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摔在地上,钝痛传来,廿澜挥动仍在酸麻的翅膀,想要飞起来,一只灰狼身子一纵跃了过来,伸出前爪重重地按住了她的翅膀。
右翅剧痛,似是伤了骨头,廿澜挣扎,看灰狼森森的獠牙朝自己咬来,拼出最后的力气捏诀想要攻击,下一刻却忽然被凌空甩起,那狼竟咬了她抛起来摔出老远的距离。
廿澜在空中扇动翅膀,右翅重伤,身体不稳,却也化解了坠势,没让自己再次摔伤。
那厢里,群狼已经跃开,刚才灰狼所在的位置上,一截干柴带着燃烧的火焰静静地躺在地上。
“臭狼,有本事再过来和姑奶奶打!”阿轮收回投掷的动作,大咧咧地喊。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阿轮从火堆中拽了根燃烧的木柴朝狼群扔去,刚好打在灰狼背上,总算为廿澜化解一难。
静貂弯腰拾起一根木柴,面朝狼群,扬起胳膊作势欲投掷,群狼嚎叫着后退,“喂,那只鸟,我看你受伤了,不如到火堆旁和我们一起吧。”
廿澜扑扑翅膀想要跃上枝头,却总是超不出一丈的高度,终于放弃,下一瞬间扑棱了几下来到火堆旁,落到一截突出来的低矮树干上。
“你真的能听懂我们说话啊,”阿轮惊奇,扭头打量着廿澜,目光痴迷,“天下间竟然有这么漂亮的海东青。”
廿澜翻了个白眼,对阿轮的表现嗤之以鼻,这女人也太不会挑时候发花痴,嗯,当然,受到表扬廿澜心里也是美美的。
“专心点,狼群又围过来了,”静貂用胳膊肘戳戳自己身后那人的后背,提醒发呆中的某人,
狼群重新围了过来,对着火堆嚎叫。
“不怕,”阿轮道,“这次不管怎样,我们都不要离了火堆,它们奈何不了我们的。”
话音刚落,篝火突然无声无息地灭了。
“哎呀,”阿轮失声尖叫,“怎么会这样?”
“你身上不是还有火折?”静貂比阿轮冷静的多,“快,点火。”
话音刚落,狼群已经扑了过来,狼是最狡猾的动物,又怎么会放过如此良机?
“什么人背后捣鬼!”刚才事发仓促,这一次廿澜是看清楚了,是有人用了术法。
“呵呵,”黑暗的丛林中有人轻笑,声音冷冷冰冰,“倒也有趣。”
阿轮和静貂两人紧紧靠在一起不断拼杀,两把刀在黑暗的夜里闪着冷冽的光芒,上面沾满狼血。
“啊!”静貂忽然一声痛呼,右臂被一只大狼咬住。
阿轮回身相救,一刀挥向狼头,大狼躲避,却终是放开了静貂。
“哎呀!”这次痛呼的是阿轮,她刚才分神,被一只狼抓住机会扑到在地。
静貂顾不得捡刀,一脚踹在压住阿轮那头狼的腰上,那狼惨嚎一声,跃了开去。
下一瞬,静貂也被扑倒在地,狼的数量实在太多,她们毕竟只有两人,一旦漏出破绽,就被狼群占了主导地位。
形势越来越不利。
忽然,耳边传来“嗖嗖嗖”几声响,有羽箭射来。
“是阿哥!”阿轮抬头,惊喜地叫。
廿澜心底默念,可总算是来了,再不来就全被狼吃光了。
訇儿等人在丛林中一路前行,不敢放过每一个隐蔽的角落,速度缓慢,直到听到狼群的嚎叫,这才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寻了过来。
群狼不再进攻阿轮和静貂,而是转身看向身后新加入的敌人,片刻后逐渐停止嚎叫,垂下狼头,竟然纷纷做出一副副恭敬无比的样子!
廿澜纳闷地打量着眼前的几个人。
訇儿,尚云,辨瓷,葛奈……
是了,原来是这样!终于想明白的廿澜在心底笑。
訇儿在马上执弓,欲再射,尚云却忽然开口道,“訇儿且慢!”
群狼又安静地和众人对峙了一阵子,最终一只黑色的大狼率先转身离开,其他狼也跟随着它往丛林深处离去。
那只黑色大狼走出很远,回头不甘地看了看一地的死狼,目光愤恨,然后逐个打量众人的脸,似是要将每个人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般,最后目光落在葛奈身上,终于垂下头,转身离开。
“阿哥,”阿轮被訇儿扶起,扑到他怀里大哭,“你终于来了……阿轮差点被狼吃了。”
“好了,好了,傻丫头,这不是没事了么?”訇儿仔细查看了阿轮身上的伤,见她虽然浑身是血,伤却不重,只有几处被狼爪抓破,訇儿终于放下心来。
“爱哭鬼!”静貂见阿轮如此,鄙视地在一旁嘟囔。
她此刻正被姜家侍女和静婵围成一圈,肩头鲜血淋漓的,甚是吓人。静貂嘲笑完阿轮抬起头,见静婵红着眼眶抱了自己正在不断滴抹着眼泪,终于软下心肠,“好了好了,别哭了,”说完用没受伤的左手拍着妹妹肩膀,“傻丫头,也就是看着吓人而已,我其实不是很疼,不信你看!”静貂尝试地动了动右臂,却不知紧咬着的嘴唇早就出卖了自己。
“真的不疼?”静婵不信地追问。
“真的,”静貂点头,“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静婵破涕为笑,“你经常骗我,还当我不知道,你每次越是板着脸一本正经,越是谎话连篇。”
静貂一讪,皱着眉头问“有么?我怎么不觉得?”
阿轮在一旁听了,忽然笑起来,“假正经!”
“你!”静貂怒,欲起身,带动肩上的伤,“嘶……”
阿轮于是更加肆无忌惮,“哈哈哈……”
“阿轮,”訇儿警告地叫了声。
阿轮立马闭嘴。
“能走吗?”尚云走过来,关切地问静貂。
静貂点头,身体靠着妹妹,额头全是冷汗。
“我们要尽快赶回去,”尚云看了看四周,对众人说。
“可是廿澜还没回来,”辨瓷一脸担心地看着訇儿,“世子,我们怎能把廿澜一个人丢下?”
“廿澜怎么了?”阿轮大惊。
“她前头出发寻你们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辨瓷的声音中充满担心,简直就快哭出来,阿轮和廿澜是她重视的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在同一个晚上出了状况。
訇儿抬头,目光似是无意识地扫向前方不远处凸起的一截枝头,一个金色的影子立在那里,正在用喙梳捋被鲜血打湿的羽毛,“夜间行路不安全,何况姜三小姐伤得不轻,靖平世子,不如我们在此休息一晚,等天亮再出发返回营地吧。”
尚云看了眼旁边的葛奈,见他没有任何反感,点头对訇儿说,“好吧,就如訇儿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