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两位将军此次带了多少的兵马粮草来投?”简雍问着,脸上透出关切之色,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的主公太需要人手帮助了。
廖化答道:“这次廖化带了山寨百余人和二万石粮食来投。”
说完这话,他感觉还有些难为情,或许他自己也觉得自己这点人马少了点,想到这里,又不禁暗地里埋怨起林巩。
果然听了廖化的话后,简雍的脸上多少露出几丝失望之色。一百余人,实在是少了点,不过有两万石粮食倒还是不错,起码能够让沛城多坚守一阵子。
“不知简大人此刻是去哪里,莫非有什么军情?”廖化又问了起来,从简雍匆忙的形色以及刚才看到的那封信,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
简雍并没有隐瞒,脸色凝重的点了点头,道:“据徐州的探子来报,吕布的大军分为四路,一路遣陈宫、臧霸结连泰山寇孙观、吴敦、尹礼、昌稀,东取山东兖州诸郡。一路令高顺、张辽前来取沛城,攻刘使君,一路令宋宪、魏续西取汝、颍,而吕布自总中军为三路救应。那高顺,张辽的大军已经出发,形势紧迫,我如今正是奉了刘使君之命,前往许都求援的。”
林巩听了,不禁一呆,他一心想避开刘备的这次大败,可没想到还是给正正的碰上了。
廖化听了之后,也是吃惊不已,不过并没有惧怕之色,反而神色更是坚决,道:“吕布来得正好,我正可助刘使君一臂之力,痛击那高顺,张辽!”
“将军果是忠义,刘使君能得将军之助,实乃幸事!”简雍伸指赞叹,不忘替主公收买人心。
林巩却是知道此战最后结果的,心中苦涩。
又说了几句,简雍就提出告辞,要星夜赶往许都求援。知道军情紧急,廖化和林巩自然也没有挽留,教人归还了简雍的坐骑和几名随从,然后把简雍等人送出了营门之外,直看着简雍等人远去的影子在夜幕中消失不见,才回转营地。
第二天一早用过饭,队伍拔营继续南下,午后时分,就见到在远处隐隐现出一个城郭的影子,知道那就是沛城了,如今刘备的驻军之所。
在离沛城十里处队伍扎下营寨,一番扰攘,安顿下来后,廖化命人守好营寨,便怀揣了简雍的推荐书信来找林巩,打算跟林巩一起前往城中去拜见刘备。
而此刻林巩在自己的营帐中,则是叫清风翻出当初清风寺主持慧能送给自己的那套锦斓袈裟,穿戴了起来,再把那个锡杖也持在手中,乍一看上去,还真有几分高僧的样子。
这还是这些日子来,第一次看到林巩郑重其事的穿起这套袈裟,清风在旁边看着,心中暗自高兴,心道师傅果然还是没有忘记僧人的本份。也难怪他心中怀疑,因为他待在林巩身边的这些天来,何曾见到林巩有丝毫的僧人做派模样?要不是他亲眼在清风寺见到林巩诵读讲解经文,寺中主持等人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他真不相信对方是一个高僧。
廖化来找林巩,进到帐中,见到林巩这番打扮,当下也是一惊,惊问道:“安,安石为何这般打扮?”
林巩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道:“元俭难道不知,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原是洛阳白马寺的一名僧人,现在我这番打扮,有什么不对吗?”
原本廖化对他的僧人身份确实有所怀疑,但现在见到他这副打扮,心中的怀疑就已经去了七七八八,暗道安石原来果然是一名僧人,而且还是一名高僧。要知道普通僧人,也不可能有袈裟穿戴。
“元俭可是来唤我一起去见刘使君?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林巩提醒站在那里有些呆了的廖化道。
廖化这才恍过神来,想起此来的正事,忙就道:“正是,正是,那我们现在就去!”
当下廖化和林巩就带了几个步卒,清风自然也跟着,一起出了营门,就往沛城这边而来。
廖化,林巩的这支队伍前来扎营,已经被沛城的游哨侦查得知,两人刚刚快要来到沛城北门,就见到里面城门大开,一彪军马从城中蜂拥而出,向两人迎面而来。
来的军马中当先一人,身躯雄壮,黑盔黑甲,豹头环眼,燕颔虎须,手持一柄丈二长矛,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仿佛就是一个地狱魔神一般。
“来者何人,敢来这里送死!”来人纵马持枪上前,朝着廖化,林巩等人高声喝道,声若巨雷,胆小的恐怕被他这么一喝,就得吓个半死。
林巩见得又惊又喜,心中已经想道:眼前来的这个杀神一般的人物,莫非就是那个据传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张飞张翼德不成,十有八九就是了!
想不到在这里陡然见到了自己久仰的三国猛将真人,林巩当下不禁一时呆住,就此坐立于马上呆呆的望着这位威风凛凛的黑甲将军,仿佛痴了一般。
“在下乃九里山山寨头领廖化,久仰刘使君的大名,今日特地引军前来投靠!”廖化在马上把枪纳入怀中,朝着对面这个黑大汉恭敬的行了一礼,报出了来意。
“原来是个贼寇头儿!”黑甲将军听说是来投靠的,面色稍缓,又瞥眼扫了一下旁边的林巩,见他一副僧人打扮,却发痴般的盯着自己,铜铃般的大眼又是一蹬,手中的长矛朝着林巩一指,大喝一声,道:“你这僧人,又在作什么古怪,还不速速通名上来!”
经这黑甲将军的长矛一指,感到一股凌厉的杀气奔涌而来,林巩暗地一惊,顿时恍过神来,不敢怠慢,慌忙在马上拱手一礼,道:“贫僧乃是洛阳白马寺僧人,法号悟空,俗家姓名姓林名巩,今天随廖头领一同前来投奔刘使君。将军莫非就是刘使君帐下大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张飞张翼德?”
“我正是燕人张飞张翼德!”林巩随口送上的这一顶高帽让张飞心里大是舒服,神色又一缓,朝着两人又上下打量几眼,喝问道,“你们是来投奔我大哥的?”
林巩点头道:“正是,我等久闻刘使君的仁义之名,今天特地带领山寨人马前来相投,还请将军代为引见!”
张飞拨马绕着两人打了几个转,眼中的厉色直看得林巩一阵背脊发凉,正在这吃惊之时,就见得张飞在马上陡得一声暴喝,长矛指着两人,斥道:“胡说!你们两个分明就是那吕布奸细,假意来投,真正目的,却是想混入我军军中,作那内应之事!”
想不到这张飞也精明小心的很。林巩心下暗惊,正要出言解释,这时廖化已经滚鞍下马,从怀中掏出那封简雍的推荐书信,走上前几步,双手捧上书信,恭声道:“张将军,我等乃是真心来投,并不是什么奸细。这是简雍大人的推荐书信,请张将军过目。”
听说有简雍的书信,张飞脸上闪过几丝惊讶之色,冷哼了一声,当即就伸手接过廖化递上的书信,拿在手中,展开仔细瞧看了起来,见到书信的内容果然是简雍向刘备推荐此二人,字迹也似是简雍亲笔书写不假。
张飞这才似是信了,把书信合上,还给廖化,道:“既然有宪和的推荐书信,我姑且信了你们,你们现在跟我来,我带你们入城去见我大哥。”
“多谢张将军!”
“阿弥陀佛!有劳张将军了!”
廖化和林巩两人齐声称谢,当下就牵着马,亦步亦趋的跟在张飞身后,朝着沛城城门方向走去,不久就来到城门前,过了护城河上的吊桥,进入了沛城。
在这些人进城之后,城门的吊桥又高高的收了起来,城墙上的士兵也是一个个持枪执戟肃立城头,一副肃杀之状。自从得知高顺来攻的消息之后,这沛城平时就紧闭四处城门,不准城中居民外出,也不让外来人入城了。
这沛县原也是一个大县,城中原有居民上万户,但几经战乱,早已经萧条败落下去,如今城中的居民死的死,逃的逃,十不遗一,只剩下了千来户人家。
走在城中,整个县城的街道上显得有些冷清,吕布大军来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街道上的行人都是一副形色匆匆,惶恐不安之状。
刘备的官衙,就设在这沛城原先的县衙,位于城中的中部,张飞领着廖化和林巩等人来到县衙前,让两人在门外等候,自己先进去通报。
两人在外面没等多久,就见到一位白面儒生模样的人从县衙中走了出来,来到大门前,朝着大门外的两人拱手一礼,道:“来的可是廖化廖将军和洛阳高僧?”
张飞进去说的时候,只记得林巩自称是洛阳的高僧,至于法号和名字,却是没有记住的。
廖化和林巩两人上前回礼,道:“在下正是。”说着又各自道出姓名。
那白面儒生朝着两人淡淡一笑,道:“鄙人孙乾,忝为刘使君帐下从事。闻得两位来投,刘使君十分高兴,现就在府中大厅相候,两位且随孙乾进去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