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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草地上安家

火车又行驶了将近三个小时,在早上八点多钟,到了东方红林业局。火车到这就不走了,是终点。所有的人都下来了,在火车站上按排集合了。连长过来了说:“同志们,一夜辛苦了,我来简单的和大家说一下。”他说完这句话,用眼睛环视了一下队伍。接着说:“火车虽然到了,可是,我们还要走,还要步行。大家把行李都背好,打起精神跟我走。”我们连长姓高,叫高祥。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高高的个子,黑脸膛,眼睛很大。说话的时候总爱摆手,尤其说到让人激动的话语。他有一个习惯的动作,就是把手举的高高的,在空中挥一下。他说完挨个排看了一下,走到我的面前说:“三排长,咋没精神?全排可都看你呢。”我笑了笑说:“没事连长,您放心。”他站在那想了一下说:“这样,三个排长过来,我把大概情况和你们说一下。”于是我们走到连长面前,我们三个都看着连长等他说话。连长说:“一会农场的人就来了,具体去哪我也不太清楚。我问连长说:”高连长,我们还要走多少里地??连长说:“大概十公里左右,”一排长是个高三的学生叫徐安,个子不是很高,眼睛有些近视。看人的时候总爱把眼睛曲起来,眯眯着。不太爱说话,二排长呢,是个初三的学生,姓张叫张国盛。个子很高。性格很豪爽,总爱大声的笑。他哈哈笑着问连长:“高连长,我们上哪吃饭啊?”说完哈哈的笑。“等一会农场的人来了再说”连长有些不高兴的说。连长又说:“我告诉你们三个,一定把你们的人带好。不许给我出问题。”我们三个都说了让连长放心的话。一会,来了一辆汽车,汽车上装了很多的东西。汽车上下来两个人,我们高连长走过去,和来人做了自我介绍。很快,汽车在前面,我们在后面。一百四十多人的队伍出发了,一排,二排我们走在后面。说实话,还真有些饿了。坐了一夜的火车,现在都是上午九点了,早饭还没吃。还背了一个大行李,手里还拎一个脸盆和包。在火车上又没休息好,眼睛都有黑眼圈了.就这样,一个长长的队伍。走出东方红林业局,奔向大草原。洗脸盆发出叮咣的声音,脚踩在厚厚的积草上,像踩在一团一团的棉花上。

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一个小时,汽车不时的误住,走在前面的一排就推车。发出:一二。一二的喊声。喊声在空旷的草原上飘荡,好像在向草原宣告;我们来了!!!别看就十来公里,走起来真挺费力。又走了一会,前面的汽车停下了。有人高喊:“到了,到了。”我们走在后面的赶上来。围了上去,连长说:“同志们,这就是我们的家。”听了连长的话,我们向四周望去,茫茫一片大草原,家在哪里?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茫然。背着行李站在那,瞅着没有尽头的草原,有人发出了长叹。

这时连长喊到:“大家把行李放下,把带来的吃的互相分着吃。速度要快。”我们听了连长的喊话,都把行李放在草地上,掏出包里吃的大家分着吃。大家你让我,我让你,那时真的体现了革命大家庭的氛围。我们正在那吃着,高连长走过来:“带多的吃不了的,马上拿出来。快,三排长,收上来。”我听到连长说,马上让大家把吃不了的送到我这来。一会两个男排长过来把吃的东西拿走了。

原来,两个男排不少人都没带吃的。还有的男同学昨天晚上,上车没事就一个劲的在那吃,把他妈妈给做的带在路上吃的都吃光了。这时,我想起小时就是邻居的三哥,他是继母。继母对他不好,不知他有没有吃的。他在二排。想到这,我向二排看了一眼。我看见二排长被一帮人围住,都去抢从我们这拿回去的吃的东西。可我看见三哥远远的坐在一边,没有去拿。我想给他送点,可我的都捐出了。没有了,我看了一眼丑丫姐,我说:“丑丫姐你的包呢?”丑丫姐问我干啥?我说:“叫你拿过来,你就拿过来。罗嗦啥。”丑丫姐知道我的脾气,赶紧把包递给我,我翻了一下看见丑丫竟然留了两个饼,还有一罐炒肉酱。我拿起就走,丑丫姐拽住我说:“秋,你看现在的情况,下顿饭还不知在哪?”我说你别管了,要死大家一块死。她看我这样就说:“行,我犟不过你,你拿去好了。但是,以后你不许叫我丑丫,叫我的大名。”我边走边说;“好,好,不叫你丑丫了,叫你士春姐。”

我来到二排,走到三哥跟前把吃的递给他。他看了我一眼说:“我不饿。”我知道三哥几岁时母亲就死了。继母对他不好,小时经常在我家吃饭。家庭情况造成了他内向的性格。我看他不要我就急了,我把油饼拿出来,放在报纸上,把肉酱倒在饼上卷好递给他。她一看,不吃不行了,就接过去了。我看他吃饼的样子,看见他那半只耳朵,让我想起他的童年。三哥在他九岁时,继母看不上他把他送到亲戚家,他在亲戚家也是不太好过,大冬天让他去放羊,把耳朵冻了一个大泡,后来没人管发炎了,烂掉了半个耳朵。十几岁时他爸爸又把接回来,他继母对他还是不好。上边有两个哥哥,先后都去当了兵。他经常吃不上饭,我母亲常让他上我家吃。每次我看见三哥就恨死他后妈了。我看他吃完了就走了回来,就听见高连长喊;“都吃完了吗?往一块靠一靠。”

我们聚在一起,听高连长讲话。高连长说:“同志们,我们要在这里安家了,下面我把工作安排一下,各排长听好。三排,一会你们拿车上的铁锹把地铲平,把草拔掉。面积一会给你们画好,你们按照我圈定的面积干。二排,三排去拿车上的锯跟我走。去河边割杨木干,在天黑之前要把四架帐篷架好。时间紧任务重,大家要齐心协力。晚上我们才能吃上饭,才能有住的地方。好了,我不多说了,分头行动。”他说完挥了挥他那有力的臂膀。

我们看到连长非常的严肃,知道问题很严重。我爬上汽车往下扔铁锹,镰刀。我喊了一声;“大家抓紧干,按照圈定的面积。拿镰刀的割,拿铁锹的铲。”四十多女孩子干的热火朝天。我抬头看了一眼丑丫姐,还真的不赖。也不抬头,一个劲的在那干。在全排的齐心努力下,不一会弄出来一大片。没有工具的把草都抱到一边堆好。这时候就看见,有的男同学扛着杨木杆已经往回来了。八十多男同学一个人扛一根就够了,陆陆续续的开始往回扛了。等到连长他们都回来,我们把地已经整的很干净了。

连长看我们干的很好,没耽误事,也很高兴。他看了我们大家一眼说:“还行,还行,这帮小丫头还不赖,不错,好。”他一边擦着汗一边挥着手,跟两个男排的同学说:“歇一会,上车把铁丝子卸下来,还有,工具都拿下来。”连长刚说完,就有的男同学跳到汽车上往下推一捆一捆的铁丝子。钳子,稿头都从汽车上扔下来。连长说:“来,我讲一下。一排负责挖坑,二排负责立帐篷架。三排派人把锅碗抬到河边去洗干净,剩下的帮男同志递杆子。”

我找了十个女同学,去车上把锅,碗所有餐具都拿下来。两人一伙抬着去河边了,我和三十多个女同学就参加到男同学一起,帮着抬杨木杆。这时已是下午了。四架帐篷啊,连长跑过来跑过去的指挥着。手里拿了一根细木杆,不时的在杨木杆上比着,喊着。我看见连长为了晚上有地方住,能吃上饭。真是拼上命了。看到这,我想起了高连长在农场里的一件事。那是我在农场政宣组的时候,高连长是农场副场长。他是在部队转业下来的,具有很强的军队作风。四十七八岁了,个子不到一米八。黑红的脸膛,往那一站,腰板溜直。在农场时,有时下点,我们就一起去。他有一个特点,就是能吃。到了哪个知青点,进屋就喊:“做饭了吗?多做点,我可能吃啊。”说完,自己哈哈大笑,所以我们总觉得跟他在一起很愉快。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知青点,我和另外两个同学加上副场长,也就是现在的高连长。我们四个人。这个知青点在河的对岸,河上没有桥,要想过去必须得趟水过去。我们走到河边上,正准备挽裤子下河,鞋都脱了,就听见从我们身后有人吆喝马的声音。不一会,过来一辆马车。马车上装满了刚割下来的黄豆,原来是收地拉莊稼的。马车装的很满,看起来飘飘悠悠的。高连长一看有车,就和赶车的老板说:“师傅,把我们几个带过去咋样?”这个老板说:”你们是干啥的?”高连长说:“我们是农场的,到对面知青点去。”那个赶车的听说是农场的,就说:“好吧,你们都上来吧。”

我们几个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车,害怕掉下来,都趴在黄豆上,用手拽住捆黄豆的绳子。当马车走到河中间时,一块石头卡住了车轱辘,这个赶车的使劲吆喝马,三匹马就在河里扭起了‘秧歌’。就在赶车的奋力的喊的时候,我还没来得及想,就被马车甩进河里去了。同时掉进河里的还有我的两个同学。当时都把我们摔蒙了,等我们从水里站起来时,就看见现在的高连长居然没掉下河来。

都湿了,只好趟水过河了。那时好像是十月份,河水很凉。到了知青点,我去了女宿舍,一个女同学找了她的衣服给我换上。事情过去了好长时间,这个髙祥有时还拿出这件事笑话我们。我很尊敬他,再没去农场时,我叫他高叔。因为有时去我们家里找我爸爸办事,由于他说话的嗓门很高。我爸爸就和他开玩笑,叫他高大嗓门。我一边帮男同学递钉子,一边想着这些事。我看了一眼像父亲一样的高连长,心里想,都快五十的人了,现在居然和我们这帮年轻人一样干活,,我真的很佩服他。

这时,去河边洗碗的女同学回来了。一回来就在那吵吵说,在河里看见了鱼。还有一个女同学用手比着说:“这么长。”我看了一眼她比的那样,足足有一尺多长。正在那说着,被高连长听到了。他走过来说:“真的吗?”说话的这个女同学又用手比了一遍。高连长听了以后,把一排长喊来说:“去,在你们排找五六个人去抓鱼,晚上做鱼汤。”一排长马上喊来几个人,高连长说:“你们几个去河里抓鱼,在晚饭之前必须抓回来,”这几个人就走了。都走挺远了,高连长还操着大嗓门喊:“必须抓回来,不然我把你们当鱼吃了。”一百多人,说干也快,四架帐篷的架子都支好了。

男同学去汽车上把帐篷拽下来,大家扯开,开始往架子上蒙帐篷了。一伙一伙的分开干,只一会功夫就弄好了。地上打上木桩子,用绳子拴好,栓牢,四架帐篷全架好了。然后就是搭铺,也是分开干。订好一面我们女同学就去抱来草,往铺上放。一架帐篷里两面铺,我们也是分开干,这样不误工。当下午四点多钟时,四架帐篷全部盖好。我们都在那想,这下好了,终于可以松口气了。农场的人把工具捡到一起清点一下,高连长让大家帮着把工具装上汽车。汽车刚要开走,这高连长忽然想起什么事,又喊汽车停下。就见高连长和农场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又喊来几个男同学上车扔下几样东西。汽车开回农场了。

汽车走了以后,高连长,叫了几个男同学说:“你们几个去割草,越高越好。又喊来两个男排长,把剩下的木杆扛到离帐篷有二十米远的地方。告诉我们说:“你们去帮着捆草,捆好以后都给我送来。”一边走,还一边嘟囔说:“光知道吃,不知道拉。”大家这才明白,连长是要给大家盖厕所。一百多人的大厕所,足足干了一个多小时。别说还挺严实,用草捆一个挨一个的排在木架子上,再用草绳子绑好,,在厕所里用木棍钉好茅坑,还挺像样。这回可是全部干完了,天也快黑了。我们女同学用汽车拉来的两袋面,在外面临时架了一个大锅,就在里面烙饼,鱼也抓回来了,别说还真没少抓。用柳条穿着两人一伙,抬回来的。在河里都收拾完了,也没有豆油,也没有盐就那样白水煮鱼吃干巴饼。别说大伙吃的真香啊。

吃完饭,大家都在想,连长一定要开会的。可等了半天也没动静,有人说不能开会了,连长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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