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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御拳馆三结义(下)

(这一章近六千字,让大家久等了,码字慢!见笑见笑!)

林冲、鲁达本就是注定的生死兄弟,他们的相遇老天都挡不住。两人一番打斗后,彼此惺惺相惜,手把手的来到曹安跟前。林冲笑道:“今日得遇众位兄妹,林冲觉得天地为之一阔,三山四海都在笑啊!”

“哈哈哈……洒家这心里也是倍感舒畅!”鲁达笑道:“林兄弟有如此武艺,该当去选武校场比试,那日后咱们三兄弟就能一起杀敌报国,纵横疆场!”

林冲摆手笑道:“我学艺未满,师傅让我再等两年!”

如果我不穿越,这两位好兄弟怕是以饮恨收场。“兄弟相逢山河笑,跑马江湖皆英豪!”曹安扶着鲁达、林冲,感情流露道:“真希望咱们日后,再也不分离!”

“好,说得好!”鲁达笑道:“洒家不会说话,这心窝子里的话都被你们说了!”

曹银瓶把茶碗放在丫鬟墨菊端着的茶盘中,走过来笑道:“还有我呢?可不能忘了我呀!”

“还有我!!”曹文海也近前叫喊起来:“三哥,你说过英雄豪杰不以武功论高低!”

“好,好,都是好兄弟。”曹安边说边指着五个人,笑道:“兄弟壹贰叁肆伍!”说完又指着天边的晚霞仰天笑道:“兄弟个拾佰仟万!”

鲁达提起混铁棍远远的投向了兵器架,正好插在当中,笑道:“洒家这一高兴,想要喝酒,怎么办?”

林冲见到鲁达如此,有样学样,看也没看,脚下一踢,那长枪就像长了眼睛,紧跟着混铁棍插在了兵器架上。

“今日林冲做东,我们去一醉方休如何?”

曹文海笑道:“这府里本就有酒,何必跑到外面?再说,你的银子已经向着莱州方向跑了吧?”

林冲在兵部选武校场的大门外已经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黄斛遗孀,众人见曹文海说的有趣,都笑了一遭。

曹家不仅不缺酒,还都是上好的酒。几人回到客堂,稍事吩咐,这美酒佳肴就流水般的端了上来。今天又是比武,又是考试,到现在还没吃上一顿好的,几人坐下后,摆开架势就畅饮起来。酒过三巡,曹安问起了林冲最后施展的那一招枪法。

今日虽跟曹安初次相见,但林冲的心里却升起一股故人相见的感觉。莫非我们前世就是兄弟,今生再次相聚吗?有了这样的心思,林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冲最后施展的那一招枪法,名曰:飞鱼三式,乃是他师父周仝近些年才完善出的一招枪法。周仝今年五十有三,年少之时,也是浪迹江湖的游侠儿,踏遍了大宋的山山水水。在东海游历之时,曾经见到过一种奇怪的飞鱼。那飞鱼跃出水面,仅凭尾鳍划水,竟能飞出百丈,让周仝十分惊奇。后来游历北漠,看见个体瘦小的金鹰竟能抓起百十斤的野猪,这让周仝大为感叹造化之神奇。有感于此,钟爱武学的周仝,便力图从自然造化中精炼武学,经过三十年的琢磨演化,就练成了这飞鱼三式。

“飞鱼过海海无涯,鹰击长空气有形。”

好厉害的周仝!曹安回想起林冲飘飞而起,势若惊鸿,枪如游龙的一招,暗暗惊叹。若单论枪法,这飞鱼三式比曹家枪法高出的不是一点半点。很显然,先前林冲是留了余地的。当然,如果鲁达拿的是斩铜剁铁的“破军”,情况就难说了,毕竟生死一瞬间。

这周仝如此厉害,若是学得此人武艺,岂不快哉?!

眼下天色将暗,待今日留下林冲,明日一起去那御拳馆拜见周仝。打下这个主意,曹安便让鲁达陪酒,自己谎称解手去了门外。招来下人后耳语一番,便又回到酒宴陪起酒来。

菜过五味,酒足饭饱,林冲起身想要告辞。曹安笑道:“林大哥,我已经让人去州桥东三木巷了!你今晚就陪我们兄弟好好说话,咱们抵足长谈。”

“虎子说的在理,林兄弟就不要走了。洒家还有很多话没说完呢?”

鲁达也牵着林冲不让走。

林冲笑道:“今日贸然上门,已经颇为打扰,若在留宿,实在不妥!”

曹安笑道:“有什么不妥?实话跟你说,我刚才听了林兄弟的一番话,对周师傅好生敬仰,想要林兄弟明日为我等做个引荐!”

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有人回家通报父母,若再强走,也是不妥。林冲笑道:“既如此,我就留下了!”

“来来来,喝酒,咱们接着喝,醉了,就一觉睡他娘的到天亮!”

曹银瓶听见鲁达的粗话,娇嗔道:“大哥,你得学学林大哥,好好的话,到你嘴里怎么就这么难听啊?!”

“我说什么了?哦,以后改,以后改,嘿嘿!”

……

当下曹家义兄妹加上林冲五人,杯来盏往,热闹喧嚣,一直喝到了夜里二更时分。期间下朝回家的刑部侍郎曹景,想要上前阻拦文海喝酒,却被孙老夫人拦住了,说是有虎子在,不会让他多喝的。结果也如老妇人所言,五个人醉倒了四个,只有曹文海精神奕奕,一点儿都没醉。

曹景奇怪道:“文海,我看你也没少喝,怎么没醉呢?”

文海低着头嘟囔道:“三哥说,酒喝多了脑袋不好使。还说,以后出门在外,兄弟们喝酒时总要留个清醒的才是。这个任务就交给我了,从现在开始!呐,三哥说,我喝只能用这个!”说着对父亲曹景亮了亮桌子上拇指般大小的酒盅。

曹景笑道:“你三哥说的有道理!呵呵。”说着让下人们扶着醉倒的四人进房歇息。

“听我安排,三哥有交代,让林大哥跟三哥、大哥同睡一间房,说半夜里醒了好说话!”

曹景看着一字一板的小儿子不由得摇摇头笑了,真是奇了怪了,平日里我说话,他都不爱听。如今这虎子不让他多喝,他就不喝,让他善后,他就乖乖听话。也不知道虎子这孩子给他使了什么法儿!

曹安等人被扶进了房间,安排好三人躺下,曹文海正要离去,却被曹安抓住了衣角,笑呵呵的道:“文海,你做得不错,以后哥哥们喝酒,有你照顾,就真的没事了!”

“呀,三哥你没醉啊!”曹文海有些惊奇,三哥喝的酒可是比谁都多。

曹安醉眼惺忪的道:“哪能没醉啊,鲁达、林冲,都是忠直之人,我得照顾他们,不管如何我都得比他们晚醉一步,今天是在家里,没事儿。日后到了外面,若是你们姐弟跟在我身边我更要如此!一伙兄弟里面,总要有个主心骨……主心骨!你可要记得哥哥今天对你说的话,日后啊,你要比我清醒……清醒!帮衬着哥哥们,啊?”

这次曹安是真的醉了,倒下头就睡。

曹文海听着三哥的话语,看着他那睡熟过去的脸庞,不由怔了一怔,三哥比我大不了多少,想的东西却比我深奥多了。

“三哥,你的话我会记得的!”曹文海静静的出去掩上了门。

在曹文海离开后,另一个铺上睡着的林冲翻了个身,伸展开四肢,睡得更加舒适了。

秋夜漫漫,月壶光转,曹家大宅各楼各院的灯火相继熄灭,一夜无话。

次日清晨。

一觉好睡的鲁达睁开眼,便又拉着林冲上了练武场。以前是拉着曹安练,现在有了林冲,便如同又找到了新玩具一般,兴奋的不亦乐乎。

几人在练武场上出了一身汗,回房梳洗后,用过早点,便一身轻装向着昨日说好的御拳馆行去。曹银瓶酒量还是差上少许,宿醉后头疼,便留在了家里。曹文海今日要去学堂点卯,也不得空。只剩曹安、鲁达、林冲三人沿着热闹繁华的大街漫步而行。

御拳馆在朱雀门外,从东华门外的不老泉巷子走去,尚有一段距离。三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不觉路远,没多大功夫,已经来到了御拳馆门前。大宋朝的科举有文科进士也有武科进士,有教授学子的国子监、太学,也有相应教授武学的御拳馆。只不过武举跟文举比起来相差甚远,各地举办的官家武学机构也都是形式上的摆设,名义上也是要通过考试晋级,实际上各州举荐的武举的路径是五花八门,更有甚之,有些地方武举已经成了地方高官授人官爵的私人财路。

御拳馆占地不是很大,有楼台馆阁,左右厢房,露天的演武场占了三分之一的面积。曹安等人进了御拳馆的大门,只见演武场上有数百弟子正要操练拳脚,传出阵阵的叱咤声。御拳馆的主阁倒也气势恢宏,高筑基台之上,四层楼宇,红墙琉瓦,八角飞檐。四方的伏龙檐下,挂着的铜铃迎风回荡,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馆阁台基的两边是百步石阶,中间有一主台,上面站着四五个人拳馆教师。一人正在领着台下的弟子,操练太祖长拳。

林冲跟守门的弟子打声招呼,便领着曹安、鲁达远远的绕过场上演练的弟子,顺着两旁的厢房长廊,朝着馆阁行去。到了百步石阶,三人拾阶而上,直接进了御拳馆。

“周师傅是这里的天字教师,只在朔望之日,才教习拳脚。”

林冲对着曹安、鲁达解释了一句,便引着两人入内,一路上经过了不少的偏房,里面人影晃动,不时传来教授武学的声音。

曹安边走边隔门窥探,看来这御拳馆也是分阶段教习武学的,这馆阁内的弟子明显要比外面的精悍。

三人进了三四道门,渐渐来到一个清静的院落。进了门,有两个年轻的弟子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草,看见林冲进来,一人抬头笑道:“林师兄,你来了!这两位是?”

林冲笑道:“这是我新结交的好友,他们想来拜谒师傅。”

“哦,”那年轻弟子打量了曹安、鲁达一眼,笑道:“师傅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

三人进了客堂,只见珠帘隐隐的内房有个老夫子模样的人正在念书。

“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馀说,云在青天水在瓶.。”

“师傅,我来了!”

林冲示意曹安、鲁达两人随便坐,便挑着珠帘进了内房。

这周仝的书法不错啊,曹安看着挂满了书法条幅的大堂,忍不住在四周打量起来。书法字体并不固定,风格时时在变,其中有一副字联,写的十分出众。

水流元在海,月落不离天!

曹安忍不住赞道:“字体圆润而不失劲道,淳朴而又浑厚,清新儒雅,让人一望之下,心境澄清,脑海通明!好字!”

“怎么?你懂字?”

曹安闻言转过身,只见林冲已经伴着先前的老夫子出了门来。那老夫子身材颀长,宽衣大袖,面色略紫,眉尾冗长,乃是少见的狮子眉,一双眼睛明亮却不露锋芒,颌下黑黝黝的连须长髯。此人就是周仝?看其形倒像是一个饱学鸿儒。

曹安上前拱手笑道:“不敢说懂,略知一二。晚生曹安与大哥鲁达有幸和林冲兄弟相识,知其是周老前辈的门下,特此前来拜谒!”

周仝看了看一旁的鲁达,再看了看曹安,点头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来此定有缘故。”

这周老前辈倒是个直爽的人,这么快就开门见山。既如此,我也就痛快点。曹安笑道:“久仰周老前辈大名,晚辈想让前辈指点武艺!”

“两位步履沉稳,气息深长,已是身怀绝技,随着年深日久,自会水涨船高,何苦来麻烦我一个糟老头子呢?二位请回吧!”

林冲见师父如此说,倒是急了:“师父,你这是?”

周仝制止住林冲,笑而不言。

鲁达本来笑呵呵的脸闻言一黑,叹口气扯着曹安道:“既然人家不愿意指点,咱们就走!”

这周仝乃是有名的武家,今天怎么也要成为岳飞的师兄。对了,岳飞,这周仝能把武艺传给林冲、岳飞,那是看中了这两人的秉性。我二人初次登门,底细不清,秉性不知,若让他就此传授绝艺,那绝对不是周仝的作风。想到此,曹安没有丝毫的气馁,笑道:

“眼下西北边关,战伐不断,烟火涂城,我兄弟二人欲意报效国家,只是略嫌本事低微,既然周老前辈不愿教授,我们就此告辞!”

说完,曹安领着鲁达就走。

周仝拒绝教授武艺,一是不想惹火烧身,二是也想看看两人的秉性反应。那鲁达一看就是个直肠子,这曹安却是个小滑头,竟然拿大义来压我。日后若是传出我周仝因为敝帚自珍,而不教授为国征战的将领,我的脸往哪里搁啊?当下出口道:

“等等!”

其实曹安这脚啊,一步变做两步走,正等着周仝的挽留呢?!常人都说名师出高徒,可曹安却凭着周仝收的两位徒弟来断定他的性情。这周仝必是一个忠心爱国的侠义人士,我那大义挤兑他,看他怎么办!?

曹安转身笑道:“周老前辈改变主意了?”还没等周仝回话,曹安已经拉着鲁达道:“鲁达,还不跟我拜见师父!”

两人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续叩了三个响头!

周仝喊住了曹安两人,并不等于说答应收两人为徒。只不过是他想弄清楚一些事情,他武功高强,想要拦住两人叩头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惜他脚还没动,已经被林冲从后面把住了腰:“师父啊,你就收了他们两人吧!曹安是鲁国公曹老将军的后人,他们二人后日就要御前比武。曹安还说,此次比武后,不出半月就会出征西夏!战场上刀枪无眼,你就指点指点他们吧!”

林冲的话说的是又急又快,周仝闻言扭过头惊讶的看着林冲道:“你说什么?他是鲁国公的后人?还参见了此次武举?”

“正是啊!”

听了林冲的话语,周仝脸上怒容一现,喝道:“林冲,你竟然合起外人欺骗师傅?曹家的事情,我比你清楚!曹家这一代只有一个不能习武的男丁,那孩子我虽没见过,但绝不是此人。你看这曹安气息绵长,体态康健,那像是羸弱之人。”

曹安与鲁达跪在地上并没起身。鲁达嘴快,呵呵笑道:“俺们是云骑军都指挥使曹同新收的义子!你错怪林兄弟了!”

“义子?”

周仝师徒有些意外。

曹安笑道“师父,|曹家直系后人确实只有我四弟曹文海一个男娃儿,我和鲁达是我义父曹同在月前收的义子。昨天结识林兄弟后,有好多话说,却忘记提起这遭,师父且莫怪罪林师兄。”虽然周仝还没收下两人,但曹安却师父、师兄喊的亲热!

“哼!”周仝脸色缓了缓,又问道:“你们虽然参加了武举,但也不一定会被派向边关。”

曹安笑道:“徒儿此次誓要夺取武状元,御前听封时,徒儿自告奋勇,前去边关!”

听曹安说的掷地有声,周仝完全放缓了脸色,淡淡的道:“起来吧!若是如此,老朽自会成全你们。只是你的口气未免太大了,夺取武状元,岂能空口白话?”

这意思就是收留他们了?!曹安鲁达起身笑道:“谢谢师父!”

林冲见师父有小瞧两人的意思,就把曹安、鲁达的武艺说的天上少有、地下无双。曹安赶紧笑道:“快别说了,要真有那么厉害,我们还来拜师干什么?”

曹安说完看了看周仝,又笑道:“师父,我们仨人想要结成生死兄弟,希望师父做个见证!”

“竟然是师兄弟,还多次一举干什么?”

“不为别的,生在一块儿生,死在一块儿死,我们兄弟三个自见面就情投意合,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望师父做个见证!”

曹安如此做,一是真心想和鲁达、林冲做兄弟,二也是为了打消周仝的顾虑。周仝选授入门弟子十分严格,两人初来乍到,若想就此让他传授压箱底的本领怕是有些难度。

曹安的建议,得到鲁达、林冲的赞同。鲁达笑哈哈的道:“我和虎子最初见面时,就想结拜,后来因为同被收为义子就免了此礼。今日想来,这是上天要我们等着和林冲见面啊!”

林冲心地善娘,重情重义,闻言激动起来:“林冲没有亲兄弟,今后却多了两个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

见三人情绪激动,周仝笑道:“既如此,随你们去吧!”

说完吩咐花园的两个外门弟子收拾香炉烛台,在院子里的一株桂花树下摆上了祭案。

轻风和暖,香炉袅袅,秋阳高照。

面对皇天后土,三人上拜天,下拜地,三拜四方神灵,念完祭告天地、同生共死的誓词,三位才成同门师兄弟,如今又拜结义兄弟。

真可谓是好上加好,蜜里调油!

有诗云:同门本是师兄弟,御拳馆中三结义。

忠肝义胆铄古今,碧血疆场洒河山。

天地不仁兄弟在,人间有情义当先.

今日结义君莫笑,日后提防把泪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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