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俩?!”她几欲吓得跌倒在地,那两人不是前不久彻帝派来的二位使臣么,其中一位在祈国逛完了青楼子,就死活都要离开了,并且放出话来说,祈国的女人都不怎么样,要么杀气腾腾的,这一点明显就是暗示白遥其人,要么就是循规蹈矩,没一点女人味儿,他住这么久以来简直就是食之无味,于是乎撒腿就想回国了。
祈国作为金曌的附属国,当时万般事务还没处理完,更兼想要取得战争上的联盟,恨不得将二位使臣永远留在此地,奈何这二位使臣在金曌虽然地位崇高,骨子里却没一个好东西。比如那个无色不欢的宇文介,再比如那座捂不热的冰山烟水寒,话说烟水寒原本四海飘荡,倒也逍遥自在,自打宇文介给他寄了封信,道是有他家公子金靖夕的消息,他就立马收敛了玩荡心性,马不停蹄地奔了回国,岂料回来之后,竟然是被宇文介压着出使祈国,那位表示,在这片蔚蓝的大海上一定能够找到明熙王的影子。
结果,明熙王是没找到,倒是在蜃来桃花岛找到了他的家眷,彼此抱头痛哭了一番,不巧又碰到了海贼王陆叶进攻桃花岛,只是这次他就没那么走运了,碰到了那两位正巧心情不怎么好的使臣,二者来自于整块大陆上最强的金曌帝国,本就带了数千精兵良将,更兼船坚炮利,遇到这等打家劫舍的劳什子事,那是火无穷大,二话不说联手斩了陆叶,并抢到了那艘奇大无比的海贼王船,毫不含糊地继承了陆叶大王的衣钵,在这海上继续干着称王称霸的勾当,时不时心血来潮了,也劫一两只大船来换换眼前的风景。
孰料冤家路窄,这回居然劫到了白族护送祈国公主的头上,白遥一见宇文介,就想起他当初评价祈国女人的那一番话,恨不得上前将他捅出十几个窟窿来,更兼此次二度会面,想不到他居然又跟一个男人搞在了一起,非但如此,还敢对着她的大船开炮。
“宇文介……”白遥笑意盈盈地走过去,笑意盈盈地拔剑,笑意盈盈地正中宇文介的小芳心,要不是对方躲闪得快,估计就此沦为了女剑士刀下又一个亡魂也说不定。
“又是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宇文介反应过来,及时抵住了对方剑尖,一个身形回转,反而绕到她身后将她制了个结实,有些小得意地翘着嘴角笑道,“白遥,你要是还敢对我这么嚣张,小心我回头让你们祈国君主给你赐一桩大好姻缘,找个夫君好实实在在地拴着你,免得你继续为祸世间!”
白遥呸了一声,被对方压在怀里动弹不得,脸却破天荒幽幽地红了起来。一旁的烟水寒操着手,说着风凉话道:“我觉得你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回头我去给你们俩提亲。”
白遥一听这话气急攻心,好不容易挣出手来,朝着宇文脸上就是狠狠挥出一巴掌,宇文风流惯了,平素对哪个女人都没个正经样,又岂是容她想打就打的,他头往一边一侧,轻轻松松避过一击,白遥的手倒被他攥在了手里,他低头在她手背上落下一记亲吻道:“要不,等战事结束之后,我就娶你如何?”
白遥羞涩之极,她原是不大待见他的,只是后来朝堂上的一场比武会盟,宇文成了祈国上下第一个打败她的男人,这一点让白遥无论如何难以释怀,总觉得自己的一切都随着那一场比武落下了帷幕,往往好强的女人便是这样,谁能够战胜她,谁便能够虏获芳心。
白遥还记得他当时那种冷清的眼神,在战场上他绝非纨绔子弟,而是不容半分余地,在这个人面前,她平时几无敌手的剑术竟好似漏洞百出,无论如何近不了他的身。
最后宇文长剑一挑,白遥镌刻着一族徽章的剑竟被扫到了一丈开外,斜斜地插入地底,围观者无不屏气凝神,白遥自己也愣了,僵立在原地,直到祈国君主带头鼓掌。
打那以后,白遥对这个男人,就总好像陷入了一种矛盾之中,既渴望对方亲近于她,又好像想将他踹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她正当纠结着,纠结着,却听他轻轻笑着补充了一句:“话说白遥你这么凶悍,天底下也只有我这个来者不拒的,才愿意娶你吧?”
一个凶狠的巴掌,终于如愿以偿落到了宇文脸上,他被她打得一愣,却见白遥已经捂着脸气哭了,甚是伤心地跑了出去,外面仍是两边在互相开炮,只是这次看来,却明显是彼此调戏的意味,压根就没当真,不然就会专拣致命处轰击,而不是你打了这个船尾,那个在你旌旗上轰出一炮,时不时竟然还有人捧腹大笑。
“她这是怎么了?”宇文该聪明的时候,却甚是神经大条。
烟水寒冷哼一声,自作聪明道:“该不是觉得要嫁给你生不如死吧?”
宇文介道:“妈的,你少给我得意,别忘了上回在祈国打擂台的时候,你小子可是最后夺冠的一个,那什么祈国的三公主可是早就对你芳心暗许了,这回我看你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顿了顿,“不对,应该说是便宜了你,不然以你那张臭冷脸,铁定走哪儿都是光棍一条,话说回来,当时擂台上那么多英雄好汉,你小子那副拼命的架势倒是不凡哪,怎么,看上人家了?”
别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烟水寒当即脸黑了半边,想当初他压根就不知道那是所谓公主比武招亲的擂台,被宇文一句话就诓了上去,他们浮厝海上,为的就是寻找能够凝聚魂魄的魂灯,而民间有言,这是海上祈国的镇国之宝,为了找到此物,二人可谓穷尽了心力,这一趟奔赴祈国的最终目的便是如此。
当时宇文介说:“阿寒,看到台上台下那一大群大汉了吗?今天你只需打败他们,就能获得祈国的最后一盏魂灯了。”
某烟毫不犹豫,过五关斩六将,最终勇夺桂冠,这时却有一道晴天霹雳落到了他头上,在他芳心如焚地等待抱得魂灯归时,那面遮轻纱的祈国公主袅袅婷婷地从幕后走出来,乖巧地福了个礼道:“这位公子好身手,奴家这厢有礼了。”
烟水寒打死自己再打死宇文介都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驸马”了,在祈国所有男人愤怒的吼声中,他不止会见了祈国君主,而且就在当日喝得酒醉醺醺之后,顺理成章地被送入了洞房,那位祈然公主甚是娇羞地给他宽衣解带,一晚上没少伺候他。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一眼看到自己怀里躺着个娇俏可人的女子,某烟差点没吓出心脏病来。
“郎君不喜欢妾身吗?”由于他反应过激,差点就把对方给踹下床去,祈然公主甚是泫然欲泣,捏着被角那叫一个黯然伤神,此情此景,估摸着谁见谁下泪。
“呃……”烟水寒抚额那叫一个痛定思痛,良久方将自己的外衣覆到她裸露的削肩上,难得温柔道:“对不起,昨儿的事,我实在有些记不清了……不过,我会对你负责的。”
祈然顿时破涕为笑,偎着他道:“郎君想吃点什么呢?妾身下床给你亲手做一些。”
“不用了,你好生休息吧。”他还不习惯被人这么关怀备至。顿了顿,忽然又道:“贵国可是真有所谓魂灯?”
祈然想了想,眼底的狐疑之色褪去,终是点了点头。
“可以借给我吗?”他说得直截了当,“我现在必须用它来救人。”
祈然又是默然好一会儿,方道:“这事,容我禀告父王,不过,你既已是我祈国的驸马,即便是镇国之宝,借个一回两回的,应该不成问题吧?”
烟水寒蓦然笑了,带了丝瑰丽道:“谢谢你,阿然。”
听到那么亲昵的称呼,她脸上不由一红。
不过,以他的心性,压根就不是什么做驸马的料,骨子里的不安分,使得这个人只适合一人一剑,自在飘摇,因而不久之后,他便许下了一个定当风光迎娶她的诺言,终究还是随宇文介一道回国去了。
在他二人走后两个月,大群穷凶极恶的海盗入岛,且跟祈国的相师里应外合,有组织有预谋地准备灭亡祈族,幸而被白遥识破奸计,当即斩杀相国,率领全族精锐誓死抵抗,总算将乱臣贼子驱逐到境外,只是不知对方何时又会再犯,祈国君主惊魂甫定,忽然脑子一灵光,想到还可向宗主国求援,祈然公主这才奉了君令,立即赶往金曌搬救兵,于是就有了先前的一幕幕。
烟水寒跟宇文命人止了炮火,前往白族之船上准备会见祈然公主,道是先前误会一场,这厢是来赔礼道歉顺便讨要魂灯的,脸皮之厚一般人简直望尘莫及。他二人此番是奉了彻帝之令前来相助的,为的就是早日平定祈国内乱,白遥跟祈然也不好不给他们台阶下,只得忍气吞声地表达了自己的谅解,虽然背地里白遥多次扬言要废了宇文之后再杀了他。
祈然于是说到龙神渊主之事,烟水寒大喜过望,忙道:“端木也在这儿吗?快带我去见他!”
四人步往灵帝所在的那间船舱,却见人影全无,宇文叹一声道:“那边局势刻不容缓,定是前往归墟去了,咱们的任务就是平定海上,届时只需魂灯相迎即可,还是先办正事吧。”
一说起办正事,他整个人的气质便有所不同,白遥正感动得两眼泪汪汪时,宇文介又加了句:“话说祈国的天香楼来了新人吗?不会又是剑士跟公主吧?”
剑士跟公主同时愤怒了,连带公主的驸马都在一旁杀气四溢的。
(写到这里,长歌为卿终于步入终结章了,明日就会献上大结局,让大家等了那么久,实在对不住,扮个萌,大伙儿就原谅了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