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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深宵饮酒

夜已渐深,一轮秋月透过厚重的云彩重现人间,散发着柔柔和和的光芒。柳南香和金叶香一路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已走到了胡云巷金叶香的居所下。

金叶香站住脚步,抬首望着柳南香,明眸含笑地说道:“柳公子,夜已深了,如不嫌弃寒舍鄙陋,小女子敢请柳公子屈尊到小楼吃些酒菜,以表我区区感激柳公子相送之意,不知尊意如何?”

柳南香略一沉吟,犹豫不定,心里暗忖道:“我一个大男人怎可深夜造访于一个女子家呢?古语云,男女授受不清,此事若传了出去,岂不是坏了人家姑娘的名节声誉?况且,倘若我柳某人果真应邀上去,就算我并无轻薄之意,但别人又怎会相信我呢?流言可畏啊!不如推辞了吧!”

心下想好,便开口对金叶香,说道:“小姐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在下还有它事须要处理,所以就不打扰小姐了,等下次有机会,在下定当与小姐共饮一杯。”

金叶香一听柳南香借口推脱,面现不悦,佯作生气,戚戚说道:“难道柳公子是嫌弃我金叶香么?不错,我本就是一个靠卖笑为生的下贱女子,是不值得像柳公子这样的江湖名士公子的尊重的,也罢,既然柳公子看不起我,我也不能再出言挽留,以免柳公子又将我看做一个厚颜无耻的女人!”

说罢,金叶香用衣袖掩住面庞,低低抽泣,显然伤心已极。

原来金叶香是个沦落风尘的女子,但却是卖笑不卖身的,平日里也只是陪着些有钱人家里的纨绔子弟喝喝酒,唱唱小曲而已,以维持自己的生计。

这些柳南香本不知道,但金叶香自己却先将自家的身份说了出来,以为柳南香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这些事情,所以才不愿答应她的邀请的。殊不知柳南香根本就不知道,但现在柳南香却知道了,柳南香在心里想到:“金叶香肯定误会我了,唉!假如我不去的话,她想必以为我是嫌弃她的身份,但我若答应了,这……”

柳南香想了半天,又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决定对金叶香如实相告,说道:“金小姐切莫误会,我柳南香绝没有金小姐想的那样,也绝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势力人,只是觉得夜深人静,你我相处,恐有不便,因此……”

金叶香不及柳南香说完已经了解了柳南香想要表达的意思,便抢着说道:“柳公子多虑了,我本就是个风尘女子,早就被世人所不齿了,又何谈名节声誉?再说你我相交,皆出自真心,本身亦是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又何惧他人流言蜚语?更何况你们这些江湖中人,如你柳公子这般人本就是素性豪达,不拘泥于世俗礼法,潇洒来去,率性而为,今天怎又反而变得犹犹豫豫,拘拘谨谨了?这好像不是你的行事作风吧?”

柳南香经由金叶香一番言语,心里顿生惭愧之意,觉得这个漂亮女人不仅漂亮,而且口齿伶俐,说话头头是道,言之有理,反而令他这个大男人自愧不如,不觉又对金叶香生出了几分好感和钦佩。

柳南香道:“既然小姐如此说了,我若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辜负了小姐的一番心意了。”

金叶香回愁作喜道:“这样就对了,请,柳公子——”

柳南香道:“小姐,请——”

金叶香在前带路,柳南香紧随其后,来到了金叶香所住地方的庭院里,但见这庭院虽不大,但也雅致的很,种植了一些花花草草。

这时,从灯火明亮的房间里,急急忙忙地跑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把扑到金叶香的怀里,哭道:“小姐,你可回来了,可把我急死了,我以为,我以为……”

不消讲,这个少女便是金叶香的贴身丫鬟,她见自家小姐深夜不归,早就忧心如焚如同那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了,以为自己定的小姐在外面遭遇了什么歹事,正在慌乱之际,见到小姐平安回来,叫她怎能不喜极而泣?

金叶香见状安慰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我没什么的,有这位柳公子相送,我能有什么事?”

这时这个少女才从金叶香的怀抱里分离出来向后面的柳南香凝神望去,道:“就是这位柳公子么?”

金叶香点头承认。

少女轻步来到柳南香面前,带着悲声,施礼道:“多谢柳公子护送我家回来,小云感激万分。”

说着就要给柳南香跪下,柳南香一见如此情形,立刻慌忙伸手搀住这个叫小云的姑娘,道:“姑娘言重了,其实我根本没有做什么,只是见你家小姐孤身一人,夜深行路,是以才不揣冒昧,自不量力担当了一下护花使者而已,并没有什么值得说的。”

柳南香口里这么说,心里却道:这是什么事啊!郁闷!

金叶香插话道:“小云,快别说了,人家柳公子还未用膳呢,还不赶快去炒几个小菜去?”

小云连忙擦干眼泪,破涕为笑道:“好好好,我这就去,柳公子稍等片刻。”

等小云离开后,金叶香笑道:“这孩子……”

柳南香亦笑道:“这孩子挺逗人的。”

金叶香道:“还望你不要见笑才是。”

柳南香道:“那会!”

两人共进房内叙话,不一时小云便端来了三四样可口小菜放在了桌子上,道:“仓促间,未来得及准备,只弄了几样小菜,还望柳公子不要嫌弃见笑才是。”

柳南香道:“那里那里!现在这个时候能够有口热饭吃就已不错了,何况是几样精美佳肴,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辛苦你了。”

小云娇艳的面庞上露出了笑容,道:“不辛苦,不辛苦……”

金叶香道:“小云,你看你怎么不把我的那坛女儿红拿来,招待柳公子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够没有酒呢,那样岂不是大煞风景了?”

小云一拍手,道:“是的是的,我怎么忘了,我这就去拿。”

柳南香本想说不必麻烦了,但小云一转身便飞快地跑了出去,连给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柳南香只能苦笑。

很快小云就抱着一坛封着口的女儿红来了,递给了柳南香。柳南香接过酒坛,轻拍坛口上的封泥,登时一股凛冽纯美的酒香便窜了出来。柳南香大声道:“好酒!”

金叶香指着酒坛道:“不知柳公子可能知道这酒有多少年的珍藏么?”

柳南香道:“可否在下一尝?”

金叶香道:“当然!”

柳南香缓缓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举至唇边,慢慢品味着,片刻后,放下酒杯,淡淡笑道:“这酒恐怕已有三十年珍藏了,不知对也不对?”

金叶香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小云却忍不住抚掌称赞道:“柳公子好厉害啊,这坛女儿红正是三十年的窖藏了!”

又接着道:“柳公子恐怕不知道,这酒我们家小姐自从得到后一直就舍不得喝,珍藏至今,说要有一天遇到了自己……”

小云说到这里,立即被金叶香喝止道:“小妮子,谁叫你在这胡说八道,胡言乱语的,还不给我快快住嘴!”

小云被金叶香一喝止就住嘴了,撅着小嘴,一副无辜委屈的样子。

金叶香举起酒杯,说道:“如此良宵,又遇柳公子如此雅致之人,小女子敬柳公子一杯酒。”

说完先干了杯中酒,意态从容大方,颇有江湖好汉的豪爽之气。

柳南香连忙道:“不敢,不敢。”亦饮尽一杯。

站在一旁的小云立刻为两人又斟上一杯酒,柳南香道:“今天我柳南香能遇见如金小姐这般风雅不拘的人,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在这在下也借金小姐的美酒奉敬小姐一杯。”

金叶香含笑,道:“多谢公子夸赞。”

二人又干了一杯。不多时,酒过三巡,两人相谈融洽,金叶香问柳南香道:“柳公子,小女子有些疑问,可否相问?”

柳南香道:“但问无妨。”

金叶香道:“不知柳公子得罪了何人,竟然招致仇家追杀?”

柳南香苦笑:“其实我自己也很纳闷,为什么那么多人想杀我呢?”

金叶香道:“柳公子当真一点也不知道是谁想杀你吗?”

柳南香道:“我实在莫名的很,只知道是一个杀手组织叫‘红楼’的要杀我,其余的一概不知。”

金叶香突听红楼之名,脸色顿时变了变,只因红楼的煞名已在江湖上传出,每一个人都怕这红楼。

金叶香略微沉吟,道:“柳公子和红楼有过节?”

柳南香断然道:“没有。”

金叶香又问:“那就是有人花钱买公子的命了,只是不知公子与何人结怨,以至竟不惜花大价钱要取你的姓名?”

柳南香一阵阵苦笑,叹道:“我一生任侠,闯荡江湖,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实在想不到有谁会对我如此恨之入骨,非要取我姓名不可。”

金叶香一阵沉思过后,道:“要想取你柳南香的姓名确非易事,但能够花的起银子请红楼出手的,想必一定是个极为有钱的主了,但不知红楼是派了些什么人来刺杀公子?”

柳南香道:“这有什么关系?”

金叶香道:“当然有关系,江湖传言红楼一共分为三组,一组为安魂组,此组的人员皆是当今武林中的高手中的顶尖高手,价钱自然也是最高的;二组为命归组,此组的人员是一些精通暗杀,武功一流的人;三组则叫影子组,这组人就是一些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心计城府极深的人,常常能取人性命于意外之外,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死了都不知是被暗杀掉的。”

金叶香如数家珍般道出了红楼的一些秘密,这使柳南香大感意外,怎么这个女子会知道这么多呢?她的身份究竟是不是逼不得已落入风尘的女人呢?

这些疑问像一道道闪电在柳南香的脑子里划过,于是柳南香开玩笑似的问道:“金小姐对这红楼看来了解的很多,但不知小姐是如何得知的?”

金叶香心里知道柳南香对她有所怀疑,便道:“柳公子怀疑我?”

柳南香笑笑,道:“不是不是,只是在下有点好奇而已,小姐说不说都没有关系的。”

金叶香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若是不说出原因,看来柳公子始终会对我不信任的。”

她话语微一停顿,接着说道:“想必柳公子也知道我这里平常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以及贵公子,风流名士,无所不包,因此小女子得以在不经意间听知些江湖中事,甚至是些鲜为人知的武林秘史,这下柳公子应该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关于红楼的事情了吧!?”

柳南香颇觉不好意思,要别人说出一些本不愿意说出的一些事情,总感觉对不起人家,心里愧疚的很。

柳南香道:“金小姐,在下实在没那个意思,还望小姐不要误会。”

金叶香道:“不管你有没有意思,但我要是不说,想必你一定会有疑问的,所以我非说不可。”

金叶香接着又说道:“我现在已经说了,但不知公子对我还有怀疑么?”

柳南香断然道:“没有,绝对没有!”

金叶香嫣然一笑,道:“那就好,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被什么人追杀了么?”

提及这件事,柳南香不禁又是一阵苦笑,道:“说来话长,其实我也并不是全知道那些杀我的人是些什么人,只是有一个大猿猴这个人倒是知道的。”

金叶香一听大猿猴脸色微变,眉心微微一皱,说道:“大猿猴,难道就是那个因妻子越轨,被陷害后逃进深山,后又练就一身怪异手法的大猿猴么?”

柳南香道:“正是此人。”

金叶香不禁现出愁容,说道:“如果是此人的话,恐怕柳公子的麻烦就大了,据我所知这个大猿猴乃是红楼里一组的成员,既然他来了,想必肯定有其他的高手也来了。”

柳南香微笑不语,举起酒杯浅饮着,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金叶香道:“难道公子不怕么?”

柳南香笑了笑,道:“有什么好怕的,古语云,既来之,则安之,又何须多忧虑呢?”

金叶香亦笑道:“看来柳公子倒是个豁达的人。”

柳南香含笑,喝了一杯酒,缓缓道:“只是还有两个人,我还不知道是谁?”

金叶香好奇道:“哦?是那两个人?”

柳南香道:“一个是个道人模样,剑法犀利狠辣;一个是个少年,使飞刀。”

接着,柳南香又把两人的音容相貌大概叙述了一下,这一说不要紧,只把那金叶香听的面容惨变,喃喃道:“原来是他们,原来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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