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还有这个,”阿轮把一件又一件物品塞到廿澜怀里,“都是阿哥喜欢的!”
廿澜看着自己怀中高高地摞成小山一样的物品,脾气终于再一次忍不住爆发出来,这小丫头把她当成了什么?兀予弘那小子的搬运工?
自从知道廿澜要随军出征,阿轮就不断地给她塞东西,这个要带,那个也要带,简直是没完没了,想到这里廿澜将身前的小山一把推回阿轮怀里,“要带你自己带,我可不管!”
阿轮却不恼怒,难得好脾气地上前拉了拉廿澜手臂,可怜兮兮地央求道“好廿澜,好廿澜了,真的就只加这一次,就这一次了!”说着边把右手握成拳举过头顶,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最后一次?”廿澜没好气地问,心道“信你才见鬼,这话你已经说了三次都不止!”
“最后一次!”阿轮语气坚定。
“那好吧,这次可是有辨瓷作证的,你不要又耍赖!”廿澜苦恼道。
“嘻嘻,放心吧,我可是堂堂东山的郡主,怎么会出尔反尔,”阿伦胜利地转身,没有看到背后廿澜正一脸不赞同地无言望天。
夜凉如水,廿澜坐在水榭中的长凳上。
这段时间,廿澜越来越喜欢到这里来,尤其是晚上,看首尾相连的宫殿,听蟾蜍跃过荷叶,想着那一天,想想那人当时含笑的眉眼。偶尔,她也会忍不住地想要捕猎,化成海东青跃上楼台时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担心被人看见。
廿澜饶有兴趣地盯着空中那轮上玄月看,日子似乎过得很快呢,不久前那月亮还是圆圆的。
有人在身边坐下,衣料摩擦,气味清苦,浅浅的影子刚好投到她身上,廿澜看也没看那人一眼就直接懒懒地笑道“彼子,你走路的声音为何越来越响了?远远地就能听到。”
彼子听罢笑了笑,也学着廿澜的样子把头探出水榭举头望向空中的月亮,棱角分明的一张脸霎时蒙了层柔和的月光,双眼中似有层水波在漾,他微微地叹了口气,无奈道“白廿澜,我一直都这样,是你长进了。”
“哦?”廿澜快速地偏头看他,目露惊喜,“当真?”
彼子点头,见廿澜一双眼睛正亮晶晶地望着自己有些窘迫地移开了眼,目光却忽然扫到廿澜腰间的一抹红色,那是一件配饰,他曾经在手中把玩过,“这个,你还带着?”彼子没话找话地随口问着,其实又何须问呢?这配饰他每天都能看见,一直挂在在廿澜腰间。
廿澜顺着彼子的目光看向自己腰间,左手随意地拾起那抹红色,口中嘟囔道“阿轮她们也都有的啊,虽然和我这个不是完全一样,”说完抬起头看向彼子,见他还在盯着自己手中的东西看,纳闷地问道“怎么,你觉得挂在我这里不好看?”话音落赶紧把那配饰使劲地抓在怀里,一副很怕彼子突然后悔送给自己要来抢回去的样子。
彼子见她如此,不由得失笑,口中无奈道“既然说过抢到送给你便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不用担心成那个样子!”也不知为了什么,这些天看到廿澜他总会不自觉地看向她腰间,此时见她如此宝贝那东西心里更是涌了几分甜出来,于是点头称赞道“确实好看。”
廿澜心下纳闷,今天的彼子似乎与以往有些不同。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廿澜觉得彼子这人其实也没那么讨厌,虽然不爱讲话,虽然偶尔还是会和她不对盘,但是教武功却是极其认真的,只是今天晚上他竟一直在同自己聊天,而且是些与术法完全没有丝毫关系的事情,这太反常了,于是歪着头使劲地盯着彼子看。
彼子却被她看得不自在起来,偏过头去不再看廿澜,半晌才道“你知道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了么?”
廿澜点头,“我问过辨瓷了,她说这叫平安结,能给人带来平安什么的。”
“嗯,平安结。”彼子重复,他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无法告诉廿澜,那天为了找个物件辅助她修炼瞬移,自己几乎跑遍了整个蒙城,那时也不知是为了什么,就像着了魔般看所有东西都觉得不顺眼,直到发现了这个红色的平安结,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其他,那时他就知道,白廿澜一定会喜欢!
“对了,彼子,我要随军出征了,”廿澜忽然想起了这件正事应该对彼子说,言语中满是隐藏不住的兴奋,她终于要离开蒙城翰宫这方小小的天地了,这段时间可憋坏了她。
“嗯,我知道,”彼子点头,笑容有些僵硬,“白廿澜,我也要离开了,刚刚收到慧明使指令,西域有变,今夜我便必须赶回高昌与慧明使会合。”
“西域?那是什么地方?”对于彼子要离开的事情,廿澜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只会被更新奇的事情吸引。
彼子叹气,心中有些失落,却马上又释然,也对,这才是没心没肺的白廿澜。
“西域是比高昌更西的地方,也比高昌更美。”彼子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深远,西域,那是他长大的地方。
“西域人也吃卡波么?”这也不能怪廿澜,那半年对她来说印象太过深刻,在廿澜的头脑中,想起高昌最先想到的就是卡波那甜腻的味道。
彼子笑,语气揶揄,“也吃。”
“啊?”廿澜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好奇变成挫败,一副惊悚得不得了的样子,把头摇得像波浪鼓一样,口中自言自语着“我真是服了人类!”
彼子被她的样子逗笑了,开始是轻笑,渐渐地声音越来越大起来,廿澜没好气地看着他,崩了一会脸也憋不住跟着笑了,一时间安静的夜里,只听到两人的笑声。
发兵南征那一天,廿澜穿上訇儿临时拿给她的铠甲,骑上自己新得的白马,威风凛凛地跟在訇儿身后走下蒙城城墙,墙下北翰士兵或握长矛或驱战车,整齐地站成一列列一行行,队伍似乎没有边际般一直延伸向远方,一个白色的身影意气风发地骑在战马上,面对着大军缓缓而动,脊背笔挺,身形中透着力量,那是他们的王。
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浮出来,透过四肢,漫过心海,让廿澜整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无法再继续向前。
廿澜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飞行的时候,山川、河流、丛林、大漠,宏大胸廓的场景她见过太多,然而眼前与那些见惯的景象终究不一样。
那些都是死的,而这些人,这些北翰士兵整齐地站在那里,散发出一种让她心悸的力量。廿澜一直都是鄙视人类的,认为人类力量渺小,不值一顾,此刻却有些怔忡,她从来不曾想象这样多的人类站在一处会是如此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让她心底涌现出一种类似敬畏的感觉来。
三十万大军,廿澜跟在队伍中央,向前望不到头,回首看不到尾。
离开蒙城一段距离后,廿澜在夏风中回头。
浓绿掩映下的蒙城,在烈日中似是披了层耀眼的银光。
廿澜眯了眯双眼,努力地看清这个自己生活了几个月的地方,看城墙上一排排立着的人影,努力分辨出阿轮和辨瓷的模样。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有人和驱马和她并肩而行。
廿澜回头,对马上看着她的訇儿微笑,烈日直射她的脸,于是在訇儿眼中那个笑容更增了几分肆意和张扬。
“世子,我们来赛马怎么样?”
卷一那时花开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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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码完一卷,呼一口气,这一卷是杯具的一卷,下一卷开始故事会精彩起来,女主也会展现自己的风采,至于爱情故事么,咳咳咳,也不像这一卷这样清水煮白菜。
最后,推荐一篇俺最近很迷的文文,看多了历史文,换换口味看看都市,咳咳咳,还是不一样的都市,对俺来说很是舒服,不知各位看文的大大是否和俺一样?
[bookid=1434954,bookname=《重案缉凶》]
文案:
是一时冲动的错手?
还是处心积虑的谋划?
血腥的现场,错综的迷局……
凶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