?
浓密的眉毛微微蹙着,在眉间堆起山字型的小山丘,直挺的鼻梁向外重重呼出均匀的热气,薄薄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可爱的毛线帽歪在枕头上……
看他的脸,越看越觉得邪门。具体哪邪门我说不上来,但总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像我们已经是多年的老朋友似的。
我挖空脑袋,是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啊,终于得出一个结论,我以前,压根没认识这个人。
看他一身冷气,应该也是刚刚才到吧,大人不计小人过,于是插上笔记本,开始修改上一部刚刚完成的作品,状况之心醉神迷难以用言语来加以形容。
不知过了多久,何协睁开眼睛伸了伸懒腰,下床挪到我身后静静地盯着屏幕。我当然没有发觉,仍自顾自地敲击键盘。
“谁是李穆阳?”何协眨着纯真的大眼睛,偏过头,正对上我惊愕的眼睛。
“你干嘛偷偷摸摸躲在人家后面偷窥?”我赶紧捂住电脑屏幕,估计脸色已经紧张到扭曲了。
“我都站好久了好不好,你自己一会笑一会哭的。”说完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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