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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认父学艺

叶放自己也记不清走了多少天,反正这一天他是走的又累又饿的,四周到处都是山,也看不到个尽头,又找不到东西吃,实在是难受了,就随意躺到在路边的一棵树下,喘着气,嘴里还大骂着老天。他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都怪这片山太大,走那么久还没走出去,又遇不到个村子什么的,连个屁人影都看不到,害得他晚上也不敢睡觉,连夜赶路希望尽快能离开,没想到现在还在山里转悠。这下是没力气了,索性就躺倒在地,不管了,先休息休息再说。不知不觉,叶放竟然睡了过去,可能是太累又没吃东西,虚脱了。

不知过了多久,叶放突然感觉身边有异,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嗅自己,还迷迷糊糊闻到一股腥味。于是叶放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东西差点没把他吓得尿裤子,这不是一头老虎吗,“我的妈呀,大…大…大虫!”叶放一个激灵倦意全无,身体紧绷,比平时任何时候都来得集中精神,盯着离他不到两尺远的这只老虎,所幸的是这老虎还没对他下口,他胳膊腿儿的还在身上。不过接下来怎么办,他跑的过老虎吗?显然跑不过,现在要爬上树,也已经来不及了,那就是说,死定了。

叶放不禁对自己的命运又生感慨,怎么如此倒霉啊,几次逃得性命,却最终要成为山中大王的腹中餐。唉,再见了,小雪妍;再见了,周大哥;爹、娘,孩儿来见你们了,希望被老虎吃了不会连做鬼都缺胳膊少腿脸上血肉模糊,那样父母亲就不认得了。叶放在心里又开始临死前的牢骚了。

正当他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听得“嗖”的一声尖啸,不知从哪飞来一支利箭,狠狠地穿过那老虎的脑袋,竟还去势不减,斜钉入泥土之中,没入大半截。那老虎连反应都没有就被利箭透脑,立即毙命,只剩“呜呜”几声,一阵抽搐过后就不再动弹。

叶放疑是神仙降临,不然哪来这么一支箭射死了要吃自己的老虎呢?往箭射来的方向瞧去,方才看到一位布衣大汉,手持长弓,背负箭囊,站在远处,同样在看着他。

那汉子走到叶放跟前,略带诧异地问道:“你叫什么?小小年纪,怎么会在这地方,你的家人呢?”

叶放自嘲一笑,方答道:“我叫叶放,是个要饭的,流浪为生,走了好多天没力气了,就躺在这里休息下,谁想到这玩意儿冒出来,吓死我了!我没有家人,他们都死了。谢谢大叔的救命之恩啊。”

汉子摇着头叹气道:“看你年纪顶多十二三岁,身世却可怜,好多天没有吃饭了吧,如果你信得过我,我带你回家去,翻过前面两座山,就有村子,我是那村子里的人,我姓徐,你可以叫我徐叔。”

叶放大喜,点头道:“谢谢徐叔,今天要是没有徐叔,小子我早就葬身此地,您就是叶放的大恩人,我怎会不信呢。”

徐叔爽朗笑道:“举手之劳,别说什么大恩人了,我只是进山打猎,恰好遇见便救了你,算、得你走运罢了。”随即又打量起刚刚射死的老虎,赞叹道:“这畜牲好大一只,皮扒下来定是一大张,做什么都够了。今日也是运气,一出来就打到这个大家伙,可以收工回去啦。”

叶放这会也壮起胆子走到那老虎旁边,开始观察了起来,好奇问道:“这么大一只,徐叔你一个人怎么弄回村子里去?”

徐叔笑了笑说:“傻瓜,咱先把它皮剥下来带回去,然后找村子里人一起来将它抬回,到时分肉给众人便是。”说着,已经从身上抽出一把利刀,熟练的开始剥起虎皮来。

剥完了皮,徐叔拿出一个袋子收好,便领着叶放回村去了。

这村子果然就翻过两座山便到,叶放后悔之前没有再继续坚持多走一会,还差点被老虎给吃了,现在想想还有点后怕呢。

村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众人听说徐叔打死一只大老虎,兴高采烈地组织起几个人,随徐叔又进山一趟,把那畜牲给抬了回来,然后每户人家分了肉,剩下的就由徐叔带回家了。

徐叔家里还有他的老婆,长的模样一般,但为人却极是善良温柔,看见叶放,听了丈夫诉说经过之后,很是喜爱,马上弄东西给叶放吃。徐叔他们两口子原来也是外地流落至此,路过这村子时曾在强盗手下救了这的村民,于是就在此落了户,打猎为生,妻子就做些农活,倒是安稳了下来。两人并无儿女,好像是因为徐妻生了什么病,之后就无法生育,但徐叔却不嫌弃,对她依旧不离不弃。徐叔名叫徐烈,妻子张氏,原是青州人氏,徐烈性子刚直,还有一手好功夫,却因得罪了青州的大户,被诬告陷害,无奈才逃离家乡,来到了这里。

这村子叫白水村,因为不远就是白河,上游方向去就是南阳的宛城了。

叶放在这白水村住了数日,徐烈和妻子张氏对他很是照顾,特别是张氏,原本因为自己不能生儿育女很是遗憾,如今家里有了叶放这孩子,那是欢喜的紧,对叶放就像亲生儿子一般。叶放自从父母离去,一直以来都孤身一人,其实也经常独自神伤,想念父母亲,现在得到徐氏夫妇的照料与关爱,感动异常,索性就认了张氏作母亲,喊徐烈为义父。张氏当然欢喜,徐烈见妻子高兴,又对叶放也甚是喜爱,于是就收下了这个干儿子。

从此,叶放又有了爹和娘,内心无比喜悦,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全家人都在一起的日子,对义父义母那是孝顺的很,经常帮张氏做农活干家务,有时也跟这徐烈进山去打猎。就这样,一家三口在白水村过的也安定。

叶放对徐烈射箭的本事非常钦佩,也十分有兴趣,经常说要让徐烈把本领都教给他。徐烈对这小子当然不吝赐教,于是就传授叶放基本的箭术,另外还有一些搏击之术也教给叶放。叶放学习能力是相当强,对武学好像有天生的吸收能力,大大出乎徐烈的意料,想不到叶放能那么快的掌握他所教的武功。

叶放还不知道,义父徐烈实乃当世弓术大家,单论此本领,能与其较高下者寥寥无几。如今叶放所学到的,对他将来可谓是相助甚大,有射术无双的老师给他打下的根基,叶放后也因此得益诸多。

徐烈那把长弓叶放当然拉不开,就给他做了把小一号的,叶放就天天拿着来练习。其实,射术作为“六艺”之一,是男子几乎必学的一门技艺,从周到前秦,弓箭的发展已经日趋完善和精良,现在军队里弓箭的作用是无可替代的。本朝,通过匠师们的改良和研究,制作出来的弓箭更加利于实战,步战、水战、骑战所使用的弓箭是各不相同,虎贲弓、雕弓、角端弓、路弓、强弓等,不仅弓力强劲而且装饰有铜箍、玉角,外形也十分精致美观。在当世,射技不仅是一门战术更是一门艺术,武帝时期就有著名的“飞将军”李广,传说其具有神力,箭能穿石。叶放小时候曾和兄长一起学过箭术,但那会他哪知道用心,玩乐而过罢了,如今他见识过徐烈那一箭射杀猛虎的威力之后,真正开始苦心钻研,每日都很自觉地勤加练习。

白水村里有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其中有两人与叶放甚是投缘,一个叫伍元,和叶放同年,性情憨直,对叶放很是服,所以什么事都跟着,另一个是个女娃儿,年纪小他们一岁,很巧的也姓叶,叫灵儿,长的也水灵乖巧,其实她是个孤儿,被村里的老叶夫妇从城里捡回来的,估计是被哪户人家狠心抛弃。叶灵儿很听叶放的话,天天喜欢跟着他到处跑,三人就经常凑到一堆,平时一起跟着徐烈学武,一起进山打猎,一起进城玩耍。别看叶灵儿是个女孩子,学起功夫来却不比男孩差,似乎也是那种特有天赋的,虽然气力是弱了点,至少比那伍元学的快,不输于叶放,徐烈对这小姑娘也很是惊奇,还专门给她多点拨了一番,认为她日后必是个女中豪杰。

叶放很喜欢灵儿,或许因为她也姓叶,感觉是自己的亲人一样,所以对她就像亲妹妹,处处都护着她。叶灵儿自然也乐得把叶放当“哥哥”,但她似乎却对叶放有不一样的情感,当然现在还小,大家还都觉得很自然。

这一日,三人又结伴去宛县玩耍。听说现在有一个教派盛行,名曰“黄天泰平”,即太平道,全国诸州都有其信徒,南阳一带也有许多信奉太平道的人,其中不乏官宦地主,有的甚至不惜变卖家产,去投奔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那个张角传说学过神仙之术,能医病救人,叶放对这些鬼神之说很是不屑,根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之道,对那些太平道信徒们的盲目追崇感到不解,想是什么高明的骗术吧。

宛县是南阳郡的治所,乃当时的大城重镇,交通要塞,连结南北,是北方南下荆州的必经要道。南阳隐有许多才华横溢当代名士,也有许多名门望族居于此,譬如王莽乱政时期迁居南阳的韩骞,如今韩氏一族在南阳颇为兴旺。

叶放带着叶灵儿跟着伍元来到宛城市集,原本他并不敢来这样的大城镇,怎么说也是个逃犯,要是被认出来那就麻烦,后来去了两次见平安无事,便也不再计较那么多,加上年纪尚小,终是喜欢玩耍。

伍元看来是经常来城里逛悠,进了城相当熟悉,路也认得清楚,领着叶放和灵儿到处凑热闹。临到中午,三人玩耍的饿了,就在街边找了家饭馆吃饭。

叶放坐着等的无聊,便四处观望起来,这时他看到门外进来五个大汉,个个虎背熊腰,面目凶悍,且都身着黄服。那五人在叶放他们身旁的坐下,就开始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叶放无聊仔细去听了一听,好像在说些宗教类的话,又听到什么“大方”、“大贤师”,叶放明白过来,这些人想必就是那太平道中的,太平道信奉黄老道,崇尚黄色,看他们都身着黄服,有两个还头戴黄巾,那确认无疑了。

叶放正打算不再管那些人,突然听到其中一人说道:“宛南白水村有个叫徐烈的,听说很有本事,张大帅派人去请了两次,邀他共谋大事,但都被拒,此次张大帅亲自去拜会那个徐烈,我就不信那人还敢拒绝。”“此人我也有所闻,听说弓术无双,确实很有本事,不过为人低调,以前本是犯罪之身,流落到南阳,怕是难以说动吧。”

叶放从来没听义父提起过这事,不由好奇,想到那什么张大帅去拜访义父,便催促伍元和灵儿赶快吃完回去。

三人回到白水村,叶放着灵儿和伍元先回各自家中,径自往寻义父。刚进得屋,便见到义父徐烈正与两陌生人说话。那位貌似就是张大帅的人,长的很是雄武,再配上一脸络腮胡子,感觉更像是江湖好汉,而联想不到宗教人士。另外一人看似张大帅的副手,身着土黄色道袍,头顶道冠,身材细长,留着八字山羊胡,看上去像颇有智慧的人,但是一双眼睛透露的眼神却给人一股奸诈感觉,叶放直觉不喜欢此人。

徐烈见到叶放,笑着招呼他过去,对那二人道:“此乃我义子叶放。”又向叶放介绍:“这两位是太平道的张大帅和贾道人。”叶放给二人施礼。

张大帅此刻起身,对徐烈说道:“徐先生请仔细考虑我的建议,我是非常真诚想结识像徐先生这样的有才之士,共谋大事。如果先生想通了,随时可来找张某人,那么我们二人今日就先告辞了,请。”徐烈遂起身相送。

待二人走后,徐烈跟叶放说起刚才之事。原来正如叶放在市集听到的那样,这张大帅是亲自来请徐烈出山,说是共谋大事。最后徐烈叹了一声,说道:“太平道要造反了。”

叶放早就猜想是这样,只是不明白太平道的人为何敢如此明目张胆,造反之意昭然若揭,难道不怕义父去官府告密么?

“这张曼成这些年在南阳一带很是有名,太平道在这方圆几百里之内能够如此盛行,此人功劳不小啊,原来竟然是想造反。另外那贾道人听说很有才学,早年就师从‘大贤良师’张角,乃是张曼成的得力帮手。”

叶放这才晓得那张大帅原来叫做张曼成,而那贾道人竟然是张角的弟子。“义父,我看这张曼成似是豪杰之士,而那贾道人孩儿却不喜欢,觉得他有点怪怪的,义父对这件事情怎么看法,拒绝了张大帅的邀请么?”

“放儿,你要明白,义父在这白水村隐居,只是想过寻常百姓的日子,并不想牵扯进是非之中,所以我是不会去找张曼成的,以后你也别跟太平道的人扯上关系,休要惹上麻烦。”

“是的,义父,我记住了。”叶放本就不喜那太平道,听得义父如此想法,心里就更明白踏实了。

此后的日子还是像往常一样,叶放等三人跟着徐烈学武,闲暇之余则一起玩耍游乐。叶放的射箭本领是突飞猛进,他如今的射术在这个年纪怕是少有人能及,连徐烈也惊叹他的天赋。五十步之内,叶放几乎能够射的非常精准,并不是说五十步以外就不准了,只是他年纪尚小,力所不能及而已,难免就稍失了准头。

“唉,放儿,等你长大成人,射箭的本事肯定比义父厉害,只要你日后勤加练习,武学之道撇开天赋还是讲究勤奋的。”徐烈是非常喜爱这个干儿子。

“嗯,孩儿知道了,以后我也要像义父那样能射死大老虎!”叶放很喜欢得到义父的夸奖,对徐烈,他是真的当作亲生父亲一般,再次有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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